在易翼的獸宮四相之中,東方青龍的法相現在已經和其他三相完全不同,達到了其他三相無法比肩的高度。
但在易翼的感覺里頭,這小青龍法相似乎有著屬于它自己的意志,因而調用起來根本就無法和其他三相一樣自如圓轉。剛才若非危急的時刻,易翼也不會將最后的希望托在了小青龍法相之上。
在沐河的法器就要點中易翼的這一霎那,易翼甚至在心里都有一點絕望的情緒,在這種絕望的情緒之下,易翼才在心中怒吼:若再不出來,身死道消。
很明顯的,小青龍感受到了易翼的決絕,才自獸宮中直沖而出。
這才一舉頂定了乾坤,使得易翼終于徹底地安全了下來。
小青龍居功至偉,但易翼此刻感受著小青龍,仍是無法運轉自如,小青龍確實有著屬于它自己的意志,并不是無條件被易翼施展出來。
易翼仔細思量著小青龍形成的過程,當初在莽山,正是易翼吸收一頭莽山烙鐵頭的星力時才生成了獸宮小青龍。當時的情形時,那頭烙鐵頭直接身亡,而獸宮中的小青龍正是烙鐵頭在獸宮中的投影成長起來的。
莽山烙鐵頭在莽山當地,被瑤族人稱為小青龍,其身體中正具備一絲青龍血裔,這使得獸宮中的烙鐵頭投影一步步進化,成了今日的模樣。
“若說青龍法相和其他三相的區別,在于現在的青龍法相有著屬于自己的精神氣,以獸宮星力為基礎,不斷地成長著。正是其具備一種自我的意志,才使其能夠遠遠強出其他三相”易翼思索著,心頭生出了一種明悟來。
這小青龍的強大,正是建立在其自主成長的意志上的,而且,不和其他三相一樣,被易翼反復打出,破碎之后,只存一絲暗淡的光影留在獸宮中,在吸收星力后漸漸恢復,這三相只能說是一種攻擊手段,并沒有自我意識。
這是關鍵啊
易翼心中思量著,覺得若是想四相仍然并駕齊驅的話,下一步必須從三相的自我意識著手。
“四相本是神獸,雖是我修煉無名古書所修煉出來的虛影,卻也非是凡物,自然要有其自主的意志,不然終歸只是傀儡,如何成就神獸?”易翼心中已是明白了許多,再一思索,三相要想能夠和小青龍并駕齊驅,必須要尋到這三大神獸的血裔,然后就像當初吸收莽山烙鐵頭身體中的靈氣一樣,通過功法的特殊性直接吸收其獸魂,融入獸宮之中
莽山烙鐵頭全世界也不過寥寥數百條而已,出了莽山一帶便不復存在,因而其青龍血裔被保存了下來,而其他三大神獸的血裔又去哪里尋找?
現代的工業化社會,已經沒有了諸多動物的凈土
“云清峰前輩,現在這世上,還有妖獸存在么?”易翼忽而朝云清峰問了一句,剛才云清峰提到了妖蟒,這讓易翼有些好奇,同時也期待著能夠通過這個了解到一些神獸血裔。
靈獸之上的妖獸,這世上還有么?這是一個易翼很想知道的問題。一般說來,要成長為妖獸,血脈必須純粹而有大有來歷,和易翼謀求的神獸血裔有重合之處。
云清峰聞言目光一閃,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攫取到了妖蟒的獸魂么?”
雖然易翼展示出了無比神奇的御獸之術,云清峰仍不怎么相信易翼捕獲了妖獸獸魂,哪怕是層次最低的妖獸,也非是悟靈期的修士可以抗衡的,何況還要以秘法抽取妖獸的魂魄,這實在非容易之事。
即使是云清峰自己,都做不到,何況是修為遠不如他的易翼?
所以,雖然易翼這么說,但云清峰并不相信。
轉頭看了一眼云清峰,易翼不由有些訕訕,許多搪塞的借口可以忽悠住云少軒和宋東平這等人,但想忽悠住云清峰,實在非容易之事。
“好了,我懶得再問你的秘密”云清峰看著易翼那不好意思的神色,笑著揮揮手道:“據我估計,這世上應該還是有妖獸的,或許還不少。不過應該是藏在現代都會難以觸及的角落”
“比如呢?”易翼好奇道。
“比如說南極洲,比如說無盡的汪洋大海”云清峰說道:“妖獸的存在,無非兩種可能。一是沒有化形的,藏在沒有人類觸及的角落潛心修行,但靈氣枯竭之下,這種妖獸也難有寸進,或許進入了沉睡的狀態也不可知。還有一種則是已經化形的,說不定就藏在繁華都市之中”
“嗯?”易翼聞言一怔,妖獸藏在都市之中,這是無法想象之事。
“這種很少很少”云清峰說道:“能夠化形的妖獸,應該是自靈氣枯竭之前殘留下來的,而且,一般都不會在國內隱形匿跡”
“其實在西方,吸血鬼不也是一種妖獸?這吸血鬼卻是真實存在的”云清峰又補充了一句,“國內的話,有世家修士存在,雖然奈何不了已化形的妖獸,但終歸是一種麻煩,所以,國內的妖獸很少很少”
易翼聞言點了點頭,想不到這偶然一問,倒是有著特別的收獲。
說不定,日后能夠馴服妖獸也不一定?
