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已經到了十二月十六日,離西方的圣誕節已經不遠了。
拉赫爾莊園也有著很傳統的美國習俗,早早的開始了對莊園的打扮,一大批的圣誕樹和彩燈被安置在莊園的各個的方,讓整個莊園充滿了濃厚的節日氣息。
到今天為止,顏銘文和許沁霞已經在拉赫爾莊園渡過了一個多星期。蘭亭序的最后爭執也逐漸落下帷幕,結果不言而喻——真跡。
對于這樣的結果,根本沒出顏銘文半點意外,他更知道這幅字帖的真偽其實很早就可以出來了,之所以弄到現在,無非是所謂的專家們想顯示一下自己對字帖的重視性罷了。
十七號就是離開莊園的日子了,畢竟來賓中有很多西方人士,圣誕節對于他們來說很大程度上等于一個家族的年會,直接影響到他們在未來的日子里到底能得到多少權利和金錢。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將那場拍賣會的信息傳遞給家族中的人。
唐林軒已經在正式的場合下宣布了兩個月后的大年三十晚上那場拍賣會,并言明在半個月內將拍賣會的物品做成圖錄送到每一位競拍人的手中。
顏銘文對那場拍賣會的態度遠不及對蘭亭序的一半之多,在他的眼里,拍賣會上的多,價值再高,那也是將來要想的事情。如今的情況,是一定要把眼前的蘭亭序盯好了,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弄到手。不能讓它再流落到國外。這是一個責任,雖然重得能把人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是卻無法推卸。
“前幾天我說過你可以選擇圓明園里的一件文物做為那幅字的交換,如今你就要離開了,有選擇了嗎?”離別前的最后一場晚宴上,伊希切爾用了這句話做為兩人之間聊天的開頭。
一如來的那天舉行的宴會一樣,顏銘文這個隨從不像隨從,客戶不是客戶的人依舊不能被第四席的人們所接受。不過好在憑他和伊希切爾的關系,自然不用去和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座一起了。現在,他所處的位置正是幾天前和唐林軒一起吃飯的角落,唯一不同的是對面所坐之人由唐林軒變成了伊希切爾。當然了,“忠實”的隨從馬奇也靜靜的佇立在餐桌的一旁,一副隨時聽從召喚的模樣。
當被伊希切爾問到那個問題的時候,顏銘文的腦子里還在思索著回到國內后要把蘭亭序重新出現的消息告訴哪些人。稍稍愣了一下后才說道:“其實,根本不用做什么交換的。我的字能得到你的欣賞已經讓我非常心滿意足。就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收到對方的禮物時也會回贈的。”這丫頭,為了讓顏銘文收下自己的回贈,連諺語都搬了出來。
人家都這么說了,再推讓反而成了故作矯情。但是顏銘文到底應該選擇哪樣東西呢?是漢武帝的那尊西王母搖錢樹?又或者是那兩只宋代影青瓷巨蛙?抑或是自己這幾天在圓明園瀏覽時挖掘出來的其它國寶?
這幾天顏銘文不是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只不過在潛意識中,他有一種抵觸感,從而自然而然的讓自己的想法從這個問題上挪開。如今到了必須選擇的時候了。他到底應該怎么做呢?
“既然這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思考片刻后,顏銘文終于做出了選擇:“就將我當時書寫那幅字畫時所用的文房四寶送給我吧。”
這句話一出,不但伊希切爾聽得目瞪口呆,就連一旁的馬奇也大感驚訝,腦中甚至馬上升起一個念頭,讓研究鑒定所的人立刻將那套文房四寶重新去驗證一遍。
跟了兩人這么多天,馬奇如今已經知道自己當初給顏銘文做的定論是多么的可笑和荒謬了。自從將那兩只影青瓷巨蛙重新鑒定以后。馬奇又被賦予了一項新的使命,就是在顏銘文評論文物的時候密切注意他的神色以及當時說話時調。
這樣一來。顏銘文就算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再好,也不可能在全程拍攝的攝像頭以及有心人下做過多的隱瞞。他的一舉一動。全被攝像頭無間隔的拍了下來,然后交給專業的分析師做專門的研究。得到結論后,那些被顏銘文“另眼相看”的東西則被送進了文物鑒定研究中心做重新鑒定。
一件件蒙垢的珍寶陸續出土,在帶給唐林軒極度的震驚之余,他對顏銘文的評價也到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雖然那些鑒定出來的珍寶中不乏還有存在爭議的東西,但是對于唐林軒來說,最終的真偽已經不再那么重要了,因為顏銘文所表現出來的光芒,遠遠超越了其自身展露出來的才華。
