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產生的原因很多,有一些是先天遺傳,但是更多的卻是后天造成的。一個事情的刺激、一種思維的分裂,都可能導致精神病。雖然同是精神病,但是外在的表現完全不一樣,譬如,祝英俠的二叔就屬于那種偏執型的,內心有執念,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比較正常,只有涉及到祝英俠時才會跟瘋子一樣。而方婷二嬸家的孩子,也就是方婷的堂哥,他這種病就屬于狂躁抑郁型的精神病了。發病時間未定,抑郁狀態與狂暴狀態周期替出現,是這一類精神病的具體表現。
近些年來,中醫在治療精神病方面有了很大的發展,通過調理內在與鞏固外在這兩方面來達到治療的效果。這一次,鐘厚還是覺得很有壓力的,畢竟只有一天的時間。治愈是不可能的,但是通過針灸達到短期的一個效果,再通過吃藥來慢慢的根治,鐘厚還是有些把握的。
方婷已經跟她二嬸去商量這個事情,鐘厚就在那里安心等待,一邊在腦子里思考該如何達到最大的成效,卻又不傷害到患者身體。
沒多久,方婷就回來了,她朝鐘厚點了點頭:“我二嬸說了,可以讓你試一下,但是沒一定把握就不要亂動,免得病情加重了。”
鐘厚苦笑,看來對自己沒寄托什么希望啊。不過也可以理解,高翁那么厲害的人都只能緩解病情,卻不能根治,就可以知道這病是多么厲害了。鐘厚一個外人想取信于人家談何容易,估計肯讓他試一下已經是看在方婷面子上了。
對此鐘厚除了苦笑之外,更多的卻是振奮。他最喜歡做的就是那種別人認為沒什么希望的事情了,最喜歡看的就是那些人明明沒抱希望卻意外得到的那種滿足。以前在十字坡的時候,他可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方婷二嬸家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落,但里面收拾的還不錯。鐘厚進去的時候,方婷二嬸朝鐘厚笑了笑,還是認真的囑咐了幾句,無非就是之前對方婷說的那些話。換作是別人,可能就惱了,但是鐘厚知道農村人就是那個樣子,不遮掩,有話就直說,因為倒沒什么不悅。
那個三十出頭的精神病人名字起得還不錯,叫方海波。據鐘厚了解,他是二十歲左右在外面打工的時候,突然得了精神病的,里面肯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緣由,但是家里人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正常了,根本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導致了他的精神故障,因此也沒什么好的線索提供給鐘厚。
鐘厚走進方海波的房間時,他正憂郁的看著窗外發呆,神情專注,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是那么的沉醉,完全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鐘厚一直走到他的身邊他還是沒有發任何反應。
順著他的視線,鐘厚看到一大片金燦燦的稻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個地方是村里不多的平原田地之一,里面種著十幾戶人家的口糧。
“為什么看著那些水稻?”鐘厚淡淡的開口問道。
出乎鐘厚意料,方海波居然回答了,他的回答有一些近似于夢囈:“她喜歡,她說她喜歡聞稻子快要成熟時候那種特殊的香氣,她喜歡稻子被收割后躺成一排的壯觀景象,她喜歡極了。”
“她是誰?”鐘厚精神一振,趕緊追問了一句,他知道這時候的方海波應該是沉浸到了一種思緒里,所以腦子里很多的記憶在流淌,這時候隨便問些什么,如果他回答了,那肯定是真實的。
“她是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頭發像水草一樣,她的眼睛笑起來是月牙,她說話輕輕柔柔的,她就是稻香。稻香,稻香。”方海波說到稻香時,神情有一些恍惚,驀然,面色又變得猙獰起來,“土地公公,你還我老婆,你把老婆還給我。”
因為一個名字的刺激,方海波又發病了。鐘厚連連搖頭,本來想趁機套出一些什么的,看來這個計劃又夭折了。鐘厚飛快的取出長針,消毒,在方海波抓狂之前幾針下去,他的針法與高翁不一樣,但是針的穴位卻是相同,在鐘厚針過之后,方海波一下又安靜了下來。
站在門口的方婷二嬸本來見方海波情緒變得激動,有些緊張,正猶豫是不是還要去叫高翁過來,卻見鐘厚飛快的出針,然后自己的兒子就安靜了。這讓她感到很驚訝,看來方婷的對象倒是不錯,也許有可能治好海波呢,她的心中頓時涌起了希望。
鐘厚這幾針下去只是一個初級的步驟。下一步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這一步需要用真氣來使針,俗稱氣針,會的人非常有限,高翁也不會,所以他根本不能根治方海波的病情。
鐘厚其實也沒什么把握,但是他還是得試一下。一些原因刺激了精神之后,身體的部位就會有異常,鐘厚就是通過對一些穴道的刺激來調理內在,讓那些異常變得正常起來。
虎抬頭,龍擺尾,鳳凰一怒病成灰。這就是鐘家秘傳的三種針法的概括,虎頭針,龍尾針與鳳凰針。虎頭針專針外在,龍尾針專針內在,鳳凰針只能針人體的幾個十分特別的穴位。這三種針法,鐘厚只會前面兩種,后面一種,要求太高了,而且他的真氣是寒屬性的,也不是很適合,就一直沒去學。
鐘厚給方海波用得就是龍尾針。鐘厚先用一陣讓方海波暈睡過去,然后放在床上,一大串銀針被他擺到了右手邊,鐘厚輕輕一聲喝,提氣,出針!一只手輕輕的在方海波身上點過,那只手點過的地方,迅速的就被刺上一針。鐘厚運針極快,不多時,方海波身上就被刺上四五十跟針。鐘厚把最后一根針插入,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略微調理一下呼吸,鐘厚這才運起真氣,在一些比較特殊的穴道上慢慢的捻動銀針,方海波的臉上頓時有了反應。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鐘厚把特殊穴位都調理個遍,這才把銀針一個個收了回來。
隨著最后一根銀針的收回,方海波慢慢醒了過來。“你是誰?”他一臉警惕的看著鐘厚,然后問道,“稻香呢?你把稻香還給我!”
方婷二嬸剛好端著一碗糖雞蛋過來,正好聽到方海波問的兩句話,立刻面上一愣,眼淚盈眶。她急急忙忙的把手里的碗放到追上,充滿希望的問道:“海波,你知道我是誰嗎?”
方海波笑了起來:“你是我媽啊,我怎么不認識你呢?”
二嬸立刻喜極而泣,沒口子的感謝起鐘厚來,倒是讓方海波愣在一邊,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