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正納悶自己的酒壇不翼而飛的時候,耳邊就聽到一聲猴子叫。
抬頭望去,見到一只金毛猴子,坐在樹上,雙條腿一晃一晃的,一只胳膊指著自己,笑得前仰后跌,偏偏又不掉下來。
岳靈風一看眼就直了。
他就算聽不懂猴言我猴語,也能看懂神態。
這金毛小猴子明顯是嘲諷自己,因為,它的另一只手里,還牢牢抓著酒壇,尖笑幾聲,不忘仰頭喝上一大口,酒水如瀑落下,三成到嘴,七成倒是灑了。
“我的酒……”
這一刻,岳靈風也不知是心疼于自己的酒水被浪費,還是羞怒于自己的一些抽象行為被人,不對,被猴全都看在眼里,他登時就忍不住了。
足尖輕點,斜斜躍起,在空中輕舒猿臂,抓向金猴脖子,五指曲張,劍氣隱隱。
我讓你灌酒,我讓你偷酒,等會把你尿打出來。
他對猴子是有怨氣的。
小時候,不知挨了多少塊石頭,簡直是刻骨銘心。
頭上腫包的地方,此時回想,還有著一點幻痛呢……
小猴子眼中極有靈性的閃過一絲嘲諷,舌頭卷起,一道酒箭咻的射出,速度倒不是極快,時機卻是把握得極為精準。
似乎岳靈風把臉自個湊到上面一樣。
一見這酒箭。
岳靈風仿佛又見到那道流光,心中微冷,想也不想,一式脫袍讓位,腰腹用力,身形翻滾的同時,肩上長劍已然點出。
可正當他出劍想要刺中猴臂的同時,冷不防猴子也開始翻滾,比他翻得還要標準,細細猴尾繃成一線,帶著輕微厲嘯,點到他的手腕。
以尾化劍,隱隱激蕩出風暴之音。
同時,兩根桃枝,也像是活了過來,如同靈蛇般抽刺過來,遮眉蓋眼。
噗噗……
兩聲連響。
岳靈風劍鋒剛剛點中猴毛,還沒發力,手腕一酸,劇痛襲來。
差一點就把手中長劍給扔了。
他用眼角余光一看,自己的手腕處,多出一點紫痕,心中大驚,這只是一頭小猴子,竟然如此厲害嗎?
力量倒不見得強,速度也不見得特別快。
但是,尾巴刺出之時,似乎四周的空氣都化為旋風急流,連桃樹都聽其號令。
一時不防,他竟然搶先中了一招。
以至于,刺出去的一式無影劍都發不出力道,被生生截斷。
當然,就算力量不足,仍然震得小猴子一聲尖叫,掉了幾根金色毛發。
小猴子顯然怒了。
張嘴一聲尖叫,一只猴臂揮舞著,舞動木棍提著酒壇往桃林深處跳去,猴子身形靈活,就算是拎著酒壇,仍然跳躍如飛。
像是在喊,你等著,小爺搬兵去了。
“你這小偷,搶了就跑,還敢還手打人,豈有此理?”
岳靈風哪里肯放它走。
心想,若是不幫它改變這個壞習慣,今后自己在這閉關,時不時的來搶點東西,這里還能住嗎?
自己都忍住不摘桃子吃了,竟然得寸進尺,來偷自己的東西,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下,腳下加力,一步三丈,急急追了過去。
“嘭嘭嘭……”
剛剛追入林中。
眼前一陣昏暗,四面八方,無數石子,如急雨般打落。
中計了。
岳靈風一聲大叫,手中長劍舞成光幕,腳下錯落,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身體拉出一道道殘影,幾乎看不清他要奔向何方。
但那些石頭也是奇怪。
有十余顆小石子竟似會拐彎追蹤,追著他身體激起的勁風打來,不但不變慢,反而越來越快。
啪……
耳門中了一記,打得岳靈風倒抽一口冷氣。
連忙縮頭閃躲。
冷不防,又有兩記打在額頭和臉頰。
力量倒是不強,這石頭卻好像卻能融入風中,變線極快,超出常理。
竟似可以從自己出劍帶起的勁風之中獲得借力。
被打得灰頭土臉,抱頭鼠竄的時候,岳靈風眼角余光就見到那只小猴子捧著肚子吱吱怪笑,笑得跳腳。
還不忘記,拿著壇子向自己舉了舉,宣士勝利。
遠處,一處花樹叢中,黑毛白爪的小貓偷偷伏低身體。
看著四面八方出現的大猴子小猴子,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瞅準一個方向,急奔而走。
岳靈風退出桃林。
頂著腦門和臉上幾個大包,滿臉晦氣的連連呸了幾口,剛剛有一個土塊,差點打到他的嘴里了,好險才被一劍挑開,卻也濺了一鼻子一嘴巴的灰塵土粒。
此時只覺舌干口焦,心下一橫,摘了個大水蜜桃,惡狠狠的啃了一口,悶悶的望著桃林出神。
心想這些猴子怕不是成精了。
那金毛小猴子的尾巴,以及石頭的走向極為不正常。
以往被打得抱頭亂竄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想太多,只是以為自己修為不濟,劍法不好,因此,躲不開。
但現在他卻不這么覺得了。
什么石頭,會讓大成劍術都格擋不開?