對于這一切,顏銘文都被蒙在鼓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已經開始牽動起整個拉赫爾莊園的神經。就如現在,他隨口提到的那套文房四寶,就已經讓馬奇心跳加速嗎?”伊希切爾也不知道這些背后的故事,她的好奇心只不過是被顏銘文調動了。在她的眼中,依照顏銘文的知識和眼光,挑出來的應該是絕對的寶物。
可惜伊希切爾這次卻估計錯誤了,顏銘文之所以做出這個選擇,其實也沒什么別的原。在聽到伊希切爾的問題后,顏銘文淡然一笑,道:“文物所謂的價值,更重要的是人對它的態度。用那套文房四寶,我寫出了一生中最值得驕傲的作品,所以我想留著做個紀念。假以時日,我也可以對后世的子孫炫耀。當年的自己就是憑借著這套東西創造了人生中的一個巔峰。”
“噢!我懂了!”伊希切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已經了解到顏銘文為什么會選擇那套價值遠遠低于其它文物的文房四寶了,那是一種對藝術的態度,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同時也能讓其擁有一份自豪的回憶。
“對了,還有些事情要告訴你,關于圓明園中那些文物的事情。”思索片刻后,顏銘文再次抬起頭。他的語氣相當平和,一點都讓人察覺不到他做出這個決定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
當伊希切爾帶著極度震驚的神色聽完顏銘文的所述后,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都是真的?”
“真與假,一切自有定論,拉赫爾莊園有能力找到答案的。”顏銘文慢慢站起身來,:“,我突然感覺到不是很舒服。先行告辭,如果還有什么東西不明白的話,可以讓馬奇先生轉告我。”
就這樣。顏銘文離開了,留下了處于混亂狀態中的,以及一頭霧水的侍從馬奇。
“顏銘文啊顏銘文,你給我帶來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某間辦公室中,一直觀看著顯示器的唐林軒突然站了起來,顯示器的一旁,擺放著關于一份關于顏銘文的詳細調查報告。
當天晚上十二點,唐林軒敲響了顏銘文的房門。
對于唐林軒的深夜到訪。顏銘文感到有些驚奇,自從那天一起吃過早餐后,唐林軒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今天來到底是為什么呢?
“我想,你應該能猜到我今天會出現吧?”進門后,唐林軒直接將來意擺上桌面。
顏銘文稍稍愣了一下,隨即釋然,不用問。唐林軒的出現肯定和自己晚上對伊希切爾所說的那些文物的事情有關系。不過顏銘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若無其事的摸了摸鼻子。帶著一絲微笑的看著對方。
“我們先重新認識一下,雷哈德.克羅多。克羅多家族的現任族長,拉赫爾莊園的主人。”房門關上后,唐林軒向顏銘文伸出了自己的右剎那,顏銘文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渾身的氣質突然一變,一股莫名的威嚴和那種一家之主的氣質迅速從唐林軒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這才是唐林軒真正的面觀察始終高出了我不少。”顏銘文心中一陣感慨,隨即正了正臉色,鄭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我是……”
才剛說了兩個字,顏銘文突然頓住了。按照常理,他就算重新介紹自己,用到的也必然是徐清遠這個身份,顏銘文這個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用的。只不過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如果介紹時說自己是徐清遠的話,將是對唐林軒的一種侮辱,對整個克羅多家族勢力的欺騙。
“顏銘文,顏新華的孫子,顏國清的兒子。”最終,顏銘文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報出了自己一直隱藏在深處,根本沒多少人知曉的真實身份。
在聽到顏銘的自我介紹時,唐林軒似乎沒有半點意外的表情,靜靜的盯著顏銘文看了一陣,接著突然笑了起來,握住顏銘文的手也加了點力量:“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也很坦誠,膽子更是非常大,難道你不怕我將你的事情告訴你家族的敵人?”
