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明末1625。
張嘯天笑道:“在下乃是金竹幫新型戰艦龍王號的船長,兼特殊戰術船隊——百獸王的總指揮張嘯天”其實龍王號已經沉了,新龍王號還沒建出來。()至于特殊戰術船隊百獸王,根本八字還沒一撇,但是先說出來唬唬人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漕幫的大佬們雖然對四川那邊的事不怎么了解,但對發生在崇明島的大海戰還是略知一二的,一聽這話,頓時倒抽一口涼氣,一起盯著張嘯天。有人忍不住問道:“龍王號的船長?就是那艘一刀切開福船,然后拖死荷蘭大帆船的龍王號?”
張嘯天傲然道:“正是”
嘩,滿堂的老爺子有如炸開了鍋,頓時議論紛紛,有一個老頭兒跳起來道:“好大的膽子,亂臣賊子居然上岸跑到杭州來了,不怕被官府抓去么?”
鄭曉路淡淡地瞥了那個老頭兒一眼,笑道:“這位……老人家真愛說笑。貴幫雖然號稱名門正派,其實違法的事兒做得也不少,何必指著張將軍說什么亂臣賊子。”
堂中的劉鑌洋將桌子一拍,大聲道:“安靜”滿堂的老頭兒頓時靜了下來。
劉鑌洋深深地瞥了一眼鄭曉路,然后轉頭對張嘯天道:“張將軍,您出現在我漕幫,不會就是來為了來說明金竹幫愿意把長江航道讓給我們吧?這么小的事,何需勞動到金竹幫的大將軍親自前來,給個信兒,我漕幫自然會上門拜訪。”
張嘯天肅容道:“我就是為這事而來,沒別的事了。”
此話一出,劉鑌洋心里一驚,暗想,這王小滿的面子好大,為了說運我們漕幫助他運貨,居然請得動金竹幫的大將,這人什么來歷?
他先對張嘯天揖了一揖,做足了江湖禮數,才又對鄭曉路道:“王公子,看來金竹幫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那咱們再來談第二件事,雖然金竹軍愿意把飯讓給我們漕幫吃,但這沿途的官府卡哨,多如牛毛,咱們漕幫明目張膽進四川運貨經商,只怕有點太囂張了,咱們可不是金竹軍,敢和朝廷硬抗。”
鄭曉路一聽,這問題也叫問題么?他忍不住笑道:“你們聽說過遼東建虜吧。”
劉鑌洋自然聽過,趕緊點了點頭。
鄭曉路笑道:“遼東的建虜幾次差點打進北京城,多可惡的惡棍啊,朝廷不是照樣默許商人們與建虜通商么?你放心跑貨,朝廷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劉鑌洋想了想,似乎也是,就又道:“最后一件事,我想問問王公子究竟要運些什么東西,運到哪里,報酬幾何。若是運些違法犯逆的玩意兒,咱漕幫也不敢接手。”
鄭曉路心念一轉,火藥、槍支、大炮一類的軍事貨物,還是由金竹水軍運輸比較穩妥,不能隨便交給外人,但是像糧食、造船用的木材、各種的手工藝品和二級加工的產品,就不妨交給漕幫運輸了。
他慢條斯理地道:“違法犯逆的東西,當然不會交給貴幫來負責。我有兩種貨物打算交給貴幫運輸,兩種貨物的報酬各不相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聽聽。”
劉鑌洋沉著臉道:“請講。”
鄭曉路笑道:“有些東西,是我自己需要的,例如糧食、木材、還有一件鐵器、材料一類的東西,這些東西由我直接付給你報酬,你幫我運到指定的地方。例如你幫我運價值十萬兩銀子的貨,我就給你一萬兩銀子的報酬,你看如何?”
劉鑌洋點了點頭道:“一成報酬很合理,咱們接了。”
鄭曉路又笑道:“還有一種貨物,我就讓大利了。這些貨物包括手工藝品、蜀錦、羽絨服、酒、糖……你到四川,我用超級的價格直接賣給你,你將它們運回江南,隨便一倒手,就可以賺上好幾倍。”
劉鑌洋雙眉一豎,沉聲道:“咱們漕幫只管運,從來不管賣。”
鄭曉路聳了聳肩道:“唉,送你錢你也不要,那這樣吧,你先運給我,我自己賣,以后你如果覺得自己也能賣,再接手。”
大關節敲定,就該商量小細節了,比如在哪里交接貨,一次交接多少貨一類的。
劉鑌洋于是問道:“王公子大約需要我們漕幫出動多少船只?”
