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坎帕城。
臨時的住所中。
羅伊在專設的「煉成陣」前催動了自己的魔力。
伴隨著暗紅色的能量緩緩注入，陣中那塊形同煤炭，又像是玻璃，呈現出幾分晶體質感的“斯特方納斯”黑曜石緩緩變形。
它正在被以精神之力鑄造成為矛頭的形狀。
當咒文的最后一個音節落下，晶體表面更是突然裂開，暗紫色的能量從裂縫中噴涌而出。
緊隨其后，就是細密的金線，形成蛛網般的紋路。
它緊緊將矛頭禁錮起來，石頭內部的某種特異力量處在即將迸發，但卻又恰好能量封印的臨界狀態。
一柄通體金黃，由魔法金屬耀金鍛造而成的冷兵器就此鍛成。
它呈現出類似騎兵戰槍的形態，晶體鍛造的黑色矛尖泛著攝人心魄的異芒。
羅伊伸出手，緩緩握住槍桿。
這支長槍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渴望著鮮血。
在這一刻，即便是以他的金龍之軀，也仿佛能夠感受到本能的寒戰。
“這樣的武器，好像對我的龍鱗也有傷害效果呀！
都說資本家為了攫取利益，會不惜賣出足以絞死自己的繩索。
煉金術師，也不惜鍛造足以殺死自己的武器？
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鍛造這東西，恰恰就是為了了解它。
要充分了解這種寶物的性質，才能更好的防范它！”
赫爾墨斯之眼發動！
濃郁的紫色靈光中，一縷金芒凝聚在槍尖。
和過往種種不同的是，這股力量凝而不散，仿佛把矛頭也染成了黃金。
“斯特方納斯的殺戮·屠龍之槍（三級/四級）……
對龍特攻類武器……
當面對普通生物時，一定概率造成暴擊，穿刺傷害。
當面對龍類和亞龍類生物時，100暴擊，并且大幅增強暴擊傷害。
注入魔力后，可施展屠龍一擊。
特效1：「屠龍一擊」，聚合世間一切對于龍類生物惡意與詛咒，以信念凝聚屠龍之槍，展開致命一擊。該傷害視作真實傷害，無法被任何龍鱗類天然護甲所抵擋。
特性2：「克敵」，攻擊命中后，僅對龍類和亞龍類生物觸發，概率性造成重傷，碾壓，穿透，封印等效果……
耐久度：100/100……”
強！
很強！
羅伊看清楚這特效之后，由衷感嘆。
果然不愧是針對性的概念武器，這已經不僅僅只是基于普通的魔法材料而作用，還包含了天地之間的某種概念……
果然，就在他剛剛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眉心隱隱刺痛。
「屠龍」！
黃金級煉金天賦概念之種不出所料的將其收錄進去。
“這波不虧！”
羅伊心中暗道了一聲。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力量什么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但是掌握在手而無用武之地，總比想用的時候卻沒能掌握更好。
豐穰園的這18年過來，他陸陸續續的掌握了與「生命」、「進化」、「變異」相關的概念。
也是這樣收錄進去擴展圖譜。
沒有鍛造什么強大兵器或者煉制高階魔藥。
但是平常的生命原湯·進化藥劑，還有培育黃金圣甲蟲的一切種種，都已經或多或少的有所關聯和體現。
他也相信，這種屠龍概念，遲早能夠派上用場的。
不過測試是不可能測試了，總不能戳自己一矛試試看吧？
“這種東西存在著一個限制，那就是晶體鍛造而成，易裂易碎。
它是存在使用限制的。
似乎還不僅僅只是黑曜石類的物理特性本身，還包含著傳奇龍類以及那些龍神們的共同反制……
祂們曾經用某種特殊的方法，從法則層面‘詛咒’了這種材料！”
屠龍槍煉成的消息，羅伊并未急于告知阿米夫肯特。
畢竟，尋常煉金術師完成這等武器也尚需時日，不用那么快交差。
他刻意留出空檔，獨自調查紅龍“猩紅暴君”提拉寧的底細。
與此同時，暗中打探云崖議會及各方龍類勢力的動向。
他正以自己獨特的方式，為即將到來的獵龍行動掃清障礙。
就在此時，一個關鍵問題浮出水面，那就是，世界意志究竟會如何看待這種行為？
