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邊疆,青湖。
青黑交織的草原一望無際,牛羊往來,中心是一片浩渺無際的湛藍大湖,波光粼粼,浩渺如海,多見邊雁長飛,銀魚躍水。
湖邊可見多方傾軋的痕跡,凡人修士大都是離遼混合的風俗,甚至還有不少其余外夷的遺留。
青湖臨近西邊的地界多受西康原影響,隨處可見象雄古國留下的風馬旗幟,五色經幡,印著密密麻麻的經文,咒言和祥瑞,大大小小的石堆上隨處可見少男少女的顱骨。
若往東去,便是北魏拓跋氏發家的廣袤代地,越過盛樂古都,即見燕云二地,分由太真,青華二宗坐鎮。
由此便構成了離遼之間的基本戰線。
青湖上方的太虛陡然破碎,瑩白拳頭轟出,勁風呼嘯,湖水激蕩。
一襲宣白袍服的青年走出,衣袖上多有日月龍蛇玄紋,容顏清俊而透著威嚴,僅是隨意出手,滾滾血氣便凝如長虹,直沖霄漢。
正是風延,他神色淡然,身上早已不見傷勢,滴血重生的神通在身,天下少有能讓他為難的傷。
御風而起,直往南行。
湖泊南方則是古羌的遺跡,為一片灰黃大漠,僅見幾座宏偉殘山斷巒,土色渾黃,暗灰石刻上多見些羊首妖魔的圖紋。
此處便是云鄉府下轄的黃羝大漠,如今則作為遼地邊防的重鎮,不見低修,一片寂靜。
風延眸子稍明,神光瑩瑩,掃視此間。
以往兩國對峙之時,還會派出一眾兵將,沖殺幾個來回,擺上陣法,聲勢宏大,如今卻不見什么低修了。
到了如今這種局勢,筑基都派不上什么用場,更別論什么胎息、煉氣足成的軍陣,毫無意義。
即便湊足一眾筑基,成了軍陣,借助靈器,最多也就摸到愿力金剛的邊,紫府心念一轉就可殺盡,又有什么意義?
戰局勝負,往往僅由最頂尖的一批修士來決定。
神通一出,殺盡百萬人都是易事,養著的這些兵馬也不過是做些壓陣駐守,清掃殘局的用處,到了如今這一階段,兵馬更是派不上用場。
漠中鐵灰云氣凝聚,煙沙翻滾四散,形制恢弘的玄黑宮殿坐落正中,赫然是遼地鐵遂親王的行宮,也是一件罕見的煞炁靈器,為北辰外道所鑄。
風延御風而下,直入宮前,兩旁侍衛見著來人,皆都下拜,不敢出聲。
宮門開啟,上下而分,好似一張擇人欲噬的獸口,其中灰云凝聚如長道,延伸至內里的大殿。
殿中布置多為灰白二色,烏煞凝如蛇類,窸窸窣窣地在角落穿行不定,襯得這一處大殿越發魔性深重。
幾座白石雕琢的明燈懸著,燈盤內盛著道道凝而不散的素白靈云,散著真炁清凈之光,不受煞掩,照出黑鐵王座上的一莽漢。
此人形貌丑惡,膚如黑炭,發似鐵刷,偏偏身形魁梧高大,如巡海夜叉,著一身寬大的鐵灰色王袍,上繡惡獸,多為鯨鯢獍梟,虎豹豺狼之圖。
黑鐵鑄就的寬大王座堪堪容納下此人身軀,遠遠看去,只覺是什么妖物化形,其身上有一股暴躁不安的至火氣機,隨時都欲噴薄而出。
遼地親王,鐵遂。
此人修行的赫然是至火,一身境界已經到了紫府中期,頗為不俗。
左邊是一白玉九品蓮臺,上坐一僧,中年樣貌,慈眉善目,雙眼緊閉,圓臉矮身,金色袈裟上繡著朵朵蓮花。
其身旁有一圈圈圓光凝聚,愿力生發,似有百萬之眾時刻念著他的法號,金華彩輝,瑞靄祥光,彌散不停。
而右邊階下卻是一位披著深紫法袍的青年,五官柔和,氣態清貴,身旁紫氣凝如云霞,內里卻混著點點魔彩。
這青年最先發覺風延駕臨,躬身行禮,開口道:
“見過魔相。”
主座上的鐵遂目光稍斂,野獸一般的面上多了一分笑意,粗礪不堪的聲音自其喉嚨中涌出,混著一陣難聞的硫磺氣息。
“風延將軍不在稀山總掌戰局,來我行宮,是有何事?”
他身為蕭氏宗室的血脈,得過帝君恩賜,靈識清明,不為至火燒傷,可修行積攢下來的惡性都落在法軀上,成了這般丑惡樣貌。
風延眉頭微皺,殿中氣機一滯。
他未曾理會這位親王,也并不多看魔土中走出的景行真人,相反,這位血炁大修士自入殿以來,目光都是看向一旁的金袍僧人。
“明癭,凈土布置的如何?”