“好了,我們進去吧”云清峰這個時候掃了一眼場中,說道:“粵海局勢應該是已經定下來了,以后就會變得平靜起來了”
“此話怎講?”易翼訝然道。
“今晚這一戰,沐家被重創。陳家也討不了好,日子會變得不好過,是時候收手了”云清峰說了一句,看到易翼仍有疑惑之色,說道:“我們不可能趕盡殺絕,陳家底蘊擺在那里。即使能夠斬盡,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粵海三家爭雄,而齊云觀想獲得平衡,所以,綜合各方面,是時候講和了”
“陳家愿意么?”易翼問道。
“陳家愿意又不愿意呢?除了宋家之外,沒有人會容忍他們來個魚死網破”云清峰說道:“我云家不容忍,宋家倒是會很樂意看到,但齊云觀不會允許”
“齊云觀究竟是何態度?”易翼問道。
“嘿,齊云觀的態度啊,只能說是很曖昧”云清峰說道:“一方面他們要和三家合作,齊云觀在我云家的某些產業里其實還占據著相當一部分的股份。當然,在陳家更多。另一方面,他們希望看到三家爭斗,這樣他們總能獲得某些好處。而且,他們自詡正宗,總覺得比起世家來,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修士。這些心態都很微妙,三十年的那一次讓他們嘗到了甜頭,因而游走于三家之間,見縫插針”
易翼聽得很是有些云里霧里。
看到易翼的表情,云清峰一笑,道:“這么說吧。齊云觀這一次雖然擺明車馬支持陳家,但真正陳家衰落了,要靠他們來死撐的時候,他們會立刻就袖手旁觀。這一次出動了銘云道士已是他們的極限他們支持陳家,其實只是要獲得某些好處,而不是真正的力挺陳家”
“嗯?”易翼詫異道:“齊云觀居然這么狡詐?”
“呵呵,你沒聽說過,最難纏的,婦人,小孩,和尚和道士?”云清峰笑道。
易翼聞言只能點頭,不過目前而言,粵海局勢平靖下來對他也不是什么壞事。
今夜這一戰,云宋兩家聯手,表現出聯合的意圖,陳家必然會慎重考慮再糾纏于易翼身上是什么樣的后果。而且,齊云觀不容忍陳家做垂死之搏的話,那么外界之力介入,陳家處于被徹底壓迫的那一方。
易翼和云清峰走入了別墅之中,又聊了一些關于修行的問題,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別墅外已經收拾好了,隕落的那一位宋家修士也已經收殮進了棺木,宋宇和宋東平在內的所有宋家人都是一臉的沉郁。而沐家的人則已被殯葬館的人運走。
地上血跡已被清洗,死去的九頭猛犬也被云家的人埋在了海邊的小樹林里頭。
車子已經來了,宋家的那位修士自然是要送回海城去的,易翼上去給那位宋家的修士鞠了三個躬,上了一炷香。對于這樣的結果,易翼也沒有預料到,感受著旁邊沉郁的氣氛,易翼的心頭也沉重了起來。
修士之間恩怨一起,便是不死不休之局啊生存在修士的世界里,比在普通人中更加殘酷。
所以,對于修士而言,要么低調隱忍的默默修行,要么就是成為強者,否則只能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易翼嘆息了一聲,回到了別墅之中,聽到外邊車子轟鳴,宋家的人除了宋宇和宋東平外,其他人都離開了回往海城。
“易翼,你不必這么多感慨,這位宋家修士的結局還算是好的。比起沐家的人來,他很幸運不是?還有很多的修士,客死異鄉不說,尸骨無存”云清峰說道。
易翼不由想起自己在滇南斬殺的陳文河和沐金沐輝等人,不由默然了起來。當時斬殺這些人的時候,易翼心里頭沒有這么多想法,而現在,看到幫助自己的宋家修士隕落,心頭卻多了這么多無謂的想法來。
“生老病死,人之大蠹。誰也無法可避”云清峰說道:“無謂的感喟只是徒增你心頭的煩惱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