“龍類自相殘殺本就存在，應該不會引起世界意志的干涉吧？”芙麗雅得知了他的顧慮之后，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正是如此。
猩紅暴君提拉寧雖身負些許傳奇天命，但終究未能成為世界主角，充其量不過是個配角。
而且她這些年間流年不利，想來早已失去命運眷顧……
我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是不是可以通過屠龍來奪取她殘存的天命？”
他話鋒一轉，卻是又道：“但若對象是人類或其他生靈，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有證據表明，龍類的靈魂擁有一種特殊性，尤其是臨死之前的強烈怨恨，就算不足以引發世界意志的共鳴，也能夠造就一些麻煩。
其實這種現象在其他高級施法者中間也很常見，但是龍類尤其明顯，甚至到了能夠直接顯化的地步！”
“您是說……參與其中者會遭受詛咒？”芙麗雅頓時會意，想起那些屠龍者常遭遇的不幸命運。
據好些學者考證，絕大多數成年龍類都精通各類魔法，其中自然包含詛咒之術。
這種力量源于精神與靈魂的操控，與世界意志共同作用，干涉命運，是屬于相當高端的魔法。
而且，這是和尋常物理抗性、魔法抗性無關的。
即便是高階屠龍者，也常在龍魂怨念纏繞下，遭受這類命運魔法的反噬。
這種力量的爆發需要特定條件，一般來說，是魂力累積。
雛龍、幼龍與少年龍等相對弱小的存在，靈魂粒子已經能夠如同附骨之疽，不斷累積。
其觸發機制遵循累積概率，積攢至臨界點，便將自動引爆。
而擊殺成年龍類，更是必定觸發，一次性即可累積足夠。
氣運鼎盛時，屠龍者尚可倚仗天命庇佑，一旦時運衰退，厄運便將如影隨形。
這也正是許多屠龍者年輕時風光無限，晚年卻不得善終的根源所在。
“明白這些，不得不防啊……
不過，我上次擊殺那三條紅龍，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更察覺不到什么冤魂附體。
可能是因為我自身的靈魂與其他龍魂性質相似，所以能夠順利融合？
某種意義來說，龍類擊殺龍類，甚至有可能變得更強。
那叫做吃龍補龍！”
帶著這樣的思考，羅伊繼續準備著。
除了龍魂與詛咒，紅龍提拉寧本身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畢竟是闖出了自己名號的成年巨龍，甚至有可能已經達到老年階段，高級巔峰實力應該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各種魔法裝備，甚至傳說裝備，半神器之類。
龍類作為高階魔獸，本身實力極強，同時也是高智慧種族，還擁有著足夠漫長的時間學習和掌握各種技能。
所以，她也可能會用魔法裝備來武裝自己。
雖然絕大多數裝備，人形態和龍形態并不通用，只是多出了選擇。
但也光是這份選擇，可能帶來無數的變數。
除此之外，巨龍還有追隨者，還有可能會有各種眷屬，以及為其效忠的種族駐扎在巢穴之外。
這些并不需要刻意經營，僅僅只憑血脈之力，龍威懾服，就會有一種天生的忠誠。
很多魔獸祖上都或多或少曾經有過龍族的血脈傳承，這往往被視為榮耀，迎來效死追隨。
像這種不要錢的追隨者，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除此之外，還有龍語魔法，以及真龍智慧所傳承的各種……
“怎么感覺越想越困難了……
這確實是前所未有的強敵，不是那么容易對付啊。”
好在羅伊轉念一想，發覺自身實力也已堪稱不凡。
以上種種雖然棘手，但卻沒有達到無法應對的情況。
而且己方有兩名高級巫師合力，整體算下來，同樣非常強勢。
轉眼間，一個多月后。
時間來到12月下旬。
羅伊和阿米夫肯特之間通過雷蒙頻繁聯絡，確認各種消息。
他思慮的種種問題也各自獲得了一些解答。
與此同時，阿米夫肯特那邊還追加了一些投注，比如本土的戰士，圣武者，術士，盜賊，吟游詩人等組成的冒險小隊。
