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程實高估了自己的挖掘力。
他發現即使在隨身空間里備了工兵鏟,也無法在坍塌壓實的廢墟之下快速作業。
因為周圍的土里不止是土,還有木頭和鋼鐵,他的工兵鏟并不鋒利,有些時候只能靠徒手來掰斷這些阻攔物。
于是一人一鼠就這么朝著老鼠“船長”指認的方向一點一點的寸進著。
只過了個把小時,程實便滿頭是汗的停了下來。
“你就不能給我唱首歌,來點增益buff?”
“吱吱。”
“我懷疑你是想累癱我,然后再對我動手動腳。”
“吱吱。”
程實臉色一黑,照著老鼠腦袋就是一悶棍。
“讓你罵我。”
“?”老鼠被敲暈了,天旋地轉的暈。
不是程實不想努力,是實在太累了,今日勇士勇在殺人,不是勇在挖土,讓一個命運的眷者當打洞的老鼠,簡直是暴殄天物。
但沒辦法,目前來看似乎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留守原地等待試煉結束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因為程實已經隱約聽到了頭頂上傳來了微弱的喊聲和不斷增強的晃動!
蒙特拉尼的衛隊騎士們或許已經集結于此,開始營救被掩埋的市民。
“你最好不要騙我,不然我吃的這么多苦,全都要讓你還回來。”
李一面無表情的坐在籠子里,只覺得鼠生黯淡。
他很想說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或許早就找到合適的尸體用來轉移靈魂了,可誰讓我偏偏遇到了你這個小......
不,你不是,我才是小丑!
另一邊,在程實還在埋頭苦干的時候,位于監獄地下深處的一個隱蔽房間中,一只老鼠從屋頂的通風管道里悄無聲息的鉆了出來。
它詫異的看著腳下的一切,沿著另一根貼墻的管道緩緩下爬,直到爬到了無人的書桌上,看著面前那一疊疊圖文并茂的資料,陷入了沉思中。
這無疑是一間隱藏于地下的實驗室,而它所在的位置則是這間實驗室中的某間辦公室,書桌上依次擺開的資料大概就是這間實驗室里在做實驗的有關信息,也可能是這間實驗室中最大的秘密。
找到如此意外收獲的老鼠本應高興,但此時的它卻全然高興不起來,因為......
它不識字。
它在桌面上繞了兩圈,將這間不大的辦公室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做出了一個決定。
它準備把這些資料偷走,但在偷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找一個不那么聰明的人類,跟他交換身體。
不錯,這只老鼠正是蘇五變的。
在監獄迷霧升起的那一刻,他本想按兵不動,但有人趁機靠近了他并在他的后腰粘了一張李一的凈化牌。
這凈化牌的亮光瞬間吸引了周圍的懲戒騎士,并向他圍了過來,蘇五眼看自己處境不利,只好啟用備用計劃,將自己手上的凈化牌貼在了老鼠身上,并把它扔向了反方向。
不僅如此他還與腳邊被自己踩著尾巴的老鼠互換了身份,然后趁亂溜走了。
他本想沿著通風管道離開這里,可沒曾想自己選中的這根通風管道根本就不是通往地面的,反而是通向地下的。
于是他就謹慎又小心的來到了這里,來到了這間與蒙特拉尼死斗刑犯監獄相通的地下實驗室內。
在如此隱秘的地方興建了一間實驗室,想想都知道這里一定藏著大秘密。
尤其是這些資料上居然還印著理質之塔的標志。
是的,理質之塔。
蘇五雖然不認字,但不妨礙他認得出理質之塔的標志。
多有趣啊,在大審判庭的腹地,在蒙特拉尼的腳下,居然隱藏著一間理質之塔的實驗室。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蘇五的好奇心急速膨脹,他躡手躡腳的爬到了辦公室的門口,等待著第一個倒霉鬼出現。
然而等了半天,倒霉鬼沒等來,卻把隊友等來了。
高三!
這位渾身上下柔軟的如同一只章魚的雜技演員,居然從相同的管道出口里“鉆”了出來。
而他頭上那只碩大無比的堅硬囚盔,此時居然也如同章魚肢體一般柔軟,緊貼著他變形的頭顱從管道中掉落下來!
