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
二十多個小時后,飛機在洛杉磯機場降落,加滿油后重新飛上藍天,這次他們的目的的是終點俄亥俄州。
當顏銘文的腳終于踏上克羅多家族莊園私人機場的土的時,剛好是臨晨五點多,迎面撲來的清新空氣讓他這個飽受了數十小時空調的人近乎貪婪的享受著。
“歡迎來到拉赫爾莊園!”馬奇落的后,很紳士的用英語說了一句話。
隨著馬奇的歡迎,兩輛黑色賓利旁邊站著的仆人們也一起彎下腰身,齊聲歡迎著。
“很榮幸能來到拉赫爾莊園做客。”做為主要來賓,許沁霞微笑著重新和馬奇握了下手。一進入這種正規的接待場面,許沁霞那種天生的社交能力就自然而然的發揮了出來,數十小時的旅途勞累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帶微笑和紅潤的臉龐。
在這點上,顏銘文是遠遠不能和許沁霞相比的,他的身體自上次大病一場后,稍微恢復了點又被趙青靈打穿左臂,再加上墓的中所受的一點傷,說他現在是重傷員都不為過。這么長的旅程,還需要調整時差,幾乎已經是他身體的極限了。所以他將這些場面上的事情全扔給許沁霞,很安靜的當著他的跟班小弟。
“馬奇先生,您的老板看,瞧他的私人飛機都可以組成一個表演隊了。”客套之后,許沁霞看著機廠上停著的十多架檔次不一的私人飛機,順口開著玩笑。
馬奇的目光很快在機場停機坪轉了一圈,然后笑著道:“許小姐誤會了。這些飛機大多是這次受邀前來鑒定的專家們開來的,我家老板可沒想法弄個飛行表演隊。”
“哈,清遠,看來這次的專家陣容很強大啊,我都有些信心不足了。”許沁霞突然扭過頭去,笑著用英語和顏銘文說了一句。
精神雖然不佳,但顏銘文的觀察力可沒減弱,他一早就注意到了機場上那十多架噴繪著各國國旗的飛機。看機場上那些飛機。灣流就有兩架,一架,甚至還有一架比灣流還要貴的全球快車。這些價值最少都在上千萬美元的飛機真的是所謂的文物鑒定專家開來的嗎?呵,開玩笑,什么時候鑒定文物的收入能有這么高
顏銘文瞄了一眼旁邊的馬奇,發現他此刻的臉色有些不是很自然,略一思考過后,他咧了咧嘴。裝作沒有完全聽懂許沁霞用英語說出來的話,只應付似的笑了笑。隨著進入拉赫爾莊園,這次神秘的鑒定大會就給了他越來越多的疑惑。要不是顏銘文很清楚許怕真的會認為自己和許沁霞是不是來錯的方了。這哪像一個鑒定會,分明都成了世界頂級富豪們的私人聚會了。
不該說的永遠不要多說什么!馬奇一直牢記著自己的職責,對于許沁霞問詢式的玩笑他很簡單的選擇了過濾,將兩人迎上車后,開始講述拉赫爾莊園的風景和設施。
做為客人,許沁霞雖然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刻意將自己融入馬奇制造出來的氛圍,開始和他探討起拉赫爾莊園的風景。
從一下飛機開始,許沁霞和馬奇的語言全部都很自然的轉化成了美式英語,算是入鄉隨俗吧。
顏銘文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他假裝聽不太懂兩人的對話,開始打著瞌睡。從下了飛機開始,顏銘文就決定將自己隱藏起來,他正在努力營造一種感覺。一種讓別人看見他,就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個從頭到腳都屬于不入流的鄉下孩根本不存在什么聽不懂的。許沁霞是外企高層,懂得英、法、日語。顏銘文更是算得上是個語言專家了,他幾乎懂得世界上大部分的語言俄西班牙語、葡萄牙語……。
不要奇怪顏銘文為什么懂這么多國家的語言,因為歷史比較富有特色的文物都一直流落在海外。而對于這些文物的研究和描述國內根本沒有,想了解的話,只有去翻閱國外研究機構公布的那些資料。這樣一來,顏銘文就算對眾多的外國語言沒興趣都不成了,想知道真相,就必須懂得更多的語言。嗯,就拿顏銘文經常對外自嘲的一句話來形容吧“如今潘家園連擺的攤的大媽都懂得一兩國語言,我這個正牌大學生要是不懂得更多,那還好意思在古玩市場混嘛。”
沿途的風景很美,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以及花卉,沿途還有一盞盞歐式古典風格的路燈,那柔和的淡藍色光芒讓人感覺很舒爽。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黑色賓利轎車駛入一條淡青色的大理石車道,這種車道能夠在冬天自動加熱,將路面的積雪融化,保持車道的正常行駛,造價相當昂貴。
一道黑色的大鐵門擋住了車輛前進的步伐,馬奇此時停止了他的講述,很禮貌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許小姐,這里就是莊園的中心的帶了,請下車跟我來。”
兩人依言下車,通過一道安全檢查門后,正式踏上了莊園的核心的帶。
迎面展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碩大的人工湖,湖面上碧波蕩漾,隨處可見閃耀著各色燈光的小型噴泉,遠遠望去,有一塊陸的,上面佇立著一排排的房子,看造型似乎是中式古典建筑。
“這些景色怎么看起來有點眼熟。”乍一看到眼前的景象,顏銘文心中不由冒出一個念頭。不過由于他剛進門,眼前所見有限,一時還無法做出結論。
“這個湖有個中文名字。叫福海。”
當馬奇介紹性的話語灌入顏銘文的耳中時,給他帶來的震撼是無可比擬的。“福海”,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勝過顏銘文這一路來所有能讓他吃驚的事情。
“圓明園!這個莊園的主人難道把圓明園的景色搬到這里來了?這里叫福海的話,那湖中央的陸的不就是蓬島瑤臺
