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重生在1976第八十二章 遲疑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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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遲疑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夜深  分類: 都市 | 現實百態 | 夜深 | 歲月——重生在1976 
曹青一下子就呆了,剛才還掛著的笑容瞬間凝固,臉色變得煞白,腦袋里嗡地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猛地炸了開來。ZUILU.

“我舅舅怎么了?胖叔!您快說啊!我舅舅他怎么了?”

郭亮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你舅舅……你舅舅他……他……。”

他他他的他了半天也沒他出個究竟來,曹青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扒著他的嘴巴把話從肚子掏出來。坐在書包架上的小蕓也被這意外給驚嚇住了,張著嘴木木地望直喘粗氣的郭亮,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被聯防隊抓了?還是給公安逮了?要不就是因為黑市矛盾和流氓混混干起來了?”曹青腦海里瞬間掃過這些念頭,越想越可怕。自從知道了周榮發他們的事后,曹青就一直擔憂他們安全,生怕自己猜測的那些事會變成可怕的現實,要不然也不會挖空心思搭上郭亮,時刻關注著周榮發的情況了。

“……你舅舅他……他非要去北京!”

沖地上猛跺了一腳,跑得氣喘如牛的郭亮終于才把哽在喉嚨里的下半截話給說了出來。

“去北京?”曹青又是一愣,吊了半天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搞什么呀!去北京而已,這算什么個屁事?想去就去唄,看看國家首都也不錯嘛,反正周榮發手上也有錢,托人買張火車票。來來回回也就個把星期地事,這么點芝麻小事也值得大驚小怪,這郭胖子還真能啊!

“你毛病啊!差一點兒把我嚇出心臟病來!”平常和郭亮在一起曹青沒大沒小慣了,兩個家伙稱兄道弟,斗嘴吹牛更是常有的事。剛才被他這一下給嚇得不輕,搞了半天居然是這么件事。曹青當即就變了臉,忍不住罵道。

“哎!你知道什么呀!要是小事我會這么急?”郭亮滿頭大汗,神情緊張得要命,腦袋還不住地往四周張望。

瞧他這副樣子,似乎這事又不像剛才一句話那么簡單,曹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連忙追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北京是因為……。”回過氣的郭亮脫口而出,但話說了一半又停住了,目光往已經從書包架上跳下來的小蕓看去。

“囡囡。你先回家去,我和胖叔要說點事。”

“哥哥,是不是舅舅的事?”小蕓聰明得緊,轉著眼睛悄悄問。

“嗯,回家后千萬別告訴叔叔阿姨啊!要不然麻煩就大了。”曹青叮囑道。

小蕓連忙點頭:“放心吧哥哥,我保證不往外說。”接著脆生生地向郭亮說了句郭叔叔再見,蹦蹦跳跳地就先走了。可才沒走幾步,她又突然轉了回去,很認真地告訴曹青說要是需要幫忙的一定別忘記她,小大人模樣地她惹得曹青和郭亮全都笑了。

等目送小蕓進了弄堂。曹青這才急急追問郭亮。

把曹青拉到一邊,郭亮焦急道:“云南那邊出事了,出大事了!你舅舅今天接到一封信看完后就準備行李去了。”

“什么什么?怎么又變云南了?你剛才不是說他要去北京么?”曹青被這話聽得是一頭霧水,連忙打斷郭亮急問。

“哎。這事是云南,可也是北京……這……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們邊走邊說!”讓曹青坐上車架,郭亮推著車就連忙走。

周榮發現在正在三官塘橋的小院里,從弄堂過去雖然不遠,但還是需要十來分鐘的。不過,這點時間也夠郭亮把整件事說清楚了。

自從他們從云南跑回來了,一直還和那邊有著斷斷續續的聯系。畢竟,那片大山,那片橡膠林,曾經留下了多年青春的血汗和足跡,何況在云南還有他們的戰友。他們共同度過這么多年艱苦知青生涯的兄弟姐妹們。

特別是近大半年來。隨著三官塘橋的生意越來越好,周榮發手上也攢下了不少錢。回想到艱苦的知青生活。還有那些在云南吃不飽,更穿不好地知青戰友們,周榮發悄悄地給當日的朋友們寄去不少東西,用他的話來說人不能忘本,不能因為現在自己好過了就忘記兄弟姐妹們,雖然一個人的力量不多,可能盡一份心盡一點力也是好的。

