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為了能早點下班，霍恩看了一會兒還是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觀看圣械廷，就像是他過去玩城建游戲一樣，最愛看城市慢慢建成的過程。
只是現實中的城市建成，與游戲相比，那真是慢的發老瘟了。
重新坐回桌子前，眼前的發條引擎風扇呼啦啦地吹來帶著水汽的風與草腥味的風。
霍恩清理一下桌面，將沒處理完的最后三分文件抽出，繼續審閱。
自從有了完整的文書處理系統，對于相似的政務，霍恩往往都只需要給出方針，御前樞機會議就能給出相當不錯的處理意見。
相比于查理八世每天忙的腳后跟碰后腦勺，霍恩這邊就悠閑很多。
他畢竟是開國君主，御前樞機會議都是他自己提拔的，對他們都很了解。
所以敢于放權，更樂于放權。
換做是查理八世，他一來不相信自己的大臣，二來不愿意放權，自然累的都有些病態。
當初的吉尼吉斯也是如此，所以兩位國王普遍身體都不太好。
只是查理年輕，而且騎士呼吸法段位有五段，更是時常鍛煉，才沒有被繁雜的政務所擊倒。
所以這個時候，遞到霍恩桌面的，往往是一些必須由霍恩審批的文件。
像眼前的這第一份，就相當重量級。
《關于近來的一系列與圣孫相關的謠言》。
什么圣孫當年在高堡市賣鉤子的野史就不提了，最近圣聯輿論不知抽了什么風，開始給霍恩安插野爹。
對于霍恩圣孫的身份，自然是沒有人敢質疑或傳謠的，那真會被契卡找上門。
他們傳謠的，是霍恩這具肉身的血緣關系。
由于根深蒂固的貴族或英雄思想，平民們總是認為英雄人物肯定得有輝煌出身。
圣主選擇霍恩來救世，肯定不是隨便選的。
于是他們翻遍地方記錄，終于發現了一個巧合。
霍恩母親懷孕的那年，墨莉雅提的父親，舊日的赫瑪石大公維森特剛好去世。
死亡前一段時間，維森特還就剛好去過高堡市附近。
他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用理性推理得出——霍恩的親爹其實是赫瑪石大公維森特。
所以霍恩才是身具兩王血脈的人，至于墨莉雅提，一個魔女怎么可能生出來孩子呢？
所以絕對不是。
在此基礎上，本來只是平民間的談資與猜測。
但如今一些私人出版商，為了盈利，那是什么書都敢出版。
各種《有關教皇冕下你不知道的十大真相》《元老口述回憶錄：1426年村里來了個中年人》的書大量出版。
為了銷量，這些作者與編輯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先是推理出霍恩親爹是維森特大公，然后又說霍恩親爹是馬德蘭，還說霍恩親爹是帕斯里克。
老子英雄兒好漢的思想，在這個時代深入人心。
一下子就解釋了霍恩在天啟之外，是為什么如此厲害？
這是因為圣道宗否認了天啟的存在嘛，既然天啟不存在，圣孫是如何成為“圣孫”的呢？
圣聯的官方解釋是，霍恩的天啟是真的，因為魔鬼不可能傳一個假的天啟來殺死他們自己。
但圣孫的身份問題，又一次成為了圣聯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圣械廷周邊移民多啊，有錢人也多啊。
吃飽喝足了，自然要搞些玩樂，平日貧瘠的精神生活自然要從這些文化產業中獲得了。
其中最廉價，最能得到這些小市民認可的，就是各種秘史、國家高層辛秘。
既能獲得娛樂，又能提供談資，還能滿足他們對高層政治的好奇心。
“關于這個問題，最好要區分對待，有些是會影響公共秩序的，有些只是飯后娛樂……
官方不需要辟謠，這種謠言越辟越多，最好將其加倍夸張到荒誕的地步，信的人就少了……
不影響社會穩定治安的小謠言，收益抵不上成本，隨其去吧，至于那些惡毒隱喻政治、影響社會治安的就小懲大誡……”
批示完了第一份文件，第二份文件又讓霍恩皺眉。
第二份文件說起來很簡單，但背后的可能性卻是讓霍恩后背生寒。
這份文件是守夜人杜瓦隆提交的，但附上了好幾個學者、巫師以及契卡那邊的調查報告。
自從以太尖塔頻繁抽取以太后，類似那只閃電史萊姆的魔物越來越多。
大澤鄉的山林乃至秋暮島島上，出現魔物的概率和幾率都超過了正常范圍。
周邊魔物襲人更是頻發，這兩年都造成了十幾起傷亡案件了。
雖然得到了不少魔物肉讓守夜人們很欣喜，但他們也沒忘記職責。
根據學者以及巫師們的調查，他們提出了一個合理且可怕的假設。
會不會魔物其實就是以太輻射下變異的生物？
還是星界中，有什么其他東西跑進來了？
當初秋暮島以及大澤鄉遍布長毛僵尸，是否就是為了清理這些魔物，防止引人注目？
如果這樣的話，那未來假如要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被以太場覆蓋，豈不是要誕生出大量的魔物？
魔物史萊姆都出現了，魔物老鼠，魔物蟑螂，甚至是魔物蟑螂鼠還會遠嗎？
在此基礎上，一些巫師還附上了一個讓霍恩背寒心熱的推論。
如果能證明以太對魔物的聚集效應，是否反過來證明魔物聚集的地方，必定存在星界薄弱點呢？
第二個可能的以太尖塔，線索出現了。
在文件的最后，則是馬德蘭手寫的處理意見。
他建議設立專門獵魔人小隊負責清剿魔物與巡邏，同時調動軍隊和巫師調查原因，必要時，可能申請無夢占卜。
霍恩用鋼筆蘸了蘸墨水，在處理意見上寫下“必須重視，轉御前樞機會議與機械宮，下次例會討論。”
拿起銅雕的蘿卜印，給處理意見改了章后，霍恩吐出一口濁氣，在筆記本上記了一筆，這才拿起第三份未處理的文件。
至于這第三份，依舊是重量級。
不是關于別的，而是關于當初霍恩從普利亞諾那里繼承來的圣柜。
這個圣柜里裝了什么，沒有人知道，而且一直打不開。
霍恩怕損毀文物，就一直將其放置了英靈神殿博物館中，供來往游客參觀。
目前英靈神殿側殿的博物館，已然關閉，因為今天早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圣柜莫名奇妙飛起來了。
是的，霍恩用鋼筆在飛起來這個單詞上畫了一個圈。
他甚至有點不敢相信文件中所寫的內容，圣柜居然自己懸浮到了半空。
目前，暫時還沒人靠近，正在排查是不是黑蛇灣巫師搞的惡作劇。
他們之前就讓龍頭飛起來過一次，當時把霍恩半夜從家里叫了過去，結果到場后自然是一地雞毛。
這一次他們學乖了，白天才提交的報告。
“那就，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