“我說出自己的身份,已經是在賭博了,既然賭,就不要怕輸。何況,如果你有心的話,我害怕也是無濟于事的。”顏銘文聳了聳肩,用最輕松的態度回答著。
“呵呵,不錯!”唐林軒淡淡的點了點頭:“這是你的聰明之處,原本我還一直為替選擇,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沒錯。”
“殘局?”顏銘文在這里呆了一下,接著腦子迅速轉動,很快就將唐林軒所指的“殘局”是什么找了出來。
“謝謝!”顏銘文有點慶幸自己賭對了,在見識過拉赫爾莊園那渾厚的財力后,顏銘文已經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可以難倒克羅多家族了。自然,想要調查自己那漏洞百出的底細。實在不是一件什么太難的事。
關于自己的真實身份,一直以來都是顏銘文心中最擔心的事情之一。當初在強大的對手面前,他根本無從選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這樣一來,所留下來的線索自然是多如牛毛,只要那個隱藏在深處的敵人稍稍起了一點疑心,花點心思調查下,那么不但自己將無所遁形。身邊的人估計也全部都會有危險。
唐林軒剛才簡單的一句話,其內包含的意思可足夠讓顏銘文衷心的說一聲“謝謝”了。對于他們這種家族來說,一件事情要么不辦,要辦就絕對要完美。
“回國以后,只要不是你背著高音喇叭到處去宣揚自己的身份,那么就算你的對頭有所察覺,也只能起點疑心。我相信,憑你的本事。應付這些事情應該還是沒什么問題的。”唐林軒似乎并沒有把恩惠放在心上,稍頓一下就將話題轉移了:“今天來,除了感謝你對我莊園古玩的直言不諱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我的夫人,也就是伊希切爾的母親,在下個月就要生日了。我做為丈夫,有義務為自己的夫人選擇一件合適的禮物。我覺得許小姐戴的那把紅玉梳非常漂亮,所以想和你們商量一下,用圓明園中的一件物品交換。嗯,其中也包括了那尊搖錢樹。”
如果說唐林軒這次的到來有什么能讓顏銘文吃驚的話,那么絕對就屬于現在了。在今天晚飯的時候。顏銘文將那尊西王母搖錢樹的來歷以及其和漢武帝的關系都說得非常詳細了,而這點,唐林軒不可能不知道。而現在,對方竟然要拿那尊頂級國寶來換自己的一把玉梳,無論站在何種立場來說,這都是不可思議的。那把李秀寧的玉梳是件好古董沒錯,也有點價值,可是如何能與那尊西王母的搖錢樹相提并論。如果按照價值來說。那把玉梳恐怕還沒那尊搖錢樹上面的一條枝葉值錢。而且,唐林軒并沒有選三件玉器中最貴重的玉佛珠。反而選了價值最低的紅玉梳,其用意不明而喻了。簡直就和將那尊搖錢樹白送沒半點區別。
“這……代表了什么?”滿臉疑惑的提出了自己的問文,他似乎很喜歡看到對方驚訝的樣子。在顏銘文提出自己的問題后,唐林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一下,說道:“這可能和你的誠實以及態度有關吧,就憑著這點,我相信你有能力,也會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好那尊搖錢樹的。”
顏銘文默然,他現在開始明白自己晚上和伊希切爾所說的那一番話到底有多么重要了。也隱約開始察覺到,這幾天在莊園里發生的一切可能早就落在了唐林軒的眼中。自己晚上和剛才的選擇,最終獲得了唐林軒的初步信任。下。”顏銘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支唔著說道:“那把玉梳是我一個朋友的,能不能等我打個電話和他說明一下?”原則。”唐林軒笑了笑,指了指書桌上的電話,示意顏銘文可以隨意。
得到允許,顏銘文立刻飛奔到電話機面前,撥通了王鵬的手機。
很快,電話就從王鵬那里轉到殘鳥的手中,在聽明顏銘文的描述后,殘鳥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我了。就算對方想要的是那串玉佛珠,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的答復,顏銘文的心終于完全放了下來。掛上電話后,他重重的對唐林軒點了點頭。
“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物流方面你們不用擔心,在你們回家的時候,那尊搖錢樹也會跟著你們進門的。”目的達成,唐林軒也不再久留,告辭準備離開。
在伸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唐林軒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回過頭,略帶深沉的對顏銘文說道:“那場拍賣會,包括那副蘭亭序,其實都只不過是我們家族欠人的一個人情罷了。所以在這點上,我無法對你們有所幫助,該按規矩的還是得按規矩來。”
唐林軒走了,留下了陷入沉思的顏銘文。剛才短短的一番對話,其中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足夠讓顏銘文在這個夜晚中陷入不眠。到目前為止,他唯一能確認的只有幾件事:一,唐林軒幫自己解決了后顧之憂,二,那尊漢武帝鑄造的西王母搖錢樹終于可以落葉歸根,回到祖國。三,自己得到了唐林軒的初步信任,雖然這個信任的可靠程度并不是那么牢固。四,拍賣會和蘭亭序都不屬于拉赫爾莊園,他們不過是做一下中間人,還一個人情罷了。
至于拍賣會的真正賣主是誰,唐林軒為何不曾提起半點關于顏家滅門慘案對頭的事到底處于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唐林軒對自己的示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這一切的一切,都足夠讓顏銘文想上老半不懂的的方也越多啊!”嘆息聲中,顏銘文一頭倒在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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