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破碎的憶妄之鏡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破碎的憶妄之鏡
“當一個組織大到一定程度,由于推崇的意志各有不同,其成員會不可避免的陷入權力之爭。
彼時的鏡中人因為心中欲望洶涌,而徹底分裂為思想不同的兩派。
一派偏向傳統,認為虔誠是唯一能扣開神門的鑰匙,他們決定按照鏡中人現有的方針繼續傳播信仰日夜禱告,將最純粹的記憶之路進行到底。
而另一派則認為是信仰的規模不夠不足以召降恩主的注視。
但是當時的現實是殘酷的,記憶從未現身,信仰的擁躉日漸凋零,以此狀況,鏡中人根本不可能再擴大信仰的規模,更遑論用更多的虔誠去呼喚神明垂憐。
于是,激進派想了一個辦法,他們決定......
偽造神降!”
偽造神降可還行......
自古以來保守派可能不一定保守,但激進派真是各有各的激進。
雖說他們的初心也是為了虔誠,可以記憶之虔誠行欺詐之壯舉......果然,虔誠到極致就是褻瀆!
也不知道樂子神對此有何評價?
那個時代祂雖未降臨,不過在虛無時代重現那一幕時,想來祂會很開心吧。
程實胡思亂想一通,繼續聽阿夫洛斯說道:
“只有神明真的應世昭顯,才會有更多的信徒前來膜拜,而一旦信徒規模再次擴大,那神明便真有可能應召而來。
這群激進的鏡中人深陷極度的虔誠,似乎已經看到了新神降世的那一刻。
他們不斷勸說周圍的人加入他們,然而這絕似褻瀆的舉動讓傳統的鏡中人驚懼不已,紛紛抵制拒絕。
無數老資歷的鏡中人親自出面相勸,不想讓激進派的褻瀆毀了保守派的虔誠,而激進派也確實偃旗息鼓,再無動作。
可這一切都是假象,他們知道傳統的束縛早已讓保守派變得死板,所以他們不再宣揚自我意志,而是直接在暗地里偷偷謀劃起來。
他們前后準備了一年的時間,直到第二年最盛大的集體禱告日來臨時,在那一天,他們發動了神明降世計劃!
可巧的是,或許是經年累計的虔誠打動了神明,又或是祂終于覺得這段記憶值得被銘記,總之在同一天,在所有鏡中人的齊聲祝禱中,在激進派神鏡守衛者將顯形藥水灑向鏡面的時候,記憶真的垂下了注視。
神降出現了。
一縷圣光灑落祭壇,肯定了那面凝聚著無數虔誠的巨大鏡子,并賜予了它真正的信仰意義。
憶妄誕生了。
可看到這一幕的保守派并不覺得這是真的神降,而是以為激進派在組織中死灰復燃并謀劃了這一切,只不過效果無比震撼人心。
激進派亦然,大部分參與者都以為這是他們籌謀一年的成果,只是沒想到效果遠遠超出他們預期。
只有激進派的領頭人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神明真的降臨了,他虔誠地匍匐在地,高呼記憶之名,并讓所有人與他一起覲見真神,然而保守派不想讓鬧劇繼續,他們必須確保這間丑事在還未傳揚出去之前就被扼殺在鏡中人‘家’里。
于是,一場各為立場的爭奪開始了,而雙方爭奪的目標就是那面巨大的鏡子。
他們并不知曉那面鏡子早已被賦予了新的意義,保守派一心想要抹除信仰的污點,重證虔誠贖罪,而激進派在領頭人的帶領下,更是群情振奮,想直接占據這神明降臨的鏡子從此成為通神的正統。
雙方執念已起,扭打一團,混亂之下,打碎了那面鏡子。
保守派和激進派各得其一,自此,憶妄在它現世的第一天就碎作了兩片。
而那兩塊碎片的名字,自然就是祂對這場記憶最好的注解。”
程實聽得震撼。
無遺夢鏡和彼夢我魘!
前者代表的是保守派的虔誠,從不謬誤的記憶敬獻讓無遺夢鏡有了毫無遺漏的記憶復現之力。
而后者,自然代表的是激進派的野心,好一個“彼夢我魘”,被欲望所影響的記憶信徒們確實有一個虔誠的夢,只不過他們所做的一切在記憶眼中,卻是真正的“魘”,哪怕那個時代欺詐還未被源初正名,可信仰的對立早已在歷史中留足了痕跡。
原來這就是憶妄之鏡碎裂的真相,怪不得彼夢我魘里那些魘影一股子污墮味兒,原來它真的受到了污墮的影響。
聽到這,程實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阿夫洛斯幾乎“毀滅”了鏡中人,卻依舊沒被記憶追責。
因為當祂將憶妄一分為二,賜予雙方的時候,祂就已經將這段記憶翻篇,搬進了祂的藏館,畢竟對祂而言,信仰被褻瀆也是一種記憶。
并且,阿夫洛斯在這件事中并無“惡意”,祂所推動的欲望不過是讓虔誠的方式更加激烈了一些。
那既然記憶都已將此事翻篇,時間又為何囚禁了阿夫洛斯呢?
程實不解地看向對方,阿夫洛斯看出了程實的疑惑,表情復雜略帶苦澀道:
“此事過后,我原以為時代的主宰并不排斥我的身份和舉動,于是在幾百年后,當我看到一群因信仰虔誠而聚在一起的吟游詩人......”
不是,哥,你還來啊?
程實頭皮都是麻的。
一個人在作死邊緣反復橫跳而不死,不是因為他不該死,而只能說他運氣好。
可一次運氣好也就算了,你怎么還覺得自己能有第二次?
你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被命運眷佑的祭品!?
再說,時間可不是記憶,記憶會撿起祂感興趣的過去,而時間一旦看到自己演化的存在被欲望扭曲......
結果你也看到了。
程實抽了抽嘴角,半笑不笑地問了一句:“又幫了一把?”
阿夫洛斯苦笑兩聲,搖了搖頭:
“還沒來得及,我便被祂關入了這永恒的囚牢中。
祂說:
污世以欲,濁虔以愉,你所尋求的樂土并不在存在之中,你這扇歡欲之門所通向的地方,也絕不是世人樂見的現實。
既然你對記憶和時間如此感興趣,那便在這里,永恒體會記憶和時間吧。”
阿夫洛斯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全然拋掉了臉上的苦澀,滿臉憤怒道:
“就算我有心幫助,可我明明還未曾影響祂的信徒,祂憑什么以莫須有的罪名囚我至此!?
我,不服!”
程實能理解阿夫洛斯的意思,但是哥們,你所“挑釁”的可是時間啊!
還是那句話,未來和過去不過是時間對存在的標注,所以祂或許早就看到了那群吟游詩人的未來,又或者,你所行之惡果,在祂的某場推演中早已應驗。
所以把你關起來,看似“莫須有”,但又何嘗不是防患于未然?
不過這一切程實都沒法說,因為說了就相當于為時間辯護。
哪怕他是時間信徒,哪怕他追尋的答案在時間身上,但在這里,在多爾哥德這片土地上,他都只能是阿夫洛斯的同盟,所有靠近時間的手段必須是為了與阿夫洛斯一齊對付時間這位滅世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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