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赤仙門第580章 舊木之血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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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舊木之血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13日  作者:古頑石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古頑石 | 大赤仙門 
黃沙漫天,風云呼嘯。

天上青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沉甸甸的凈土光華自太虛中掙脫,而惡土的聲音越發冷了。

險關搖動,金雷飛蛇陣旗簌簌抖動,極為深重的壓力自高空之上傳來,使得太虛一寸寸破碎,華光和梵音自其中不斷涌出。

凈土如活物,自邊緣生出無數張金色大口,皆生獸齒,啃噬周邊,將天上的雷云離暉吞了個精光,連帶著諸多天兵也入了金口,化作黃塵。

青啖和朱飱紛紛歸位,化作獸首人軀,念誦經文,身旁的黑色蝗蟲震蕩不已,不斷衍化,密密麻麻,如同海潮,刺耳蟲嘯回響不斷。

梵音大作,華光沖天,這一座凈土迅速落下,大漠開裂,顯出一無光深淵,自其中緩緩鉆出一尊異獸,大如山岳,高逾云氣。

此獸如羊,披著塵紗,角以銅凝,毛為金鑄,黃瞳冷冷,睥睨四方,朵朵業火凝如蓮花,落在蹄下,將其托起,似乎天地間的邪異貪食之氣都落在其身。

其口微張,內里隱隱顯出一尊華美威嚴的黃泥塑像,輕念梵言,散著清凈自在之性,朵朵愿力金蓮生發在地。

獸背之上則又有一座青色玄宮,威嚴神秘,枯荒和豐歲之氣交織,散著仙家氣象。

宮門前另懸一玉匾,所書為青羊玄肆,兩側分以青布垂聯,為時節在蘊和玄羊出地。

一身青底黃紋道袍的男子御風落在獸脊之上,容貌神俊,仙氣飄飄,目光凌厲,掃視四方,淡然念道:

“法界緣起,事事無礙,一心二門,不變隨緣。”

天地開始波動震蕩,無數因果緣法,在這一片凈土之中回環融洽,每一名修士的性命都開始煥發明光,倒映出在場其余所有人物的身影。

如同珠簾展開,每一名修士都是一顆明珠,倒映出無數影子。

青木高舉,龍氣彌散,自太虛中顯出遺梨真人的身形,甲木長青之性顯化,播撒青光,護持諸修,升起和天中的佛光相抵。

神通,任春秋。

作為甲木一道的身神通,此法不單單能加持己身,還能護持他人,使之不染外邪,維持本性,以甲木長青之光護體,堪稱玄妙,可眼下卻落了下風。

青光被那凈土生出的一金色獸口啃噬,引寶木枯萎,異獸兩旁的妖釋催動寶器,合力祭出一黃布袋子。

此袋鼓動,天地間霎時有黃風大作,吹得青木搖晃,枝葉摧折。

獸脊上的叱石道人帶著一絲嗤笑,抬手而起,十來名天兵便墜入凈土之中,一聲不吭,叫獸口吞盡。

天地昏暗,諸光照入,因果緣法被牽連一體,遺梨真人的身上頓時有道道傷口顯化,法衣破碎,如遭啃噬,精氣被吞。

這位青華宗的大真人目光稍凝,語氣漸肅,輕震手中的龍頭拐杖,只道:

“十玄緣起,六相圓融,無盡緣起法門,你.已經可成尊了。”

天地間一片寂靜,什么元羅星輝,神道香火,甲木靈光,統統都被這一片凈土之中的緣法壓制,獸脊上的著青黃法袍的道人冷冷看來。

“殺我座下一大士,太真.當我好欺?派了個行將就木的五法,覺得能壓我一頭?”

他傲然立于獸脊之上,背后的青羊玄宮熠熠生輝,蘊土枯荒和豐歲之光循環流轉,反倒是他更像是什么仙道的大神通者。

許玄持劍而立,看向上方,即便此時手持金鱗、丹霆二劍,他也感到一股難以逾越的差距,對方的境界實在太高,外力難以抹除這差距。

他或許能借著靈劍之力,斬開凈土,傷及對方,但在那之前自己必然會先死。

內景之中,少陽金白之光涌動,天陀悄然感應,語氣漸沉:

“華世一道,本修古釋這惡土雖借凈土,卻已得悟,無愧菩薩之稱,可和古舟上僧一論佛法。”