風延語氣漠然,此刻發問。
白玉蓮臺上的明癭微微抬首,先是頌了一聲佛號,這才悠悠睜開雙眼,身旁的圓光中則響起一陣陣悲愿哭聲。
“十方眾生,至心信樂,時在末法,我道易行——”
他身旁頓生諸般悲愿之象,似有極樂凈土顯化,觀其修為,已至菩提,一重階次,較之紫府中期強上不少。
只是這位明癭大士很快就止住了唱經之聲,他感到一股凌厲的神意鎖定過來,心中升起一陣預警。
這圓臉僧人收起異象,自那蓮臺上行下,微微躬身,只道:
“稟告將軍,我道已經將那愿蓮凈土立下,置在太虛,先是收起來化作一枚金種,又用濁炁藏住,縱然那嵐山王有天大的本事,也尋不出。”
風延略略點頭,如今抵御離國仙道的主力,還是要仰仗釋修。
這位明癭大士便是出身遼地四釋之一的往生道,更是在護持青湖的主力。
此道來歷悠久,乃是今釋的發源,本就是古老的佛脈,到了后世,于夏亡后又出了一位世尊,法號大愿無量世尊,一舉定下這開辟凈土,廣集愿力的法門。
風延這才將目光看向鐵遂,沉聲問道:
“如今青湖到代地之間,總歸我管,稀山那處是雷部主力攻打,嵐山王應當也會前去,屆時我必然走不開身。”
“這一處青湖,你能守住?”
他語氣中帶有幾分疑慮,眼下在此處的安排稱得上完備。
明癭此番前來,不僅帶了凈土寶器,還有三位金剛隨行,這陣容就足以穩穩壓制一位紫府后期。
愿蓮凈土乃是自古代傳下,滋養許久,因果極重,又有明癭這等佛法精深的大士主掌,理應無恙。
黑鐵寶座上的鐵遂沉思少時,當下開口:
“嵐山.宋云嵐若是不出,此間便是固若金湯,任誰來也攻不下。”
“我在六府和他斗了這些年,他那兒子堪堪突破,一道神通,不成氣候,太真也沒有多支持他,要么就是調動提鋒山的那件甲靈。”
鐵遂語氣沉凝,他好歹在此坐鎮多年,對于那位嵐山王的兵馬頗有了解。
這位親王權勢雖大,可卻要護著自青州到雍州一線的邊防,天水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縱然其是紫府后期,權勢滔天,手底下能調動的仙道也捉襟見肘,這些年都是退守。
只要作為主戰場的稀山能給足壓力,這位風延大人拖住雷部和離宋的主力,那么青湖這處的壓力就不算什么。
“你可莫要忘了,大離雷部也調了過來。”
風延語氣中頗有幾分警告的意味,鐵遂卻是一笑,只道:
“我自然有準備,將軍不必擔心,就是那濯邪殺了過來,此處也能應對。兩方對陣,我等也是遵了大人之令,他多一位紫府,我這處便多一位大士,差不了多少。”
見對方這般神態,風延起身,語氣漸冷:
“我行至北海,正好見著那位辟劫真人,他不是好應付的,山門又緊鄰天水。我看.十有八九是要行至你這處。”
“社雷,可不是好對付的,你不留心,只怕要吃苦頭。”
說著,他目光瞥向鐵遂身旁的一釋一魔,都受社雷之罰,若是遭中,還真不好應對。
“將軍放心,我自然請了仙道的人物看著,不就是劍仙他離國有,我大遼難道就少了?”
鐵遂語氣之中頗有幾分底氣,似乎早有準備,
風延懶得再多說什么,他如今來此一遭,就算是盡了主將的責任,屆時稀山那處才是他的主戰場,畢竟.那一座靈山的位置關鍵的多。
他破開太虛,離了此地。
宋氏得了長戊古垣城的消息是瞞不住的,遼土中的大人自然明白對方意思,而適合落下此城的靈地也就那么幾處,自然是早早就準備守住,給離國仙道一個苦頭吃。
他負責的是西邊疆界,還有兩處戰線,分別是在代北和燕云,應當更為激烈。
如今只要遼地所求,便是盡可能拖延那一道長城落下的時機,以待后方的大人做出應對,準備好應付那長城的手段。
長戊古垣城本就是夏炎二朝的邊防重器,后來又經過蜀太祖祭煉,將此物煉為法寶。
此城本是抵御北邊趙庭之物,威能無窮,在這種戰事中能發揮的用處遠超想象,更有連通國運的玄妙在。
風延駕著血光凝成的祥云,思緒變化。
“戊土法寶.應當是用甲木來制,這事情是玄秘魔土在謀劃,也不知道如今是個什么狀況.”
往北行了許久,終于見著前方一座高峻靈山,山巔有重重金赤光焰洶涌,多見各類銅鐵自山石中顯露而出,往東方遙遙看去,則可見一道純白河流,綿延不見。
稀山,白河,主戰場所在。
風延負手而立,遙遙看向南天,已然可見金雷奔涌,青霆躍動,重重陰云堆積在天,經久不散,隱隱有浩蕩神通之氣傳來。
“大離雷部.”
(本章完)
小說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