這一組人馬，以三級戰士艾格森為首，其他人都是他的忠實朋友以及過往一起出生入死的可靠冒險伙伴，都有二級巔峰實力。
“我打算成全他們，讓他們擔負屠龍之名……
自己只取龍心。
你若需要材料，也可以自行從他們那里收購。”
“找來的白手套嗎？”
羅伊感覺這頗有奇幻政治劇的意味了。
即使是阿米夫肯特這樣的老巫師，也感覺屠龍的風險和后續麻煩不小，所以需要找人來替代。
就是不知道，那個艾格森究竟知情還是不知情。
但不管怎么說，想要功成名就者大把，“屠龍勇士艾格森”，聽起來就比“三級戰士艾格森”牛多了。
人類社會的功名利祿，還有可能獲得的各種資源，形成強大動力。
如果消息走漏出去，愿意取而代之的人大把，他們才不在乎什么利用不利用之類的。
于是，在羅伊的暗中關注下，那伙小隊出發了。
有神秘組織通過特別渠道，探索到了曾經作惡多端的紅龍提拉寧蹤跡，在公會提出高額懸賞。
并在這同時，面向社會各界招募勇士斬殺惡龍。
他們接下了任務，并于年底出發，翻山越嶺的趕往提拉寧藏身之處。
同時出發的小隊還頗有幾個。
甚至不乏5名一級冒險者組成的隊伍湊趣。
那些都是對巨龍實力沒有什么概念，也分不清少年龍，青年龍和成年龍差距的家伙。
他們就跟無頭蒼蠅那樣到處亂撞，連紅龍真正的藏身之地都鬧不清楚。
新年伊始，很快又再過去大半個月時間，便來到了1月下旬。
羅伊悄然離開坎帕城，來到南方一個群山深處的所在。
阿米夫肯特和他的弟子們也趕來了，與此同時，還有這位老巫師手底下的追隨者。
和條件得天獨厚的自己并不同，阿米夫肯特并沒有那么多的資源和裝備來栽培追隨者，所以手底下的三級戰力并不多。
但因為足夠老的緣故，幾千年下來，也積攢起了三四人。
羅伊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強大的氣息，還有一身卓越級別的高級裝備，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伊洛爾閣下！”
在羅伊的強烈要求下，雷蒙稱呼了他的另一馬甲假名，以此在眾人面前改變身份。
雷蒙和阿米夫肯特對此也不以為意，畢竟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他不想在這個世界招惹什么麻煩，用個化名參與此事，也實屬正常。
“諸般準備都已經就緒，你這邊呢？”
“我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
雷蒙看了看，發現羅伊這次并沒有帶追隨者過來，還以為對方新晉三級，沒有什么底蘊。
但他也沒有過多在意。
巫師自身的施法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各種高級巫術所帶來的奇特效果，能夠間接的起到不小作用。
除此之外，就是羅伊鍛造的那把武器，將會是關鍵。
這時候，阿米夫肯特走了出來，臉龐藏在黑色兜帽的陰影下。
“你鍛造的那把武器先給我吧，到時候，由我手底下的人尋機會發出致命一擊……
不過在此之前，那個艾格森的隊伍好像還需要一些指引。
他們的實力一般，別連紅龍面前都沒有跑到，就被手底下的追隨者們給干掉了。”
羅伊問道：“怎么指引？”
阿米弗肯特道：“這就得由你這位煉金術師出馬了。
我這里準備了一些情報，還有幫助對付紅龍的道具。”
好好好！
還要我扮演指引者，幫助這個冒險隊伍獲得關鍵道具是吧？
不過很快，阿米夫肯特拿出了一些類似之前所給的““斯特方納斯”黑曜石，羅依就被吸引了注意。
它們的顏色并沒有那么深，帶著幾許灰蒙蒙的感覺，但想來，也應該會有一些破甲之效，同樣能夠針對龍魂起到作用。
1月底，弗拉寧德鎮。
一伙風塵仆仆的旅人到來。
“啊，終于可到了……
這還真是個偏僻的小地方，山路真他媽難走啊！”
“我說，就這么個鬼地方，真的會有巨龍藏身嗎？
那個什么猩紅暴君，竟然選擇躲在這里，別是什么黑市假情報吧！”
術士，盜賊，吟游詩人均對此表示了質疑。
