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教派!
程實聽到實驗名字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自然教派!
一個認為神性本就誕生于人性的玩家組織!
而那位被誕育認下的“子嗣”,胡璇,就是其中的成員。
希望之洲的歷史上其實并沒有這個組織,但幾乎每一個玩家組織都脫身于希望之洲上的某個大型勢力。
就如同理質協會對應的是理質之塔,秩序聯盟對應的是大審判庭一樣,但自然教派對應的不是自然聯盟,而是生命教會,一個在文明治下由信仰生命的人們成立的崇神組織。
由于文明紀元時期內的諸國或多或少都會跟自然聯盟有政治合治和文化互通,所以他們對于自己境內產生這種其他命途的崇神組織并不抵觸,于是生命教會便在文明之下蓬勃發展起來,尤其是在理質之塔境內。
原因還是那句話,因為生命教會也認為神性本應誕生于人性,所以他們孜孜不倦的追求著這一點,而恰巧,理質之塔最會研究神性。
所以......瑟琉斯不只是一位來自理質之塔的學者,還是一位來自生命教會的崇神教徒。
“神性......萌發......實驗。”
這幾個字分開來念或許都很普通,但當它們合在一起的時候,卻是那么的駭人心魄。
“神性怎么萌發,又怎么可能萌發在人的身上?”李一懵了,他呆呆的看著瑟琉斯手中的木頭橫切片,不敢置信的問道,“所以,死斗終決是為了萌發神性?什么神性?混亂?這個時候有混亂嗎?”
高三也懵了,他喃喃自語道:
“所以,我們到底是自我,還是切片,又是......
誰的切片?”
他看向了李一,想起了李一曾說的那句話,按照序列而言,排序為1的才應該是那位本體才對,難道他和程實都是李一的切片。
李一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所以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復雜。
只有程實,把瑟琉斯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純當聽個樂子。
因為在對方沒有顯露目的之前,這些話哪怕是真的,也有可能在騙人,畢竟他本人才剛剛玩過這套把戲。
所以他的腦中只有一個疑惑,就是面前的這位瑟琉斯到底在盤算什么,而門外的那位瑟琉斯,又為何沒有追進來。
“不不不,你們理解錯了,當切片沒有培養成個體的時候,你們可以認為它只是一個切片,一個從實驗素材上剝離下來的片段。
但當切片已經長成了完整的實驗素材,那么,從那一刻起,就再無切片之說了,因為每一個實驗素材,都是他本身,至少這一點在實驗之前就早已定下,所以每個實驗素材對此都篤信無疑。”
“砰!”
當瑟琉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程實笑了,他覺得這位學者在蠱惑所有人相信他的觀點,相信所有人只是一個人的切片。
但問題是,我不可能是別人的切片。
于是他再次將自己手里的手術刀飛在了實驗桌上,玩味道:
“學者,不妨說清楚些,誰是誰的切片。
或者更具體點,就你面前的這三位,誰是切片,誰又是本體?”
瑟琉斯絲毫不介意程實的舉動,他看了一眼桌面上那把鋒利的手術刀,而后又看向程實,笑道:
“為何要執著于誰是切片呢,我說過......”
“砰!”
第三柄手術刀插在了桌面上,而且就插在了瑟琉斯手邊的木人橫切片上,將那枚無辜的切片釘在了桌面。
“再廢話,下一把手術刀飛過去的位置,就是你的腦袋。
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你的目光三番兩次的看向我身后的木門,難道你在等門外那位跟你一模一樣的瑟琉斯?
不過依我看來,他似乎并不想跟你相見。”
聽了這話,瑟琉斯的臉色終于微微變了,他干癟的臉皮抽動了一下,而后緩緩嘆了一口氣:
“切片之說需要根據不同的實驗目的而定,神性萌發實驗并不簡單,如果我隨口說出一個號碼,你會信嗎?
