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真君兵解前曾經來過一次天山山脈,采集到了一株五階極品層次的天山雪蓮,這是以防重生之后有重塑肉身的需求。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定位了四株還未成長起來的天山雪蓮,并對其種下了禁制,都位于天山山脈深處。
先前她已經冒著風雪走訪了兩個地方一株已經雕零了,還有一株不知道被哪個幸運兒采走,還特意留下了一塊石碑表達歉意。
看上去應該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石碑都被凍出了裂紋。
希望這第三處能夠給她帶來一個驚喜。
下到雪谷深處,發現已經被一層厚重的堅冰籠罩。
“沒想到將它從山巔轉移到雪谷之中也還是沒能避免被冰封的厄運,希望還沒有被凍死。”莊月嬋秀眉微蹙。
說是這么說,她的心里其實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天山山脈形成的堅冰比鋼鐵還要堅硬。
揮袖將覆蓋在上面的那一層厚重的積雪掃除,露出堅實的冰面,封凍千年,冰層透亮的有些不像話,下面的那一抹青翠的綠意格外的醒目。
那是一株花瓣雪白,根莖葉片翠綠的靈植,看上去就像一朵大號的蓮花,美輪美奐,即便封凍在堅冰之中也沒有對它造成任何的損傷。
“倒是小瞧你了。”莊月嬋心底頓時松了一口氣,從這一株天山雪蓮的大小和花瓣的數量來看,必然已經達到五階層次了,用來給無桀和宋長生的神魂化身重塑肉體已經算是高配了。
即便有玉漱劍相助也花費了數個時辰才破開冰層,剛將天山雪蓮采下來,玉漱劍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震顫。
隨后,莊月嬋腳下的冰層,周圍的雪峰都開始劇烈的顫抖,大片大片的積雪滑落,很快便形成了雪崩。
莊月嬋連忙御劍飛出雪谷,語氣急促的問道:“怎么回事?”
“有妖氣,來者實力不俗。”無名的語氣微微有些凝重。
莊月嬋聞言心中一沉:“妖氣,莫非是被雪蓮的氣息吸引過來的?”
天山雪蓮花蕊散發出來的氣息據說可以傳播數千里,借助朔風能夠傳播的更遠,而這也是玉漱真君要種下禁制的原因,就是防止天山雪蓮成熟之后被生存在天山山脈之中的妖獸發現。
能夠在天山山脈這種極端環境之中生存的妖獸,不僅天賦異稟,實力也不會弱到哪里去,整個天山山脈都沒有多少。
有時候你即便橫穿整個天山山脈都不一定能夠碰上一次。
除了天山雪蓮的氣息,她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你還有傷在身,咱們估計是弄不過這家伙,趕緊跑!”無名都失去了戰斗的欲望。
莊月嬋不語,以最快的速度判斷了聲音和妖氣的來源之后御使玉漱劍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時候也顧不得朔風亂流和風暴了。
不多時,她的身后便傳來了一聲驚天怒吼。
回頭一看,只見一頭長達千丈的巨蟒正在身后橫沖直撞,凡是擋在它面前的雪峰最后都是四分五裂的下場。
其通體雪白,側腹和脊背帶有菱形的黑色花斑,密集的鱗片看的人頭皮發麻,渾身上下都纏繞著森然的寒氣。
最醒目的還要數它頭上那一根長達數丈的獨角,好似紅玉一般晶瑩透亮,顯然,這頭巨蟒已經渡過一次化龍劫,正在朝著真龍的方向蛻變。
而它的修為也很不意外的達到了妖王層次。
只不過它目前的狀態有些奇怪,一雙藍寶石般的眸子映照出一抹邪氣,看上去很是暴躁,到處橫沖直撞。
按理來說,體型越大越容易撞上風暴和朔風亂流,而且會嚴重的影響速度,畢竟它那臃腫的體型擺在那里,它若是想要追擊莊月嬋,最安全以及速度最快的方式便是直接幻化出人身。
僅僅是這么一小會,它的脊背就被偶爾觸碰到的朔風刮下了一層肉來,血淋淋的一片。
這狀態顯然不對。
莊月嬋不知道它遭遇了什么,可它目前這種不清醒的狀態顯然才是最危險的。
妖王尚且能夠溝通,還存有智慧和理智,懂得知難而退,可眼前這頭巨蟒顯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這種狀態和人族修士走火入魔或者心魔入體的時候非常類似,凡是生物,這都是最危險的狀態。
盡管莊月嬋極速狂奔,可雙方的距離還是越來越近,這么下去被追上是遲早的問題。
此時此刻,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脫身之策。
如果換做是其他地方,禍水東引是個不錯的選擇,或者可以提前布置陣法將其困住,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畢竟它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危險卻也更加容易犯錯。
但在這冰天雪地的天山山脈,這些方法顯然都不適用。
“情況有些糟糕了啊……”
“為何最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閉關室內,宋長生睜開眼,眼底露出一抹疑惑。
他伸手掐算了一番,卻又得不出結果。
“難道是月嬋遇到了什么危險?”