圣武士性格沉穩，倒也沒有抱怨什么：“艾格森說他有渠道，那想必也不會是空穴來風。
不過……”
“不過什么？”
三級戰士艾格森問道。
“不過你一直都不肯說，究竟是哪里得到這個情報的。
我們也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擔心，這里面有什么古怪，可別把你也給騙了呀。”
聽到這話，術士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艾格森沉吟一陣，但卻還是搖了搖頭，無奈道：“我答應過那個人，不把他的消息透露……
不過你們也沒有必要擔心，我有九成的把握，他說的是真的。”
“那好吧。”
此刻，旅館的樓上，羅伊正在欄桿邊的一張小桌子前喝酒。
大耳朵妖精蓋赫爾隨侍在側。
他們看起來也是旅人的模樣，但更像行商，而不是刀頭舔血的冒險者。
“那個艾格森，很在意屠龍勇士的名銜么？”
靈魂位格高到一定階段，已經能夠隱隱感受到情緒的共鳴了。
剛才的一瞬間，羅伊竟從對方身上看到羞愧和不安。
但同時也有興奮和期待。
根據前因后果稍加推測，立刻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又過了一會兒，大耳妖精蓋赫爾離去，然后回來，小聲稟報道：“大人，我剛剛用您所賜的秘寶，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好像是準備往前了……”
“找個借口去跟他們認識吧，若有機會，就混進去。”
羅伊給他下了一個命令。
因為擔心龍魂詛咒的緣故，羅伊沒有把阿忒迪雅和普蘭婕等人帶來，也只好賴重這個本土的奴隸了。
蓋赫爾答應了一聲，很快便照辦去了。
第2天，“跟主人失散的大耳妖精”蓋赫爾便遭遇了冒險小隊的眾人，并在無意之中談及自己也要到森林里面去找主人之后，贏得了小隊的注意。
“你說你是里面的土著，熟悉森林的情況？”
“沒錯，但在之前，我的主人突然不見了，好心的冒險者啊，你們能幫幫我嗎？”
蓋赫爾可憐兮兮道。
艾格森立刻說道：“正好我們也要到森林里面去，你就給我們帶路吧！”
“等等，這個家伙有些來路不明……”
盜賊警惕心很重，小聲提醒道。
吟游詩人有些沒心沒肺：“這么一個小矮子，就算有什么歹心，又能怎么樣？
總不至于是惡龍的奴仆，把我們拐到它的老巢去吃掉吧！
話說，如果真是那樣，不更好嗎？”
術士和圣武者沒有多說什么。
但就連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是，蓋赫爾身上散發出一股友好香氛的無形氣味，輕而易舉的影響了幾人的潛意識。
他們這個小隊，物理側的實力其實并不弱，畢竟有三級高手，還有魔法裝備以及配合得當的戰術隊伍，法術火力也堪稱充足。
但畢竟不是正統的施法者，吟游詩人本身等級不高，術士又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充其量只是有些高階魔獸的血統，能放幾道雷霆。
所以完全沒有抵抗力，就決定帶上這個大耳妖精了。
在這之后，“神之斥候”佐菲爾悄無聲息的跟在上空，擔任起了向導的任務。
而在眾人的視角中，則是這只路上捎帶的大耳妖精蓋赫爾帶著小隊避開了一處毒沼。
他用靈敏的鼻子，老遠就聞到了腐臭的氣味。
“前面泥潭里邊生長有許多可怕的食人花，我們得從左邊繞過去！”
經過一片灌木叢時，又好心提醒：“不要臉探草叢……”
“我們是經驗豐富的冒險者，這都還不知道？”
盜賊冷笑。
話音未落，三只影狼從中跳了出來，呲牙便撲，把自負的盜賊都嚇了一跳。
又再經過一片草地時，蓋赫爾突然指引他們：“這邊生長有好些銀邊的布拉特馬拉花……
是一種能夠煉成耐火魔藥的材料。
不過在里面有一些會發藍光的小蟲，蜇人非常疼，千萬要小心！”
在到之后，他還利用矮小的身材鉆巖縫，扒樹洞，各種幫忙。
接連幾天的旅程下來，眾人都由衷感慨：“巫師的家養妖精，真是好幫手啊！”
羅伊悄然跟在后面，利用各種手法幫忙引導。