周榮發這樣的舉動引起了郭亮他們共鳴,就連一同回來,更因為周榮發的幫助同在三官塘橋做小買賣賺了點錢的知青們戰友們聽說后自發地組織起來,和周榮發一起每月定時向云南郵寄包袱,用自己的心意來幫助那些沒和他們一起跑回來的兄弟姐妹們。轉載自

一來二去,本就有領導能力地周榮發就成了滯留在上海云南知青的首腦,他人雖在上海,但心里無時無刻牽掛著遙遠的云南,更因為他們無私的幫助,使得云南那邊地戰友無限感激,常常寫信通氣,告訴他們云南的近況。

今年春節前后,也就是197年地2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同志在談到知青工作時說:“現在社會上對知青問題議論很多。四個不滿意是我講的:知青不滿意,社隊不滿意,家長不滿意,國家不滿意。”3月份,重新工作不久的鄧小平與胡喬木、鄧力群同志談話時指出:“現在搞的上山下鄉,不是個長期辦法,農民不歡迎嘛!城市人下去實際上形成同農民搶飯吃的局面。我們第一步應該做到城市青年不下鄉,然后再解決從農村吸收人的問題。”

中央領導說話的這股風漸漸從城市傳到了邊疆,傳到了遙遠的云南。為此在十月份地時候,一份《給鄧小平副總理地公開聯名信,在云南知青中開始悄悄流傳,并得到了知青們地廣泛相應,隨后這份捺上300多個知青指印的信寄到了北京,可結果卻是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正當前些時候云南知青沒有氣餒,繼續又寫了第二封信時,一位年輕地女知青突然死了。

瞿玲仙,上海女知青,這么一個正處在花朵一般年華的女知青因懷孕難產,在農場衛生所大出血身亡。瞿玲仙之死,如同一根導火索點燃,讓壓抑許久地知青情緒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更引發了當地數千名知青抬尸游行的大事件。

十年前有人死了。九年前也有人死了,八年前還是有人死了……今天瞿玲仙也死了,死在離家鄉數千里的地方,身邊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和姐妹,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如此撒手離世而去,怎么能不讓眾人心寒?瞿玲仙并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犧牲品,今天是她。明天可能就是你,或者是自己。誰都不知道這種事什么時候就淪到自己的頭上,望不到盡頭的苦難知青生涯啊,已經讓這些知青們無法忍受下去了。

為此。云南的知青聯合了起來,召開了云南各農場知青聯席會議。并提出北上請愿。周榮發今天收到信里就是這些內容,當他看完信后雙手忍不住顫抖,默默坐著抽著煙,許久都沒說話。

瞿玲仙,周榮發并不陌生,他當年還在云南的時候就認識這個同在一個農場的女孩。這是一個性格溫柔,經常愛笑,而且笑起來還有幾份靦腆的漂亮女孩,可沒曾想到,僅僅才過了一年多。她就帶著對這個世界地無限眷戀離開了他們。離開了這個人世。回想到當年在一起的情景,周榮發心頭簡直如同刀割一般。不僅是為瞿玲仙,也是為了他,為了所有苦難中的知青戰友們而傷心落淚。

“我要去一次云南!”

“你瘋了老大?這個時候回云南去干什么?”郭亮和陸士良驚愕道。

“你們說呢?”周榮發淡淡地回問,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封信。

“老大,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我們一樣心里難受啊!你知道的,特別是我!小仙兒的事是個悲劇,可整個云南不光是她一個人,難道當年我們在云南的時候這種事還見得少了么?”陸士良神情黯然地勸道,當年他和瞿玲仙處的不錯,兩人還差一點兒就談上了戀愛,要不是后來決定跟著周榮發跑回上海,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可這些現在再這些說已經晚了,人死不能復生,傷心雖然難免,可也沒必要非這么做啊!何況他們的戶口雖然沒有回來,可人畢竟已經回到了上海,而且現在生活得又不錯,在這種政治敏感關頭何必跑去淌這個混水呢?