和往生不同,華世還保留著諸多古釋的痕跡,眼下為求入世,才用了凈土之法,根本還是在于法界緣起,講求互為緣起、互攝互融,是最為高深的因果緣法之道。

惡土在主持凈土,因果干擾的情況之下,卻修成了這連古釋都難以參悟的無盡緣起法門,這才是讓人心驚的地方。

“我昔年雖聽過他的名號,卻未想此人已經走到這一步,成尊只在咫尺之間。”

天陀語氣感慨,對方由仙轉釋,在古今兩條釋道上都取得了極大的成就,古來都極為少見。

甲木之氣蓬勃而生,引郁寶木的樹身之上生出道道蛟蛇鱗片,撐天而起,抵擋凈土,帶著極強的破阻開障之威,要沖出這一片凈土。

神通,凌云木。

遺梨神色肅然,作為真正同惡土交鋒的人物,他才能深切感受到對方修為境界的恐怖。

作為昔日蘊土五法俱全的人物,距離金位只有一步之遙,卻果斷投釋,這位惡土菩薩的心思,無人能知,修行至今,即將觸及尊者之境,卻又止步。

黃羊異獸此時動了,背上的青羊玄宮門戶開啟,自其中悠悠轉出一口大鼎。

此鼎形制古老,以青銅渾鑄,刻畫先民祭祀之圖,妖魔精怪之形,居中位置則是一作破土而出,半人半羊的神像。

其中似有無數白骨尸骸堆積,血流如河,內里傳來無數哀嚎慘叫,隱隱可見一尊半羊半人的魔軀沉在內里,惡煞沖天。

“幽羊飼鼎!”

遺梨目光灼灼,神通變化,甲木長青之氣卻逐漸黯淡,眼下僅能護住自身周圍。

他當即暴喝:

“神部先退!”

密密麻麻的黑色蝗蟲自鼎中鉆出,如同海潮,諸多天兵被吞噬殆盡,連一點骨血都不差剩下,而這萬蝗噬身的傷勢又迅速落向幾位紫府。

朱雀神羽祭起,離火洶洶,可那異獸之口微張,內里的黃泥佛軀輕唱了一聲佛號,凈土大盛,壓過離光,讓神道香火的支援也隨之減緩。

杏攸最先遭到反噬,法軀炸開,血霧彌散,當下顯露原軀,直向著險關之中墜落,離火熄滅。

痛苦的龍嘯之聲緊隨著響起,西無涯的大半龍軀都被什么東西啃噬殆盡,白骨森森,極為駭人,由一旁的青瑯勉力護著,退回大陣。

霄雷之光涌動,濯邪催動神通,護著諸修歸于險關,面沉如鐵,一語不發。

事至如今,惡土才肯施展手段,積攢數千年的修為顯露,穩穩壓過諸修。

“走。”

萬金語氣沉穩,將地上一女子首級撿起,金鱗歸于鞘中。

到了這一地步,只有最頂尖的修士才配立身戰場,其余之人,都是累贅,也僅有那位遺梨大真人能阻擋。

許玄再度祭劍,斬開凈土,他身上的傷勢也不算輕,還需壓制那化水魔光和黑潮劍意,自然不會在此硬抗。

二人行出,御風飛遁。

身后的凈土則開始繼續蔓延,逼得諸修繼續向外退去,直至漫天黃沙卷動,徹底淹沒了青壤,不見內里景象。

一片寂靜,這位惡土的手段太過驚人,使得在場的修士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憂慮。

那位遺梨真人,真能抵住?

天地間隱有龍吟之聲響起,滾滾木氣生發,枝葉遮天蔽日,最終是一道龍形青光騰空而起,破開凈土,光輝內里則裹著一滴晶瑩的青血。

比凈土還要恐怖許多的氣機生發,太虛破碎,以青壤漠野為中心,方圓百里的大漠皆都開始生發草木,枝葉繁茂。

一瞬之間無邊無垠的大漠皆都變作青色,那片凈土開始扭曲坍塌,風沙落下,居中的黃羊之獸則被壓得癱倒,四蹄跪地。

數千年的積累,古今法門的參悟,種種因果業力,卻都被這一滴青血壓制。

青袍道人,黃泥佛身,鼎中魔軀,這三者此時齊齊抬首,看向那一滴龍形青光中的血滴,語氣冷冷,只道:

“真君之血,你青華藏了這般久,還是不是要動用?”