成功在前方與之匯合。
他此刻的形象是一個身穿黑袍的老者，枯瘦的手臂上握著形象古怪的桑莫比之杖。
“居然還是個老巫師。”
冒險小隊的幾人也是有些見識的，見到這樣的形象，立刻明白對方是位施法者。
“噢，我的主人，您在這里，實在太好了！
謝天謝地……”
大耳妖精蓋赫爾演技其實很一般，但因為之前已經先入為主，幾名冒險者輕而易舉的便相信了。
圣武士則是感到有些奇怪：“老人家，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是來這里的熔巖洞收集材料的，里面有一種類似硫磺結晶的寶物‘基布里特’，可以制作成不錯的煉金炸彈……”
“熔巖洞？”
“這里看著平平無奇，難道地下有火山嗎？”
“沒錯。”
冒險隊的眾人商議一番，紛紛認為，紅龍提拉寧很有可能就藏身在里面。
結果羅伊卻告訴他們：“前面的道路被堵了，熔巖洞中有很強的怪物在守護，非常危險的。”
那其實是自然滋生的火元素，提拉寧用特殊的方法將其強化，并且激活到了狂暴的狀態。
一旦有人驚動它們，爆發激烈戰斗，便會起到預警作用。
羅伊得指引他們繞路。
于是，接下來便用他們收集的材料幫助煉制了幾瓶耐火藥劑，指點他們從另外一邊潛游過去。
為了感謝眾人幫忙把家養的大耳妖精送回來，他還給了眾人幾把魔法武器，正是利用次一等的“斯特方納斯”煉制的特殊寶物。
“冒險小隊已經進入里面了，我利用蓋赫爾作定位錨點，可以看清他們的情況。”
此刻，洞窟外。
羅伊掏出巫術水晶球，如同監控錄像，播放出眾人在里面繼續前進的景象。
當眾人順利通過，來到洞窟內部的時候，心中也不由得生出莫名的奇怪感覺。
路上實在太順了，居然貴人相助，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諸多潛在的麻煩。
只有艾格森，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他跟我達成過契約，我幫他功成名就，他幫我屠龍取心……”
同樣穿著黑袍的阿米夫肯特看著畫面之中的艾格森，面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
“他其實是知曉這一路過來的艱辛與危險，也知道要靠性命去相搏的。
但是他的朋友們，未必知曉。
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只是為了自己的功成名就……
不過，如果屠龍有成的話，他也確實可以享受到榮華富貴。
甚至把原本屬于紅龍提拉寧的名聲與威望凝聚到自己之身，奪取天命！
這只不過是一個選擇罷了。
為了博取更進一步，甚至將來成為傳奇的可能性……”
“屠龍勇者，有晉升傳奇的可能么？”
“那當然，這原本就是一個‘傳奇職業’……”
羅伊心中微動。
他博覽群書，自然也是知曉所謂“傳奇職業”的。
這個世間，有些人和有些事情注定不凡。
好比說同樣戰役，沒有什么重要人物參與，也沒能改變歷史走向的，就只不過是普通的廝殺而已。
但若有傳奇角色參加，又或改變了什么重大命運，便被稱為“傳奇戰役”。
同樣的，在超凡力量體系中，那些通過完成史詩級壯舉才能獲得的特殊進階路徑。
其核心要素如“載入史冊的標志性事件”（如屠龍、弒神），能夠奪取目標對象的“傳奇天命”的機會，等，本質上都是一種靈性本源的參與。
這在“儀式學”當中也有提及，甚至是本身并不具備傳奇要素的凡人逆天改命的唯一機會。
從阿米夫肯特透露的消息來看，他把這份寶貴的知識傳授給了三級戰士艾格森，由此讓他知曉使命，完成了從普通人到天命人的轉變。
但正所謂，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他也由此而踏上屠龍之路。
本來以他的實力并不容易做到這一點。
機緣巧合之下，兩名高級巫師助力，連同著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入局……
還真有那么幾分可能一將功成萬骨枯，踏上傳奇之路！