現如今能夠影響到他心神的人已經不多了,夏韻雪和宋仙鳴等親人都在蒼茫峰,雙子群島方面這些年也發展的非常安穩,應該不可能是那邊出了問題。
慕歸白就更不可能了,整個大齊修真界估計都沒有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
算來算去,也只有在外歷練的莊月嬋了。
可他與莊月嬋心意相通,對方若是真遭遇了生命危險,他不可能沒有察覺。
“月嬋啊月嬋,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宋長生輕嘆,言語之中道不盡的擔憂。
雖然他想現在就趕到莊月嬋的身邊,但這并不現實,茫茫大千,幾年的時間,他都不知道她現在位于何處,只能在內心祈禱上天庇佑。
心里揣著事,心怎么也靜不下來了,正好蛟龍精血和十絕煉體丹的藥效都已經煉化完畢,干脆提前結束了這場閉關。
但剛打開閉關室的大門他便愣在了原地,隨后臉上綻放出一抹驚喜,語氣有些激動的道:“長安族兄!”
宋長安微微拱手道:“拜見族長,長安有負家族信任!”
“你還活著就是對家族最大的貢獻!”宋長生用力的拍了拍宋長安的肩膀,語氣有些唏噓。
他在家族“長”字輩修士之中年紀還算小的,卻也快一百六十歲了,族內又有幾人能夠活到他這個年紀?
歲月如刀,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長”字輩修士不斷凋零,現如今族內的“長”字輩修士還剩下不到三百人,如今的宋氏修士數量已經超過七千人,只占據了極少的一部分比例。
長老會中也還剩宋長玄和宋長雪等少數幾個人還在挑大梁。
若是不能突破紫府期,再過幾十年,宋長生或許就要面臨宋仙鳴一樣的處境了。
在血緣上,宋長安和他比較近,更是已故的宋路懷的親子。
昔日他還是少年之時,宋路懷就格外的關照他,說是待他如親子也不為過。
現如今,能夠將宋長安從鬼門關拉回來,他此刻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
“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了。”
宋長安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在冰棺里面躺了幾十年,算的了什么辛苦,大家才是真的辛苦,短短幾十年將家族建設到了如今的地步。”
這顯然是一個非常沉痛的話題,這些年下來,宋氏族人付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沉吟了半響,宋長生轉變話題道:“你怎么頂替了宋佑成的位置,來給我站崗了,青熙沒有給你安排新的職位嗎,還是說沒有合適的?”
“在咱們那時候,職位哪有合適不合適的,只要家族需要,什么位置不能去?
