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翟讓趕忙叫嚷了起來。
其余弟兄們也是紛紛驚醒,看到周圍那些圍住自己的人,他們也極為惶恐。
翟讓急忙解釋道:“我們是從東郡來的,是來投奔諸位豪杰的!”
翟讓自是能看出這些人都不是鄉兵或者官差,這些人應當就是自己要找到的那個山寨之眾。
“呵,東郡?”
持長矛的冷笑了起來,他打量著面前的翟讓,“你看看你長得像盜賊嗎?你分明就是官吏!喬裝上山來哄騙吾等!”
“我不是官吏額,我過去是官吏,后生,你帶我去見你們的首領,我自有話要說!”
“捆起來!”
那后生下了令,當即就有人來捆綁他們,翟讓告知眾人,讓他們勿要擔心,勿要反抗,就這么任由對方將自己捆綁,然后被他們押解著前進。
翟讓這一伙人有四十余人,而如今看押他們的這些人,足足有近百人。
還不只是這樣,他們大多都有武器,且都是年輕力壯的。
山寨自不會將全部人馬都派出去,這些人應當只是部分的人馬,翟讓不由得想到,若是部分人馬就有如此規模,那他們的寨子該有多大呢?那得有多少人啊?
他們就這么在崎嶇的山路里前進,這小路是繞來繞去,忽高忽低,翟讓等人連著走了許久許久,連翟讓都感覺到疲憊的時候,眾人終于放緩了速度。
前方出現了一個營地,有篝火,有幾個人坐在那里,正在聊著什么。
這明顯是一個臨時的駐地。
當發現眾人帶著翟讓等人前來的時候,他們竟一點都不驚訝。
翟讓明白,這幫人肯定是很早就發現了自己,并非是偶爾遇到的。
片刻之后,有一人笑呵呵的走到了翟讓的面前。
“你便是為首者?”
“在下翟讓,東郡人士,原是郡內法曹,因犯了罪而逃亡東郡各地至今還有我的通緝文書”
那人讓左右松開翟讓身上的繩索,朝著他行了標準的禮,“在下曹遲,翟君是從東郡來的?”
“正是。”
“翟君遠在東郡,怎么會知道這野牛山呢?”
翟讓想了下,“是有人指路。”
“哦?是何人?”
“那人只讓我說.是南邊送棗之人。”
“南邊送棗?”
曹遲一愣,猛地就想起了張僧元至今還念叨在嘴邊的那件事,城內南院的青棗.曹遲驚愕的看著面前的翟讓,沉思了片刻,而后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帶著你們去寨子里的,不過,在寨主不曾開口之前,還是要委屈下諸位。”
“這幾天,山里的情況實在不好,鄉兵們頻繁進山,打探消息,想要討伐我們。”
“我們邊走邊說!”
曹遲讓眾人看著翟讓所帶來的眾人,繼續往山里走。
山寨的日子不太好過,滎陽新來了一位太守,而這位太守,此刻正火急火燎的想要討伐青棗寨。
他召集了大量的鄉兵,將青棗寨定義為反賊集團,這反賊的性質可不是盜賊所能比的,境內出現了反賊,那是能調動鷹揚府來解決問題的。
當然,朝廷未必會應允就是了。
調鷹揚府多費錢啊,還不如讓地方自己多組織點鄉兵給人消滅呢。
曹遲帶著人在各個險要處蹲守,嚴防鄉兵,沒發現鄉兵,卻是發現了翟讓等人。
看到這批全副武裝的人,他們沒有急著與他們相見,等到翟讓等人夜里休息的時候,方才忽然動手,將他們制服。
因為翟讓先前的言語,曹遲對他們倒是和氣了許多,后來干脆將他們解綁,只是沒有將他們的武器還給他們,他們的寨似乎是在很遠的地方,就這么連著走了好多天,翟讓都感覺自己被繞懵了,這才來到了目的地,青棗寨。
野牛山連綿數百里,從這一頭一直往里走,甚至能走到南陽,關中等地。
當他們穿過一片密林之后,視野頓時就變得開闊明朗。
兩旁能看到兩座簡陋的哨塔,前方則是一處關卡,完全堵住了道路,想要往里走,就得度過這關卡。
關卡還在修筑之中,當下已經在打地基。
翟讓看到這些,心里更加確信,這就是國公所組織的武裝!