“呃……你們有多少船?”鄭曉路忍不住回問道。
劉鑌洋聽他這么問,顯然是對漕幫的實力很不了解,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天下誰不知道,咱們漕船有船九千九百九十九艘半,王公子你居然問我們有多少船……”
切,這數字我當然知道,老朱給我的紙片背面也寫著呢,確實挺多,聽起來嚇人一跳,不久前的六軍之戰,朝廷、金竹軍、鄭芝龍、劉香、白蓮教、荷蘭人全來了,也不過幾百條船打來打去,漕幫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艘半,確實很嚇人,但這數字只怕有假,而且中間夾著數多小舢板,根本不能算。
鄭曉路撇了撇嘴:“我是問的可以在長江里跑貨的貨船,不是這個虛數。”
這個問題問得好,劉鑌洋其實也不清楚,他腦門汗了一把,對著大廳里的老頭兒們大聲道:“兄弟們,大家上來報個數,咱們統計一下,每個幫能拿得出幾條船跑長江。長江航道有多兇險不用我多說,舢板小舟就不要拿出來現寶了,給我說實在數。”
不一會兒,一串兒老頭兒走上前去,有人叫道:“江陰前,十二艘。”劉鑌洋就拿起筆,在紙上記下來。
“淮安頭,七艘。”
“寧波前,二十艘。”
“江淮泗,七十三艘。”
沒一會兒,劉鑌洋就得意地對鄭曉路笑道:“我漕幫可以調往長江航道的大貨船,一共八百一十九艘。不知道王公子用得上多少艘?”
切,這還用問么,鄭曉路蛤蟆吐大氣,拍掌道:“不錯,全要”
嘩,一群老頭兒全傻了眼,你有多少貨要運啊?八百一十九艘你全要?瘋了不是?
劉鑌洋又深深地看了張嘯天一眼,若有所思地道:“王公子莫不是消遣我們不成,咱們漕幫八百一十九條大船出動的話,你一個區區商人哪里有這么多貨可運。再加上連金竹幫的將軍你也能請來……我斗膽猜一猜,你是閻王軍里的人?只有閻王軍動以整個四川的產能,才吃得下咱們漕幫這么多船。”
劉鑌洋此話一出,滿屋子的老頭兒都鼓著眼盯著鄭曉路,漕幫畢竟是個正經幫派,甚至朝廷都認可了他們的存在,這樣的一個正派最怕的就是勾結賊寇,行不法之事。若是惹怒了朝廷,漕幫就有可能受到牽連,遭到滅頂之災。
“沒錯,我就是閻王軍的人”鄭曉路嘴巴一歪,笑道:“我是閻王軍里一個小人物,負責運輸采買經商什么的雜事,各位老爺子要不要把我綁了,送到官府去領賞?說不定可以領到一百兩銀子的賞錢呢。”
哄,滿屋子的老頭兒又開始議論紛紛。俗話說得好,人越老,膽兒越小。一群膽兒小的老頭兒嚷嚷道:“不行啊,咱們不能和閻王軍做生意,這可是誅九族的。”
有膽大的回應道:“剛才人家不是說了嗎?遼東的商人還和建虜通商呢,也沒見朝廷誅他們九族。”
有膽小的嚷嚷道:“萬一江南和遼東不一樣呢?”
膽大的老頭兒回擊道:“確實不一樣,四川再怎么說也算是咱們本國的地方,現在只是有一群賊給占了。你有見過賊占區算外國的道理嗎?咱們怎么也算不上通敵賣國。”
膽小的又嚷嚷道:“萬一閻王軍把咱們騙進四川去,然后扣下咱們的船怎么辦?或者運了貨不給錢,咱們難道找官府打官司不成?”
這一說有理,這一下連膽大的也猶豫了,一群老頭兒爭了半天,最后劉鑌洋一拍桌子,又把滿屋子聲音給壓了下來,然后對著鄭曉路問道:“你們閻王軍是賊軍,咱們漕幫和你們閻王軍做生意……萬一你們不給錢,強搶船……咱們沒地方打官司去,這個要如何解決?”
我就知道你們要擔心這個,所以我也早有準備了,鄭曉路心里嘿嘿一笑,嘴上傲然道:“我這里有一閻王大人親筆寫的保證書。”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封自己寫自己蓋印的書信,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不成樣子,將這信遞給劉鑌洋,笑道:“你先看看。”
劉鑌洋一看,信上寫著:“我是閻王本人,我保證和漕幫的交易公平進行,絕不仗勢欺人,絕不貪謀不該自己所獲的利益。”這封信寫得歪七倒八,毛筆字一個大一個小,一看就是沒文化的土人寫的。而且沒有半句官話,全是寫得實實在在,這倒比較符合賊人的形象,若是這封信寫得四平八穩,劉鑌洋倒要懷疑不是賊寇寫的,而是官府的大官寫的了。
鄭曉路笑道:“我知道光是一封書信還不夠,咱們這些小人物,最怕的就是當大官的翻臉不認帳,為了表示咱們的誠意,我還打算再給漕幫的朋友們送上一份大禮。”
劉鑌洋看了書信,其實已經有點心動,江湖人最重信諾,不像官府大員那樣漫天飛空話,既然閻王也是江湖人士,他的信多半是靠譜的。此時一聽還有大禮相送,忍不住問道:“什么大禮?”
“哈哈哈”鄭曉路先大笑了一通,然后站起身來,大聲道:“我來送你們一個蓋子,幫你們把這次銅船沉沒的大坑給蓋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