還有那金毛小猴子的一式尾刺,明明力量薄弱,速度也不算快,更談不上什么精妙變招,竟會后發而先至,刺到了自己的手腕。
拼力量,自己贏了太多。
但是,如果把那式尾擊當成劍術,自己卻是徹頭徹尾的輸了,輸得沒有一點脾氣。
假如把小猴子換成一個同樣修為,同樣握著利劍的對手,自己還沒刺中,手腕都已經被卸了下來,甚至,還不知道是怎么輸的。
“不對勁,很不對勁,那一劍和石子的軌跡,十分奇異,似乎是有心打給我看的。”
岳靈風八歲練劍,被稱為悟性超凡。
雖然山上資源匱乏,在內修之上,幫不上他太多的忙,但是,在劍術方面,卻是涉獵很廣,頗能舉一反三。
什么劍法都是一看就會了,練過一段時間,就踏入了精通境界。
到了這個境界,在山上山下年輕一輩中,已經算得上全無敵手……
失了對手,也就失了前進的動力。多數時間,他會沉醉在眾師弟師妹的吹捧之中,也時常得到師父師娘的夸獎。
這么些年來,一直未曾跨入大成劍術境界。他覺得,應該怪的不是自己不夠努力,而是失去了目標。
當他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又被陸無病重重打擊了幾次之后。
所修劍法,立即全面步入大成境界……每一招每一式,都變得精準完美。
也正是到了這個階段,他再次失去了前行的方向。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練,不停的出劍。
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靈光一閃,再次突破。
可是,劍術這東西,會了就是會了,不會就是不會。
是一種玄之又玄的領悟。
他人的經驗,并不見得就能化為自己前行的階梯。
看到了學到了,也不一定能悟得通。
這一點,岳靈風還是明白的。
他更知道,劍法想要達到圓滿境,也就是登峰造極的境界,需要心靈突破,精神超越。
這可是連師父師娘都沒有走通的道路,他實在是想不出任何法子。
而且,岳靈風還知道,就算是小師弟,也只能想辦法把自己的劍術模式化灌輸……以大成劍式強行規化師弟師妹們。
圓滿劍式,他也不知道怎么教給別人使用。
劍法到了這一步,只是私人的東西,是唯心的東西,教是教不了一點。
如今的岳靈風就好像看到了一絲曙光。
金毛小猴子的一式尾擊,似乎超出了招式的極限,出現了某種異變。
“勢,對,就是勢的運用……當它出招之時,四面八方的風都仿佛在幫它。桃枝都被引動,開始攻擊我。
那幾顆厲害石頭也是如此……與其說是石頭擊中了我,還不如說是林間的清風擊中了我。
風勢無所不在,又無所不至。我身在風中,又哪能躲得了風?”
一念及此。
岳靈風心中仿佛閃過一絲明悟。
當下如醉如癡般的重新舞劍,一改下午時分刪繁就簡的求快道路,而是專心感悟山間清風。
練著練著,岳靈風眼見得就要有所感悟,偏偏又差了臨門一腳,并未得法。
劍式歪歪斜斜不成體系,能看得出他在盡力模仿著小猴子的尾巴刺擊,卻完全沒有那種四方風動,隨勢而動的靈性。
正當他心里重新浮現焦慮,耳中又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聲。
“誰?”
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聽到嘆息聲時,他的酒就不見了。
此時再出現幻聽,岳靈風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一個箭步沖到祖師墓碑前,眼中精光閃閃。
然后,他就看到大石碑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小石碑……
碑面平滑如鏡,刻有道道深痕。
泥土之上,灑著一堆細白石粉。
在石碑的左右邊沿,幾個手指印痕。
捏石如泥,以指做筆……
這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到的。
岳靈風見著這塊碑,心中發寒。
他想到了個場景。
自己一個人苦練劍法,輾轉騰挪的時候,有那么一個人,或者是人,或者是鬼,就靜悄悄的坐在自己的身邊這么看著,然后搖頭嘆息,忍不住好笑……
順手拿來一塊大石頭,伸手斬成鏡面,再用手指畫出圖畫。
而他呢,就如聾子瞎子,什么都沒發現。
“莫非是祖師顯靈?”