就在這時，畫面中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遠方地動山搖，也仿佛有什么巨大力量在爆發。
“猩紅暴君提拉寧……
好像被驚醒了！”
“她發現了他們！”
一旁侍立的雷蒙悚然而驚。
在這同時，羅伊的法術也失去了效果，被屏斷了信號。
“我們出發！”
阿米夫肯特招呼一聲，帶上眾人立刻趕去。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地窟的深處。
艾格森等人歷經千辛萬苦，穿過層層熔洞，終于在連跨幾條火焰之河后，來到了一個被巖漿包裹，如同湖面的所在。
這里的湖面翻滾著暗紅色的浪花，氣泡不斷炸裂，濺起熾熱火星。
四周巖壁被映照得通紅，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黑色火山玻璃。
眾人不免心驚膽戰，同時暗自慶幸。
如果不是之前那位老巫師指點，給了一些耐火藥劑，自己這一行人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只怕半路就烤作人干了。
還有，這里面充斥著各種毒氣，就算大家擁有強大體魄，可以忍耐一時，也必然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種看似不起眼的藥劑，竟然會是救命稻草。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熱浪扭曲著視線，連呼吸都帶著灼燒感。
“你們快看！”
突然，盜賊眼尖指向前邊。
那里竟然有一個湖心島，島上躺著一條巨大的紅龍。
它似乎正把腦袋埋在翅膀下面，蜷縮著沉睡。
從眾人這邊看去，布滿鱗片的龐大身軀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每一片鱗甲都在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不過，那磷甲竟然不是完好無損的，而是帶著舊傷。
巨大的貫穿傷，從肩膀的部位直透背后。
腰間也有一道巨大的刃口。
雖然已經重新生長出了些許鱗片，但卻明顯細小許多。
“這就是那情報當中的提拉寧！
太好了，它還在睡覺！”
“快快把弩弓拿出來！”
眾人能來這里，也是有所準備的，當即從空間戒指里面掏出一把武器，赫然是城防所用的車弩。
但就在他們準備組裝這個大家伙，遠遠給對方來上一箭的時候，有好些火元素被驚動，蜂擁著沖了上來。
戰斗即刻爆發。
好不容易清理掉這些麻煩的家伙，打斗的聲音又驚動了紅龍。
她看到這些偷偷摸摸溜進自己老巢，還準備組裝大弩的家伙，頓時惱羞成怒。
“我被追殺了近百年，又被逐出帕拉尼亞……
現在，就憑你們這些卑微的蟲子，也敢來暗算我！
簡直自尋死路！”
她雖然不知什么叫做“龍游淺灘遭蝦戲”，但此刻，大概也理解了類似的情境。
轟隆隆！
龐大的精神力量橫掃周圍，整個洞窟的火元素都跟著暴躁起來。
伴隨著熔巖翻滾，湖面震蕩，宛如火焰風暴的恐怖法術瞬間席卷整個地下空間。
艾格森等人瞬間就被籠罩了。
不過好在，大耳妖精蓋赫爾一路與之相隨，甚至在和主人相遇之后，都還“自告奮勇”的跟在身邊。
他的手中有一些主人所賜的“奇特妙寶”，立刻張開結界，擋住了大部分的火焰風暴。
盜賊連忙把手中的弩箭射了出去，術士也釋放雷電與之對攻。
戰斗就此拉開了序幕。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眾人傷勢慘重，但卻也成功的把幾支屠龍箭射進對方鱗甲。
致命劇毒發作，想要一鼓作氣干掉這些人類的紅龍突然僵住了。
與此同時，幾道身影忽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對面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