主要我覺得,我現在有些跟不上家族發展了,貿然進入管理層不太妥當,正好佑成準備閉關突破筑基期,我便向青熙請纓過來了。
正好總結一下得失,再次沖擊紫府期。”宋長安搖了搖頭道。
“是得靜下心來好好總結一下,不過讓你來給我跑腿屬實是大材小用了。
你覺得東海怎么樣,要不去雙子群島發展一段時間吧,正好也換換環境。”
聞言,宋長安正色道:“家族安排便是,長安自無條件服從,隨時可以動身。”
“倒也沒有那么急切,我在一年之內再去一趟東海,到時候你與我一同前去便是。
這段時間,你就先到傳功殿去坐鎮一段時間吧,給老爺子分擔一下。”
“長安遵命。”
目送宋長安離開,宋長生輕嘆了一口氣,緩步走到了庶務殿。
示意殿內的一眾執事不用驚動宋青熙之后,他拿起已經處理完準備封存入庫的庶務玉簡,慢慢的翻閱起來。
這幾年下來,宋氏的變化當真不小。
其中最值得稱道的便是宋路舟成功突破了三階下品煉丹師。
比較可惜的是,宋青魚底蘊還差了點,并未一同突破。
在宋氏六百年的歷史上,這也算是樹立了一道里程碑了。
“噢,佑福竟然也突破紫府期了嗎,看來這些年在修煉上沒有偷懶,佑麟突破紫府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少的壓力。”
看著家族蒸蒸日上,宋長生心里也是頗為欣慰。
“只差一個契機啊,家族就能更上一層樓。”放下手中的玉簡,宋長生如是想道。
他說的契機自然是第二位金丹修士。
一位金丹真人和兩位帶來的威懾力自然是不同的,只有他一個人挑大梁的時候,必須駐守中樞,一內一外運作的空間就大多了。
“不知道萬象宮有沒有能夠重塑肉身的靈材。”
突破金丹并非一朝一夕可成,除了莊月嬋和宋青刑,目前最有希望的反倒是無桀和他的神魂化身。
前者本身就是金丹大圓滿修為,后者作為他的化身,法則感悟這方面也早就超過了紫府修士的范疇,堪比金丹大圓滿修士,突破金丹比常人要簡單許多。
他們缺的只是一具合適的肉身重新開始罷了。
“戰師叔都已經突破了,不知道白師叔有沒有消息。”
想了想,宋長生決定去落霞城拜訪一番,先前閉關就錯過了戰天下的金丹典禮,現在出關了還不去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正好可以在剩下的時間之中和戰天下交流一下雷法,煉天雷為己用,也算是膽大至極了。
他抵達落霞城的時候,戰天下正準備啟程趕往東海,見他到來,竟然不顧身份向他躬身行了一禮。
“誒,師叔這豈不是折煞我?”宋長生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跨越數百丈的距離,將戰天下扶了起來。
“這一禮不關乎身份,成道之恩,你如何也受得。”戰天下嚴肅的說道。
“您說的是雷霆精萃?我平日里也沒少占師門的便宜,不過是些許反饋罷了,師叔莫要放在心上。”宋長生連忙擺手,卻也隱隱猜到了戰天下煉化天雷是與雷霆精萃有關,不禁也動起了心思。
“你突破金丹中期了?”
這時候,慕歸白上下打量了宋長生一眼道。
因為刻意收斂氣息的緣故,宋長生身上的氣息有些晦澀,是以慕歸白也有些不太肯定。
“是,幾年前在東海僥幸得到了些許機緣。”
“你這個年紀便擁有金丹中期修為,確實可以與那些大教的天驕爭鋒了。
只可惜城內事務繁忙,不能親往大臻仙朝為你吶喊助威,不過,為師相信,以你的實力肯定能夠取得一個不錯的名次。”慕歸白微微一笑道。
“弟子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一步差步步差,看來老夫是永遠追不上你的步伐了。”戰天下感慨的說道,天賦和機緣,當真是缺一不可。
“白師叔近來可有消息”宋長生問起了白正淳。
“暫時還沒有,但也快了,畢竟下一屆試煉之路很快就要開啟了,你也得通知你的那位侄兒做好準備。
他還年輕,其實再等一個甲子也無妨。”
宋長生嘆了口氣道:“我倒是如此想,但我那侄兒可不是一個能夠停的下來的人,順其自然吧。”
說罷他看向戰天下道:“弟子近來在雷法上頗有精進,師叔不如與我坐而論道,一年之后再一同前往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