岳靈風連忙跪伏到地,梆梆叩了三個頭,口中喊道:“多謝祖師傳法。”
不管是不是祖師,禮多人不怪,恭敬點沒錯。
此時方才平息心頭的震撼,看向小石碑,就見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跡。
第一行寫著:九勢風云變,八劍盡低眉。
第二行,什么字也沒寫,只是在石碑中腹畫了一根粗線。
明明只是一道指痕刻紋,但岳靈風卻知道,這條線就是一柄劍。
他不但看出這是一柄三尺長劍,更是看到了這柄劍如何掀起狂風,如何融入風中。
如何以最簡單的手法,入天地靈機之中,引動大勢相隨。
岳靈風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在一式筆畫之中,藏了千言萬語。
雖然什么也沒說,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他沉浸在這式筆畫之中,看了足足三刻鐘,才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
只覺其中余韻無窮,自己就算是看上三天三夜,也不見得就能看出其中精髓,終究還是得靠練。
不過,現在與先前相比,已經完全不同。前路何方,已是明明白白。
只剩下一一驗證。
他長吐一口氣,心中全是歡喜,目光下移,才看到下方也有幾個歪歪扭扭、恍如小孩涂鴉般的字跡。
猿公一生,不弱于人。
好吧,知道是誰了。
傳聞中,天星宗創派祖師天河祖師,當年身邊有一只白猿,相伴走過人生百年。
祖師與白猿亦師亦友,不但經常在一塊喝酒,還一同對練劍法。
每當祖師夜觀天象,有了什么新奇的點子,就會尋白猿試演一番。
可以說,這頭白猿既是寵物,也是祖師座下最得力的弟子。被時人戲稱為白猿大師兄,風頭可謂一時無兩。
這一點,從它可以占據這么大一片山林,種果釀酒,還不許他人偷吃,就可以看得出來。
那時的白猿大師兄可以說,就是籠罩了一個時代,天星宗諸弟子是在它的狠揍之下成長起來的。
也造就了天星宗人才輩出,鎮壓四方的局面。
也難怪如此,成長得稍慢一點,被一只猴子打得哭爹叫娘,會有多丟臉知不知道?
但當時就有那么一個人,從小到大,只有他打猴子的份,沒有猴子打他的份。
剛剛入門開始,倒還沒什么,只是默默苦修。
等他一劍成名,猴子發現此人不凡之時,已經壓制不住了。
到后來,伏龍八劍一出,更是打得猴子不好意思見人,心知尋常劍招,再難勝過這位弟子,心灰失望之下,從此隱居于桃谷之中……
而這人,就是瀚海真人。
當年一劍立一國的大離國師。
白猿大師兄的傳說,已漸漸消亡在故紙堆里,只剩下幾段可以下飯的小故事……
兩百多年過去了,也沒人發現它的蹤跡。
只余一些猴子猴孫,以及滿山果子,見證著他曾經來過。
當然,之所以一直守在桃谷再不出去,也許還有一個原因。
天河祖師肉身兵解之后,遺蛻葬于桃谷之中,傳說中,猴子是心傷主人離世,一直在此陪伴。
“猿公九勢……”
岳靈風想通了前因后果,心中大喜。
雖然不知道這劍法到底是何等級,但是,某位白猿大師兄竟敢夸下海口,能勝過伏龍八劍。
甚至連劍法數量,也比對方多了一劍,可以說,處處爭先。
若沒有三分把握,這位異類祖師,也不會做出如此打臉的事情。
想到這里,岳靈風一顆心臟怦怦亂跳著,直叫“發達了”。
他并不覺得這位猿公祖師是在吹大牛。
想想也知道,往昔斗不過,那是真斗不過。
但是,瀚海真人已經破碎虛空多少年了?兩百年了。
白猿大師兄還記掛著當年輸贏,兩百年來磨一劍……會強到什么層次,又會達到什么高度?
再次領悟出一套驚天動地的劍法,完全很有可能。
就不說別的。
這式名叫風劍勢的劍法,一動天地動,立意之高,完全是站在極巔往下看。
那幾只猴子,只是習得一點皮毛,就能打得自己難防難擋。
可想而知,劍勢的高深奧妙。
那么,猿公祖師教自己這門劍法,又有著什么用意呢?
岳靈風從來不蠢。
一想就明白了。
自己敗在流光劍式之下,因此,對無影劍式失去了信心,轉而求快,想要領悟出屬于自己的流光劍。
因此,被一些猴子趕了過來,好好的教訓了一番。
“是了,當初這無影劍式,豈非正是那位白猿大師兄所創。
聽說,他用這門劍術,不知捉弄了多少弟子,是無數弟子心頭的惡夢……
我想著改修瀚海真人自創劍法,是硬生生的在打他老人家的臉啊,梆梆亂抽這種。
這小心眼,竟然能持續兩百年之久……”
心里轉過這有點不敬的想法。
岳靈風決定,修成這一劍勢之后,再去尋猴子比試,摘一些果子吃。
也不知道,猿公祖師會不會繼續傳下整套劍法。
多半是會的。
滿山滿谷的猴子。
這個會一招,那個會另一招……估計也想要個挺合適的對手來激勵。
人類會留后路,留傳承,結香火之情。
猴子也會。
就是不知道,猿公祖師到底修練到哪個地步,會不會是快老死了?
