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很慘了,你的悲劇已經嚇跑了我的兩位隊友,他們可是我非常重視的......‘資產’,所以,你得賠償我。”
程實手里轉著手術刀,從桌前拖過一張凳子,墊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其實玩家們是不是實驗素材原型根本就沒所謂,就算之前是,在玩家降臨之后也不可能是了,這種實驗背景無非是給試煉加了一層混亂濾鏡,就像李一說的,是祂的意志在推動一切。
程實是認可這種說法的,可為什么李一和高三還是跑了呢?
因為他們早就想跑。
沒有人喜歡受制于人,尤其是受制于無法反抗之人,所以這兩個騙子始終在找尋時機,直到瑟琉斯說出了如此震撼人心的實驗內幕,他們抓住了彼此恍惚的那一瞬,飛奔而逃。
程實之所以沒走,是因為他受夠了頭上這摘不掉的囚盔,見瑟琉斯的分享意猶未盡,他一伸手打斷了面前這位老人。
“我確實很喜歡聽故事,但在繼續之前,你得先把我的賠償清了。”
瑟琉斯聽懂了程實的意思,也知道他來此的意圖,于是他看著程實點了點頭,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塊流轉著烏黑色光彩的石頭。
“終墓之石,產于信仰腐朽的地底部落遺址中,是他們千萬年的信仰侵蝕特殊的石材所凝結出的稀有礦藏。
我為了不讓囚盔受外力打破,在囚盔的制作中加入了‘繁榮葉脈’,它會一直流轉繁榮的力量,直到繁榮葉脈消耗殆盡,但這個期限并不是一個人類能熬過的時間。
所以想要取下它,只有用更長時間積累出的腐朽之力。
將這終墓之石放在你的囚盔上,沒多久,你就可以親手取下它了。”
說著,瑟琉斯將石頭放在了桌面上。
程實猶豫片刻,終究沒敢全信,他先是用手術刀碰觸這塊石頭,直到手術刀開始出現銹蝕的痕跡,才確定這里面真正的蘊含了腐朽之力。
然后他才用兩柄手術刀當作筷子,將終墓之石夾起來靠近了自己的囚盔。
沒多久他便感覺自己脖子上的壓力變輕了,程實眉頭一緊,用一身今日勇士的神力扣住了這頂囚盔。
可沒想到只是這么簡單的一抓,這困擾了他許久的囚盔居然如同干脆的酥紙一樣被生生抓破了。
“就這?”
程實終于笑了,他擺脫了秩序的桎梏。
只見他三兩下將所有碎片從頭上拍打下來,而后突然變得非常有耐心的看向瑟琉斯道:
“很好,這個賠償我還算滿意,現在可以繼續你的故事了。”
瑟琉斯著實有些沒適應程實前后差距過大的態度轉變,他盯著程實的臉看了半天,又沉思了許久,才又緩緩開口道:
“我雖是生命教會的崇神信徒,但也確實是理質之塔的學者,在博學主席會支持下,我主持的課題得到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那時的我對‘孕育’真正的萌發神性信心十足,也滿懷熱情。
以至于在頭腦發熱的情況下做出了一些令現在的我萬般后悔的決定,那就是......
將自己切片并孵化,然后與我的切片們一起參與到實驗中去,加速實驗的研究。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博學主席會看中了另一個人格的我,他們在那個瘋狂的人格身上看到了更大的希望,所以將更多的心血傾注在了他的身上,并將他從一個實驗切片,洗白成了真正的我。
而我,則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實驗切片......”
可以,這很理質之塔,不,或者說,這很博學主席會。
因為他們本就是這么一群人。
當你有用的時候,你會得到毫不吝嗇的支持;而當你無用的時候,你很快就會被他們拋棄,甚至于變成他們支持下一個明星項目的“資金”之一。
瑟琉斯的故事還在繼續,他宛如一個許久未曾找到人傾訴的“留守老人”,就這么將所有有關他和神性萌發實驗的故事緩緩道來。
“那時的我幾乎已經放棄了,可我沒想到的是,一封來自大審判庭的邀請信讓我免于墜落深淵,重新找到了繼續實驗的機會。
于是我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切片身上時,用盡了我在理質之塔的所有資源逃出實驗室,喬裝離開圖斯納特來到了蒙特拉尼,在資助人的幫助下重建了我的實驗室,并繼續開始我的研究。”
“我插句嘴,你等的人要來了嗎?”
“......還沒有......”
“好,繼續,趁我還有耐心。”程實揮揮手,示意學者繼續。
“......為了實驗的繼續,這位資助人甚至在高山郡推動頒布了一項律法,并為這項法律興修了一座角斗場,而那個地方你應該很熟悉了。
大審判庭的憲法不允許用囚犯做生命實驗,但死斗終決卻要合法表演,于是我為這些即將走上角斗場的實驗素材打造了一頂尋常人無法破壞的囚盔。
這樣一來,身份的共同認可問題也可以遮掩成囚犯的認知矛盾,加劇雙方的沖突。
死斗終決的存在不僅解決了實驗所需的資金問題,更是讓實驗的過程變成了合理且合法的表演,在蒙特拉尼民眾‘熱情’追捧下,他們甚至期待審判庭判處越來越多的死斗刑犯,來滿足他們日益增長的精神娛樂需求。”
聽到這里程實一陣無語。
可以,這也很民眾,因為民眾本就是一群只喜歡熱鬧的普通人。
他們無需辨別是非,也不想辨別是非,為數不多的精力只想用來看到足夠的樂子。
“于是實驗加速了,資助人未經我的同意開始快速擴張實驗規模,但人力是有限的,我一個人已經無法支撐規模如此大的實驗,所以......”
“所以你又走了在理質之塔的老路,開始將自己切片。”程實這次真無語了,他玩味的看著面前這個“可憐”的學者,嘖嘖譏諷道,“不長記性啊,門外那個瑟琉斯,怕是想取代你吧,但你似乎并不像怕理質之塔那位竊取了你身份的切片一樣怕他......
哦,我懂了,你長記性了,你在自己的切片實驗里做了手腳!”
瑟琉斯微笑道:
“不錯,我在切片剝離和孵化的過程中做了手腳,利用大審判庭境內生命教會的兄弟為我提供的方法,在實驗素材中加入了一些死亡的手段。”
程實挑了挑眉:“什么手段?”
“倘若我的切片看到了我,那么基于‘共同認可’的死亡之咒,在人格的壓制下,他便會立刻死去,變成死亡的祭品。
這是對祂的敬獻,也是我親手乞來的......詛咒。”
感情這里面還有您的事兒呢,骨座上的那位大人?
怎么每件爛事里都有您的影子呢?
程實吧唧吧唧嘴,懂了。
這詛咒才是瑟琉斯的底氣,他不再害怕那個切片復制品,而那個切片復制品卻在怕他。
難怪外面那位不敢進來。
也怪不得那個切片瑟琉斯迫不及待的想要帶自己去解頭盔,或許解開這頭盔的代價便是替他殺了這位實驗素材原型?
“然后呢,你跟我說了這么多,又說的這么詳細,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可不信你是位好好教授,喜歡專門為迷茫的人解惑。
你在等誰?他到哪了?
又或者,你想讓我,幫你干點什么?
什么都好說,只要......
你肯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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