所以,還請耐心聽我講完。
神性想要迸發于人性之中,單純靠個體意識的臆想和杜撰是斷無可能的,這是自遠古紀元以來的共識。
所以為了在人性中‘孕育’神性,教會早就將重點放在了不同生命體之間的交互上,只有意識間交流迸發的火花,才有可能‘異變’為神性。
當然,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們并非想要直接創造出神性,而是在觀察在人性的交互中,有沒有可能分裂出一絲在數據和形態上與神性相似,哪怕是在某個瞬間有相似性的異變人性。
而這種異變的人性被我們稱之為萌發神性。
但是經過幾代人的摸索,我們發現想要通過不同生命體的交互去孕育萌發神性這事是絕無可能的,因為他們對彼此的認同感太低了,缺少了‘共同認可’這種關鍵情緒。
這種情緒被認為是一切神性的基礎,它還有一個更神圣的稱謂,那便是......
信仰。
不過在實驗中,我們更傾向于把它稱作信仰的雛形,‘共同認可’。
所以,為了提高生命體之間的認同感,切片實驗率先誕生。
我們假想一個人分裂出了無數個自我,而這些帶有殘缺記憶和破碎意識的自我又同時篤定一件事,那便是‘我即是我’,如此一來,簡易的‘共同認可’便出現了。
而后我們又選取了所有神性中最為滯鈍的污墮作為嘗試方向,只因它并不像其他神性一樣過分的排斥人類。
我們無法定義神性在意識中的表現到底是什么狀態,所以這種孕育的過程并沒有明確的方向,只能通過永不間斷的測試去尋找人性在碰撞時變異的規律。
在無數次實驗之后我們終于發現,恐懼這種情緒異變的概率最高,雖然這種異變還無法誕生萌發神性,但至少它變異和催生出了許多對生命體有益的且有助于他們克服恐懼的力量。
這也是我們目前看到的最有希望的方向,于是,大審判庭版本的實驗,死斗終決,誕生了。
說到這里你們應該猜到了,之所以用這種方式來進行實驗,就是為了激發實驗素材的深層恐懼,把他們緊張且沸騰的意識作為搖籃,去孕育那難得一見的有關污墮和“恐懼”的萌發神性。”
“既然是恐懼,為何不讓所有實驗素材亂戰,那樣的恐懼不是更大?”高三皺眉疑惑道。
“我們當然試過,但那樣,在認知交錯和意識堆積中會產生污染污墮的其他變異,這種變異雖然成功率高,但異常無序,我們求索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發現其神性規律。
所以我們放棄了那個方案,改為了接替角斗。
并且在實驗過程中我們還需要考慮一點,那就是萬一萌發神性真正異變成功,我們應該如何去收集他/它。
因為在意識中迸發出來的這絲恐懼的萌發神性并不屬于真正的污墮,而是在一種‘我即是我’的共同認可下誕生的,所以換句話說,實驗素材才是這絲萌發神性真正的主人!
在承載了屬于他的萌發神性之后,他就從一個普通的實驗素材,變成了一個具有一絲最初可能性的,祂!
因此,你想要的答案來了。
實驗素材的序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組實驗究竟想讓哪個素材,成為神性最后的收集載體。
由于同一組實驗素材之間都具有自我認可特性,所以當某位實驗素材死于另一位實驗素材之手時,無論萌發神性誕生于哪位的意識中,都會被勝者所汲取,成為勝者的“戰利品”。
如果沒有特殊目的的話,一般來說,實驗會傾向于把最原始的素材原型放在最后的序號上。
因為實驗素材原型的人格最為完整,‘共同認可’更傾向于認可的是他,所以他對萌芽神性的承載力也就更強。
而且以死斗刑的規則而言,也只有最后一位在死斗終決中的勝率才最大,這也就意味著他最有可能收集到異變而來的萌發神性!”
話音剛落,高三以迅雷之勢彈跳高躍,直接鉆入了眾人頭頂的天花板縫隙之中。
李一打了個響指,將自己化身為一場撲克牌雨,原地消失不見。
兩個膽小鬼跑了,似乎被嚇跑了。
程實并沒有追,他消化著瑟琉斯的話,笑了。
沒想到繞來繞去,實驗素材原型居然成了自己。
有點意思,但......
不多。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瑟琉斯,嗤笑反問道:
“所以,學者,你是幾號切片?”
瑟琉斯自嘲的笑笑。
“我不是切片,我是被拋棄的那個實驗素材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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