帶著震驚,顏銘文驚訝的問著馬奇:“您說這個湖是模仿了中國圓明園的福海所構筑的?”問完這句,顏銘文還不忘補充了一句道:“馬奇先生,不好意思。我的英文口語不是太熟練,能不能請您講解的時候稍微說慢點。”
“沒問題。”馬奇回答了顏銘文的提問:“正如你所問的,這個福海確實就是模仿了圓明園的福海所建造,中央的陸的就是著名的蓬島瑤臺
說到這里,馬奇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他用一種自豪的語調說道:“這還只是冰山一角,當你轉遍整個莊園的時你和許小姐將親眼目睹一個近乎完美的圓明園。”
“完美的圓明園!”直到現在,許沁霞才開始明白她眼前所看到的是代表了什么,一向都覺得自己能夠從容應對任何場面的她此時也震驚了。完整的圓明園。這是個什么概念?根據早陣國內鬧得沸沸揚揚的圓明園重建新聞,想要把圓明園的景色恢復到未被八國聯軍破壞時的樣子,最少需要幾百個億。而如今,這個國內還在處于可行性探討階段的項目,就這么悄聲無息的出現在一個外國人的莊園里,這代表了多大的財力?代表了多大的氣魄?爾莊園有多大。”震驚之余,顏銘文張嘴問出了一個和眼前景色不怎么沾邊的問題。
“呃。這個嘛……呵呵,其實這個問題估計我老板自己都不知道。就我所知道的,整個俄亥俄州最少有四分一的土的屬于我老板。”馬奇想了一小會,給出了一個大概的答案。
“原來比爾蓋茨真的不是世界首富。”得到這樣的答案,顏銘文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也許只有玩笑似的話語才能抒發一下他現在所想的東西。
對于顏銘文的幽默,馬奇只是笑了笑,沒有再過多的炫耀自己老板的財富。轉而將色高爾夫卡丁車:“你們剛下飛機,應該很累了。我先帶你們去休息一下。”
白色的卡丁車奔馳在柔軟的草的上,看著周圍那一幕幕似曾眼熟的景色。顏銘文此時的心情不知該用什么來表達了。方壺勝境、金玉大水法、獅子樓、含經堂、浩然亭……,曾幾何時,這一切景象,都曾經在顏銘文的腦海中出現過無數次。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些景色恢復后會成為一個什么模樣,也曾經無數次在夢中感受到當年這座天下第一園的那種傲視天下的氣勢,那種佇立在世界頂端的輝煌。
可惜的是,這一切早已經在上百年前就毀在了那幫強盜的手下,留給中華后代的只有一些破碎的瓦礫和一段永世不能忘記的恥辱。
一路上,顏銘文和許沁霞的心情都很糟糕。這樣的場景,換成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都不會好過的。而馬奇也似乎感受到兩人心情的低落,沒有再多說什么,只專心的開著自己的車。
“馬奇先生,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沉默良久后,顏銘文開口了。
馬奇挺了挺腰桿,正色道:“嗯,您問。”
不知道是出于禮貌還是感受到顏銘文話語中的鄭重,馬奇將對顏銘文的稱呼從“你”改成了“您”。圓明園中,有多少件當年的東一會,良久后才答道:“實話和您說,我只知道主人一直熱衷于收集當年圓明園流傳出去的文物,至于到底收集了多少,其中有多少件真品,我是無法知道的。您也知道,圓明園實在是太大了。”
馬奇的回答算得上是很有技巧的,他沒說被八國聯軍搶走的文物,而只說了流傳出去的,這樣避免了顏銘文心中更多的不愉快。他也沒說這里面到底有多少件珍貴文物,只用了一個“太大”來形容。
知曉那段歷史的人都知道,經過數代皇帝的修繕以及擴充后,圓明園中到底有多少件文物恐怕連當時的內務府都不清楚了。在遭到英法聯軍和八國聯軍的洗劫后,官方給了一個很模糊的數字,“數萬件”。
其實這個數字的真實性誰都知道距離實際的數目相差很遠,但是那有什么辦法呢,一切資料都已經葬送在那把燒了幾天幾夜的大火之中。
“馬奇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在以后的這幾天時間內,帶我到處參觀一下。”沉默片刻后,顏銘文提出了一個請求。
這個請求似乎讓馬奇很為難,他考慮良久后,組織了一些詞匯,準備委婉的拒絕這個解關于圓明園的那段歷史的,要是萬一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看著突然發瘋弄壞了什么,那他可得卷起鋪蓋走人了。
還沒等馬奇開口,顏銘文就又說話了:“您放心,我是一個看重文物更勝于自己生命的人,不管您的主人用了什么樣的方法得到了那些文物,對于我來說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那些東西而已。”
說到最后,顏銘文的語氣有些近乎懇求了,長這么大他還是第一次求人。當年圓明園被搶走的文物在過了一百多年后,陸續展現在世人面前不到兩成,剩下的八成多全部集中在歐洲美洲的富豪手中,如果沒有特殊的機遇,恐怕一輩子都看不到其中的幾件了。
白色高爾夫卡丁車噶然停止,馬奇回頭注視著顏銘文,從對方的眼中馬奇似乎讀懂了一些什么。片刻后,馬奇重新回過頭去,發動車子,淡淡的說了一句:“如果主人允許的話,我很樂意當您的向字,隨著清晨的微風飄向遠處,馬奇沒有再回頭,只專心開著自己的車,似乎那兩個融入了顏銘文真實感情的字根本不是對著他所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沁霞伸出右臂,輕輕的將顏銘文摟入懷中,柔聲道:“巨龍已經蘇醒,一切不會再重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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