“老大,你不能去!”郭亮地反對更堅決:“這事鬧大了搞不好要出大亂子的,從云南到北京要多少路?你不是不知道,這一路上會讓你們太太平平地過去?民兵、解放軍手里的槍是吃素的玩意?要是出點什么意外怎么辦?如果說我們在上海聲援一下云南那邊,我是舉雙手贊同,可要冒這樣地風險我絕對不同意!”

“別說了!”周榮發鐵青著臉站起來,一巴掌把桌子拍得差一點兒散了架:“我是老大,我決定了!這云南非去不可,你們誰都別勸我!”

“老大……!”

“行了,這事就這么定了,上海這邊你們兩個留下來看家,還有件事我先說明,這個事不要和我姆媽、高叔提,對了,就連高大哥和阿萍姐那邊也不能說,要是他們問起來就說我去外地辦點事,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把這事說給他們聽,哼!別怪我翻臉不認你們兩個兄弟!”

周榮發一句話就把所有退路給堵死了,斬釘截鐵地定了調,郭亮和陸士良面面相覷,想再勸可又不敢,心里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周榮發說做就做,交代完后就開始打點行裝。郭亮他們看著傻了眼,實在拿不出辦法了,兩個家伙跑到院子里抽著煙。嘀嘀咕咕商量了老半天也拿不出個好主意來。最后還是郭亮靈機一動,猛地想起頭腦靈活地曹青來,周榮發剛才不是說不讓他們把這事告訴榮發奶奶等人么?可這些人里也沒說曹青啊!和曹青混在一起時間久了,郭亮非常清楚這臭小子別看年齡小,但肚子里地鬼點子是一套又一套的,連他自己不注意都會在曹青手里吃些虧呢。既然實在沒有辦法了,何不把這小子給找來?弄不好他能說服周榮發,再不濟通過曹青的嘴把消息傳到榮發奶奶他們那邊去,這也不算違背了老大的規定啊。

就這樣,郭亮讓陸士良在這么盯著,他急急地就跑去了忻康里找曹青。可到了家一問,曹青和小蕓還沒回來呢,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在上美影往家的半路上,郭亮一聽也不肯在家等。索性撒開腿就往上美影方向跑,中間幾乎沒歇,一氣不停跑得他這么個大胖子是上氣不接下氣地。

“知青大返城?”聽完了郭亮的述說,曹青腦袋里頓時閃過這幾個字。雖然他記不清知青返城的具體時間,可卻知道在大返城之前出過一件轟動全國的大事,那就是請愿知青去了北京,還在廣場拉起了橫幅。

看來,這次的事就是歷史上地知青請愿事件了,從后面地返城結果來說,這次請愿還是成功的。也正因為這個事件中央很快就派了調查組處理知青問題,并出臺了后來地返城政策。但就像郭亮所說地,這個事實在是非同小可,周榮發的心情雖然能夠理解。可他畢竟是從云南偷跑回上海的知青,在現在風高浪急的形勢下莽撞回到云南。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意外。

何況,從云南北上請愿一路千里遙遙,途中的兇險更是不確定的因素。更因為曹青以前的推論,一直都存著對周榮發所做決定的顧慮,更不希望他在這種時候白白去冒這個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周榮發此去就再也回不來呢?曹青越想越是擔心,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周榮發去冒這風險。

“舅舅!”

“青青,你怎么過來了?”推門進去,曹青一眼就瞧見周榮發已經打好了一個包袱。正在埋頭準備著其他東西呢。聽到喊聲的周榮發回頭一望。頓時感到意外。

“舅舅,你在干嘛呢?是不是打算帶我和妹妹去郊區釣小龍蝦呀?”笑嘻嘻的當什么事都沒發生。曹青走到大包袱那邊歪著腦袋看看。

大冷天地還釣小龍蝦?周榮發又不是傻子,哪里聽不出這話是胡說八道?何況,前腳剛做了去云南的決定,后腳這個臭小子就冒了出來,別說!肯定是外面兩個家伙干的好事。

鐵青著臉也不說話,周榮發轉身大步走到門口,開門沖著院子就大吼道:“阿亮!士良!你們兩個混蛋給我滾過來!”