縱然凈土破碎,真性被壓,可惡土卻像是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并未退卻,反而是讓身旁兩名妖釋全力催動幽羊飼鼎。

遺梨看向下方,輕聲一嘆:

“弟子季望梨,恭請孟章郁木之君。”

青光散去,那一滴血珠則直直向下墜去,整片凈土的性質開始被改造,釋光破碎,草木生發,風沙落定。

巨大神異的黃羊開始躁動不安,掙扎嘶吼,幽羊飼鼎和青羊玄宮中皆有無數蘊光生發,卻都在那一滴血中消弭。

立身獸脊上的道人緩緩抬首,面容破碎,五官中流出道道金血,他卻只抬首看去。

‘這就是金丹,這就是真君’

凈土暴動,羊相散去,最終還是那座青羊玄宮騰天而起,撞開太虛,護著惡土以及兩位大士向北遁去。

天中卻還回蕩著妖魔般的笑聲,順著風沙傳來。

“盤章已隕,青華不復,舊木當歸。”

釋修退去,方圓百里的大漠卻已經密布林木,郁郁蔥蔥,遮住天光,原本荒蕪至極的大漠卻成了一處甲木勝地。

云端之上,遺梨面容迅速變得蒼老起來,道道青鱗覆蓋雙手脖頸,猙獰怪異,他的氣息越發微弱,身形一顫,拄著龍頭拐杖才站定。

霄雷之光涌動,濯邪御風而起,他想來都是一副冷臉,眼下卻有了幾分悲意:

“前輩!”

遺梨勉力點了點頭,瞳光渙散,可那強橫至極的甲木神通卻一如往常,似不受控,使得天中木龍翻飛,紫電奮發。

“青壤拿下,我事已畢。”

他看向濯邪,嘴唇翕動,聲音卻變的微不可聞,說了幾句話,讓濯邪的面色越發沉了,只是點頭。

“還請前輩隨我入神部,以待賞賜,青華擊退惡土,乃是大功一件。”

濯邪語氣中帶著幾分苦澀,可一旁的遺梨卻是搖頭,聲如木石,眼神空洞:

“該回山了,不剩幾年,不剩幾年了素筠還等著我。”

太虛破開,木氣勃發,這位大真人的身形瞬息不見,僅剩浩蕩的甲木之氣彌散,向著北邊推進。

神部重整,占下青壤,前方便是無邊無際的草原和大漠,似乎能聞見北邊空氣中傳來的金鐵氣息。

元羅星明,離火燃燒,太虛之中有道道香火金氣垂落,開始修復這些天兵神將的傷勢,速度極快,就是受傷最終的西無涯也漸漸能動了,龍軀一點點完全。

許玄并未得受神道之賜,眼下勉力壓制體內的傷勢,一旁的萬金趁勢湊來,悄聲說道:

“穆武山的大真人伏悵出手,自燕地而出,往西而行,將藏著的風延拘出,阻斷了遼軍陣勢。”

萬金略有感慨:

“眼下通往代地的門戶拿下,理應直進,這就是嵐山王的事情了,離央天中來了不少修士,我太真的——”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因而一身銀甲的梅冶已經行了上前,面色不甚好看。

“師叔,我宗重器,不當輕易授人。”

“是真君賜給師尊的,師尊又命我自行決斷,庚金未變,那就無事。”

“你!”

梅冶深呼一氣,轉而看向許玄,沉聲說道:

“許劍仙,金鱗是北地第一劍器,我宗卻極少動用,自有緣由,我這師叔是個行事無忌的,還是少同他在一起好。”

她轉而離去,繼續布置陣法。

一旁的萬金神色有些尷尬,勉強笑道:

“我家這后輩不識禮數,連我這個長輩都不放心上,到底是長大了.”

“那滴血是?”

許玄心有疑惑,卻見萬金神色有些忌憚,壓低聲音:

“青華的真君所留,大離建國剛滿百載,那位盤章真君便離了洞天,隱蹤不見,祂所立的一株仙木忽而滴血,凝成此物。”

“血返龍相,青華算是徹底沒落了,和太平山差不多,要自宗降門。”

萬金語氣幽幽,看向南天的元羅之星。

“陛下性子極冷,不念什么情,太平、青華眼下都真正沒了依靠,恐怕.要在戰火中燒盡了。”

“不知,盤章真君所證的金位是?”

許玄似乎猜到什么,種種跡象,已經昭示了那位青華真君的下場。

“乃是.昔日天郁龍君的位子,是個極神異的金位,和少陽有幾分親緣。”

周邊林木隨之搖動,樹皮扭曲如龍鱗,郁郁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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