這位雜技演員居然有一手軟化從屬物的天賦!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能擺脫這煩人的鐵皮套子!
當高三落地的一瞬間,蘇五趴在門口一動沒動,躲也沒躲,一人一鼠就這么隔空對視上了。
高三見這老鼠目光如此靈動,瞬間便想通了一切,他皺著眉頭暗自提防道:
“馴獸師?
管道里的痕跡是你留下的?
哼,怪不得死的那么痛快,可惜,我還以為親手坑殺了你。”
老鼠皺了皺鼻子,緩緩的站起了身。
“原來你是雜技演員。”一股尖銳扭曲的人聲從老鼠的喉管里擠了出來。
如果有普通人在場,這會兒一定會為這場人與鼠的對話給嚇暈過去,可高三絲毫沒有意外,因為馴獸師本就是這么神奇的職業。
“怎么說,發現的‘命運句點’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是不是很意外?”
“誰知道呢,或許我又會在這里發現一個新的‘命運句點’,而這個新的,才屬于你。”
高三冷笑一聲,他先是瞥了一眼辦公室的門,而后走到桌前,企圖將桌上的資料收入囊中。
明眼人都知道,這一定是好東西,但至于有多好,高三不知道。
因為他也不識字。
“就憑你,一只老鼠?
蘇五啊蘇五,不是我鄙視你,你但凡不是馴獸形態,我都要顧忌你一點,可你現在......想殺我?
呵,繼續想吧,挺萌的。”
老鼠眼神一凝,將爪子放到了門上。
他的意思很明確,你不想談,那我就敲門,至于門后有什么,就看大家的命如何了。
高三拿資料的手一滯,臉色沉了下去。
“你想要什么?”
“資料歸我,外面的東西歸你。”老鼠伸出爪子指了指辦公室之外,顯然是想讓對方去開盲盒。
可高三根本不會理會這種無理的談判要求,他冷笑一聲瞬間從桌后蹭的一下跳到了桌前。
明明是這么劇烈的動作,可當他落地的時候卻一絲聲響都未曾發出。
“我只需要1秒鐘便能掐死你,然后卷走資料跑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什么?”
老鼠聽了這話不僅沒害怕,反而是嘶笑著朝高三的方向爬了兩步。
“你不妨試試看?”
高三敢試嗎?
他不敢。
沒有人會小瞧一名馴獸師,也沒有人會在未知局勢下冒險,他剛才先聲奪人那一套就是想打蘇五一個出其不意,看能不能詐住對方,可當蘇五迎著他爬過來的時候,他的“虛張聲勢”之計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對方有后手,肯定有后手,也是,哪個騙子沒有后手呢。
高三后撤一步退到桌邊,臉色慎重。
而蘇五,不,而那只老鼠則是緩緩的松開了自己的后爪。
蘇五根本就沒有后手。
他也在詐,詐的是對方此時此刻不敢賭。
好險,這一局天崩的對峙被他賭贏了。
“接下來,讓我們談談合作吧?”
蘇五似乎拿回了主動權,他舉重若輕的趴在高三的腳邊,對著桌上的文件一頓指點。
“我們一人一半,而后一起推開這扇門,去看看這間辦公室之外有什么,如何?”
高三雖然不敢動手,但卻冷笑一聲諷刺道:
“推開門我能出十分力,所以桌上的資料,我給你留......十分之一。
畢竟是合作,也得讓你賺點,對吧?”
這一手討價還價給蘇五干沉默了,因為他在推門這件事上確實做不出貢獻。
老鼠的力氣相比于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微弱了,尤其這個人還是一位戰士。
可正當他再次準備反駁高三的時候,管道的上方卻又隱約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確定是這兒?
確定的話我可就砍了,很好,3,2,1!”
“轟——”
“哐啷——”
“咚咚咚......”
一個提著鼠籠的身影從破碎的天花板上徑直掉了下來,而當那個身影安穩落地的一剎那,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歡愉的笑容。
“嘖嘖嘖......
緣,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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