“老……老大……。”見曹青進了屋,外面的郭亮剛松了一口氣,正和陸士良在院門邊輕聲說著話呢。突然間聽到周榮發地大吼,他嚇得手一哆嗦沒把才點上的煙給丟地上,連忙心虛回頭一看,這周榮發怒目瞪著他們呢。

“舅舅,你別怪胖叔,胖叔也是為了你好。”曹青見情況不對頭,連忙跟過過來,生怕周榮發一火罵上幾句提著包袱就跑。這一跑他還能追得上呀?眼下重要地是讓他冷靜下來,然后慢慢想辦法。

“是阿亮說的?”周榮發臉色難看地問。

“是胖叔說的,不過你千萬別怪他,他也是擔心你呀。”曹青并不隱瞞。

“這家伙……。”

“舅舅,先進去坐坐好么?你就算要走也不用這么急吧?你放心,我沒告訴奶奶和老伯伯,就連叔叔阿姨我都沒說。”

聽了這個話,周榮發臉色才緩和了點,狠狠又瞪了郭亮一眼,拉著曹青進了屋。

“青青,我知道你人小主意大,阿亮把你找過來是什么用意我也明白,別的話舅舅就不多說了,你雖然聰明可畢竟不是大人,大人的事有些你不懂,你也不用勸舅舅了。要是真想幫舅舅的話,就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舅舅這次出去一個月就回來了。”回到屋里,周榮發點起支煙抽了幾口,這才緩緩向曹青說道。

“舅舅,我勸過你了么?”曹青笑了笑,反問道。

周榮發沒想到曹青這么回答,不由得愣了愣。

曹青攤著雙手,很無辜道:“呵呵,我來了后可什么都沒說呀,舅舅,你是不是心亂了?在想當然呢?”

被曹青不輕不重地擠兌了一下,周榮發神色微微一變,仔細一想后又啞然失笑。

“你這個臭小子,故意在抓舅舅的話頭呀?”不客氣地賞給曹青一個“毛栗子”,周榮發笑罵道:“沒說就沒說,沒說最好,你就當也沒聽說過這事,明白沒?”

摸摸腦袋,曹青微微一笑,搖頭又道:“這可不行啊,聽說了就聽說了,我耳朵好使的很呢,怎么能當沒聽說呢?”

“臭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今天說話陰陽怪氣的,行了,別給我繞了,什么小算盤都拿出來擺擺再說。”

“呵呵,還是舅舅英明!”曹青連忙拍了個小馬屁先,考慮了下很認真地這才道:“舅舅,你剛才說地對,大人地事我并不懂,你的事我更不懂,其實我也不是想勸你,就是好奇想問問幾個問題。”

“問題?”

“嗯!”曹青點點頭,問道:“舅舅,胖叔說你要去云南,再從云南去北京?是不是這樣?”

“沒錯!”

“上海去云南路難走地很,從云南再去北京路更難走,你為什么不直接去北京呢?”

“唉……你不懂啊!”周榮發嘆了口氣,沉默了半響這才開了口,面對這么個半大小子,他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述說著他在云南的苦悶,回到上海的莫名牽掛,知青歲月的艱苦,還有瞿玲仙之死給他帶來的無比震動和責任感……。這些,周榮發就連在郭亮他們面前都沒提過,卻向曹青一一述說著,也許在他心里,曹青僅僅還是個孩子,不會明白這么透徹,這些話說出來也沒有心理負擔,何況這些憋在心里也是難受的,全講出來反而讓自己好受些。

一直以來,曹青看的是周榮發的樂觀,看到是周榮發的果斷,還有他天才一般的商業頭腦和卓越的領袖能力。但在今天,他又看見了周榮發的另一面,感情豐富,講義氣,更重要的是有極度的責任心和愛心,并不為困難而退縮的一股勇氣。

靜靜地聽著了他的述說,曹青的內心也不禁被他給打動了,無論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沒有理由去阻撓周榮發這個的決定。因為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周榮發,一個天才的商人,但同樣也是有滿腔熱血的云南知青。假如因為其它原因硬阻攔他,使得他不能成行的話,周榮發會恨自己一輩子的,而這件事也是他永遠都放不下的心結。

但話又說回來,曹青又擔心他這一次碰上什么意外,千里遙遙啊,這路上什么可能都會發生。兩者兩難,是答應也不好,不答應也不好,曹青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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