想到這里,岳靈風又微微有些悲傷。
轉而拋棄一些雜念,苦修剛剛領悟的風劍勢。
腦海里卻是閃過一個人影,一些念頭。
“這一次,我看你再怎么破我的劍法?”
陸無病剛剛回山。
就被歐陽蘭截住……
正要跟小蘭師姐說起琉璃小丫頭的一些趣事,小蘇眉急急跑了過來。
“八師姐,八師姐……”
叫了兩聲,蘇眉抬頭一看,見到陸無病,面色驚喜連忙行禮:“少掌門也在啊,這是剛剛回山。”
她有些親昵的湊了過來,眼中全是崇拜,把正事全忘了,獻寶道:“我們幾個年紀小的,知道師兄最好美食,這次新學了不少菜式。
有鴛鴦比翼,有八香熊手,還有麋鹿興于野,更有紅蓮金雞附子湯,可好吃了……”
“小蘇,好啊,你們偷偷準備這么多菜式,我一口都沒吃過,這是不把我這師姐放在眼里嗎?”
“啊,不是,主要是八師姐口味清淡,不喜大魚大肉,我等其實也有準備師姐愛吃的哦,有……”
蘇眉急得額頭都冒汗了,這個鍋可背不起,平日里小蘭師姐對她們這些小的最好。
尤其是對她本人,在陸無病沒上山之前,一直帶著她在身邊,傳授技藝,照顧生活。
處得跟姐妹似的。
山上諸弟子,一般都年紀比較大,與她們這些小的玩不到一塊,但歐陽蘭卻不一樣。
她似乎并沒有把自己這個掌門千金的身份放在心里。
反而頗具童心。
跟十一二歲的小朋友,也玩得不亦樂乎,抓蝴蝶,摘野花,跳格子,踢飛踺的活動,一個都少不了。
因此,小弟子們與她的關系極好。
“算了,別逗她了。”
陸無病一看小蘭師姐的模樣,忍不住就好笑,你這連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嗎?
是不是還想爭一爭,誰跟誰才是天下第一好?
“小蘇師姐,你剛剛急著跑過來,是為了什么事?”
“哦,你看我,都忘了。先前不是來了個受傷的明心堂師姐嗎?聽說是來請援。
師父師娘他們正在天星殿中堂問話……師娘還偷偷的給柱子后面的我使了個眼色,應該是想讓我找到八師姐回去,估計是要打起來。”
蘇眉嘰嘰喳喳的連忙把事情說了。
信息量有些大。
陸無病在心里理了理,才聽明白她是在說什么?
“明心堂,是東海郡那個吧?”
日前才聽沈心竹說過不久。
那里原本占據了出海港口,地勢緊要……
紫焰貝就出自明心堂,逢商過一手,吃得盆滿缽滿的。
當初,分堂還受天星宗管轄,就有不少紫焰貝心上供……宗內紫心丹可是一點也不缺。
普通弟子都能享用。
再配合西北方向來的雪蓮,煉制培元丹供應門人。
那些年,天星宗門下的修練速度,比起如今的弟子,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紫心丹……
陸無病眼神微微一閃,在清掃明陽四周的亂象之后,他身為少掌門,下一步動作,其實就要考慮這些資源供給的問題。
首先穩守宗門,再接著就是四面開拓……
總不能一直守在家里吃老本。
但是,自己這里還沒放出消息,對方就已經派人找上門來,這也太過巧合了。
陸無病沉吟道:“不是說,東海分堂已經半脫離咱們天星宗了,都已經有不少年頭,沒有了供奉資源?”
“正是那個明心堂,還有西北分堂明劍堂,西南方向的明法堂當初也全都威名赫赫。
明劍堂被魔門所滅,爹爹去過一次,不但沒討回公道,反而差點自己也折在了那里。
自此以后,明心堂差不多也算正式脫離。
至于濰京方向的明法堂諸位師叔,與翼親王府攪在一塊,偷偷與朝廷作對。
明面上與咱們關系還不錯。
實際上,卻是聽調不聽宣,只剩明面上的主從關系。”
歐陽蘭揮了揮手,一邊解釋,一邊急急朝天星殿行去。
“我早就看那女的有些不爽……她們家有好處了,就脫離宗門;這下遇到難事,還有臉上門救援?
你說求援就求援吧,偏偏還擺出一副是為了咱們考慮的模樣。
看著不像是她求咱們,反倒是咱們求她呢?”
“還有這種事?”
陸無病心中好奇,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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