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同意了,但還沒開口。
不是因為他還在糾結,而是現場的情況變了,在愚戲之唇說出那句“是欺詐”后,尤格反而退縮了。
這位腐朽的令使看上去并不信任自己的腦子,祂生怕這是一場來自于虛無的騙局,祂只是沒想明白,如果真是欺詐做局把祂送了過來,為什么身為欺詐令使的愚戲會在最后關頭即將得手的時候又當著自己的面戳破這一切。
對方的虔誠呢?
還是說......局中局?
祂看向程實的小眼中寫滿了審視,這一刻,這副模樣總算有點大貓所說的樣子了,如果下一秒出現什么風吹草動,程實毫不意外這位逃跑皇帝會第一時間直接遁離這個地方。
如此一來,這場本該輕松完成的交易反倒成了程實急需拉回對方信任的危機局。
不過這對于一位善于表演和詭辯的“欺詐令使”來說太簡單了,猶如吃手指面包喝鼻涕水一樣簡單。
于是程實開始表演了。
只見他先是打了個響指抽離對方心中的混亂讓其冷靜下來,然后伸出手朝著尤格手中的容器勾了勾,一臉燦爛的笑道:
“作為交易中的一方,我已經盡了自己的告知義務。
雖然我是一個騙子,但我從不借用別人的謊言做交易,哪怕這個人是我的恩主,欺詐。
想騙,我可以自己騙,所以別擔心,剛才說的話是給你提個醒,你被騙了。
讓你來這里的并不是命運,而是欺詐。
但你也沒被騙,因為欺詐從不會跟某位沉淪一樣喜歡欺負‘弱者’。
無論你對著祂祈愿了什么,祂不過跟你開了個小玩笑算作是實現這祈愿的費用,你知道的,這寰宇間,只有祂干得出來這種事。”
尤格徹底愣住了,他那被佞臣們腐朽的腦子已然不支持他再做如此彎彎繞繞的思考,祂只是盡力地在解讀愚戲先生的謎語并且努力轉化成自己所能理解的話,那就是:
欺詐戲耍了自己,但交易似乎可以繼續。
至于為什么可以繼續,祂不明白,所以一時間祂猶豫不決,不敢像最開始那樣應承這比交易。
顯然,比起欺詐,尤格更相信命運。
見此,程實眼珠一轉又道:
“看你不太放心這場交易......既然如此,說點你不知道的東西好了,其實我也是命運的信徒。”
尤格猛地瞪大那雙小眼,狐疑道:“這是新的騙局嗎?”
“不不不,”程實哈哈大笑,“你知道的,我在扮演一位叫做程實的玩家。
而程實恰恰就是命運的信徒,所以我對命運同樣有所感悟。
祂......并不憐憫世人,祂只眷顧既定。
所以如果你是既定之一,那你完全無需擔心自己在虛無時代落幕時的結局,但以我的觀察來看,你似乎并不是。
那也就意味著你是‘世人’。
可如果你是世人,哈,抱歉,無論你是多么優秀多么突出的世人,這位虛無的主宰都不會多看你一眼,更何況是指引。
命運崇尚既定,變化只在欺詐之中。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說的話,但我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這個:愿意給予世人指引的虛無主宰,只有欺詐。
因為祂需要挑戰‘既定’為自己制造樂子。
所以只可能是祂讓你來的。
懂了嗎,但祂不會害你,祂只是在你身上收了點樂子稅罷了。”
見火候差不多了,程實果斷掐斷了繼續解釋的念頭。
如果這場交易變成了講道理大會,那么自己表現的越著急,這位謹慎的腐朽令使面便會越謹慎越抵觸,從而起到反作用。
凡事講究留白,剩下的交給對方去腦補就夠了,畢竟自己也不知道這位令使皇帝到底是為什么來到這里的。
果不其然,尤格開始腦補了。
但祂發動的腦力著實有限,思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以愚戲大人這樣的實力嗶嗶了半天沒對自己動手,怕是根本對自己沒有興趣。
對方愿意完成這筆交易大概率也是看在欺詐的面子上。
有了這個認知,尤格終于又找回了“信心”。
祂轉著一雙小眼看向程實,沉吟片刻后,和顏悅色地走上前來,將手中的容器交在了程實的手心,并臉色鄭重的囑托道:
“那一切就拜托愚戲先生了。”
一場好好的小丑馬戲怎么演著演著,讓你給演成劉備托孤了?
我也不像諸葛亮啊,再說,你這體型神態,這哪是劉備啊,這不劉禪嗎?
程實眼前恍惚一瞬,仿佛看到了那個大胖小子顫巍巍的將國璽塞進了自己手里,并聲嘶力竭道:
“相父救我!”
看把孩子逼成啥樣了......
看著手中的腐朽容器,程實一時間感慨萬分。
誰能想到這普通玩家甚至都不曾知曉的“神性滴落工具”會來的如此簡單,自己總覺得在混亂一途上走的最快,可現在看來腐朽要超車了,畢竟自己還代行著腐朽的權柄,而那個篡位混亂的恩主,可并未賜予自己什么權柄之力。
不過自己終究是虛無行者,這些權柄再多,身份再真又有什么用呢,能庇佑自己的始終都是樂子神。
但愿這件容器帶來的不是什么禍源,而是真正的樂子神的旨意。
程實平復了下心情,當著容器歸屬人的面,默默收起了容器。
他看向面前的尤格,心道一碼歸一碼,交易雖然完成了,可你惡心偷襲繁榮信徒這事兒我要是不跟你說道說道,豈不是對不起大貓的友誼?
但剛拿了人“好處”,怎么才能不動聲色的變臉給對方看呢?
對了,對方還要褪色!
怪不得尤格額頭的汗越流越多,敢情是自己的停頓又讓祂開始擔憂了。
不過只褪色的話似乎并不能抹平大貓的怨氣,嗯,我得想想如何才能盡可能的壓榨一下這位趕著送上門的逃跑皇帝。
程實眼珠一轉,壞水翻涌,沒幾秒他心中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有了!
“尤格陛下,交易可以繼續,但是我有個條件。”
“?”尤格臉色瞬間變了,祂驚慌的看著程實,不敢相信道,“可是先生,容器都已經給你了,交易進行到一半怎么能再改變協定呢?”
“為什么不能?”程實勾起嘴角,笑的詭異,“我從未說過我的交易籌碼,不是嗎?
無論是寄存容器,還是付出信仰褪色的費用,都是你的籌碼,我只是將交易內容的一部分提前到了展現籌碼之前,我認為這樣的操作順序并不影響一場真誠的交易,你覺得呢?”
我不覺得!!
尤格僵硬地干笑兩聲,覺得自己被虛無騙了兩次。
媽的,欺詐真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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