而過了關卡,便看到許多人正在砍伐,他們在砍伐周圍的樹木,既是整理土地,又是收集木材,通過了這片林子,才能看到真正的營寨。
當下營寨就只有些簡陋的木柵欄圍著,可通過柵欄能看到里頭那格外熱鬧的場景。
有各種各樣的木屋和茅草屋,大門口守著幾個武士,來回的巡視。
里頭的人都格外的忙碌,進進出出。
這簡直就是一座藏在山里的大鄉!
無論是翟讓,還是他身邊那些人,此刻都格外的驚詫,他們被帶進了營寨里,營寨內竟還劃分出了簡單的道路,所有的木屋和茅草屋都不是隨意搭建的,是圍繞著那土路來修建的,翟讓甚至看到土路一側有些小坑,那似乎是用以排水的.
翟讓目瞪口呆。
他們一路走到了最中間的一處破房子前。
曹遲朝他示意了下,而后走了進去,翟讓還在觀察著周圍,這里一點都不像是什么山寨,這幫人也不像是要打造山寨,這他媽的是在建城吧??
就在翟讓還處于驚愕之中的時候,曹遲走了出來,請他進去。
翟讓跟著他一同走進了屋內。
曹遲只是將他送到了門口,自己卻沒有進去。
當翟讓走進屋內之后,便看到了坐在屋內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者,此刻正坐在上位,那身穿著與眾不同,一看就不是什么尋常人家,而在他的身邊,則是坐著一個精壯的后生。
“翟讓拜見老丈!”
翟讓不知面前是誰,卻也是趕忙行禮。
劉炫盯著這翟讓,沉吟了片刻,“你是君侯派來的?”
“君侯?”
“這棗子的事情,除了君侯,還有誰人知道呢?你直說就是了。”
“我實在不知道什么君侯的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翟讓也不隱瞞,將自己在路上劫掠一行人,反被他們擒拿,最后從隨從口中得知這里的事情一一告知。
等到翟讓說完,劉炫卻笑了起來,“你說的那個三郎君,便是我所說的君侯,他是我的弟子,也是這青棗寨的主人!”
翟讓大吃一驚,那個佩戴金瓜錘的三郎君??
這不是國公的產業,是三郎君一個人的產業嗎??
“在下張僧元,目前擔任青棗寨的鄉正。”
張僧元起身行禮,而后指著一旁的劉炫,“此公姓劉,乃是我們青棗寨的鄉三老。”
“鄉正??三老??”
翟讓一臉錯愕的朝著兩人再次行禮。
“既是君侯所派的人,那往后就請你留在這里吧。”
“我們這里,還真的就缺像你這樣能治理地方的能吏!”
張僧元十分的開心,他看向一旁的劉炫,說道:“劉公,我雖讀過一些書,可畢竟沒有真正治理過地方,這位翟君乃是真正的能吏出身,我看,這鄉正的位置不如讓給他來做。”
翟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土匪窩里會有鄉正這種官職,可他也不敢接受,急忙拒絕。
劉炫冷哼了一聲,“你當這里是什么?盜賊窩嗎?這官職,豈是能讓給別人的?”
劉炫又看向了面前的翟讓。
“你往后就跟著我來做事吧,若是真的能做事,我網開一面,不讓你參與科舉了,以君侯的名義征你為官。”
科舉??
征辟??
翟讓此刻已經徹底懵了。
土匪??反賊??
我這到底是來了個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