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一夜過去。
清晰藥劑的效果逐漸消失了。
賽琳看見羅伊從里面出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問道：“你怎么了？”
旁邊，阿忒迪雅正一臉驚喜，略帶幾分貪慕盯著猛看。
“我沒有怎么呀？”羅伊回過神，有些莫名所以道。
“還說沒有怎么，連面甲都忘記戴了！”賽琳說道。
羅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阿忒迪雅，暗嘆一聲，以手覆面。
頭盔里面的面甲延伸出來，重新把俊美無儔的臉面覆蓋。
最開始，他是為了杜絕輻射污染才封閉自我，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藏進白銀戰甲里面。
后來，漸漸能夠控制魔力之源，抑制突然暴漲的精神力了，也沒有立刻將其卸下。
他剖析自我心理，猜測可能不是習慣成自然那么簡單，而是多少有點兒心理防御的本能。
自己下意識覺得，這種改造過后的俊美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并不是太愿意讓人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平庸的“前身”。
“假如將來的某一天，我和索菲亞、歐倫、巴魯等人相遇，他們還能不能認出現在的我？”
突然，羅伊轉頭看向賽琳，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當然能啊。”賽琳說道。
“巫師們又不是靠外在認識人，要不然，各種降臨，投影，寄生的手段多了去，那不全亂套了？”
羅伊問道：“那你當初為什么沒有被認出來？”
賽琳道：“當時我除了大腦還是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索菲亞學姐了，再加上刻意偽裝，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巫師，認不出來也正常。”
“所以說，人的靈魂和意識，還是跟隨大腦走的，對吧？
我們通常所說的身體，不是真正的身體。”
羅伊若有所思道。
“身體只是一個類似機器的軀殼，大腦才是本體，才是駕駛員！”
“按照索菲亞學姐研究的巫術知識，應該是這樣……
人被砍掉腦袋，也還短暫留有意識，不少巫師都砍過自己或者實驗體的腦袋……
但也正是因為大腦是本體，是靈魂的寄托之物，索菲亞學姐也無法做到完全斬除，只能把整個大腦一起更換。”
賽琳曾經參與過相關研究……
雖然是被研究……
但好歹也算是參與。
還是有一些知識儲備的。
羅伊信服的點了點頭。
這與他最近看到的某些說法相吻合。
羅伊突然想到一種遠遠超越索菲亞“割頭換腦”的做法。
那就是徹底拋棄這副大腦，轉移到新大腦！
“正常來說，就算是大巫師，沒有浸淫已久的精深研究，也未必見得能夠做到這種靈魂層面的轉移。
但我不同。
我一定能夠做到！
而且也成功做到過！”……
接下來的幾日，羅伊都持續研究著這個問題。
正好魔像領域涉及到「靈魂學」，羅伊趁機以研究魔像的名義，向自己的老師請教了一下。
“靈魂和大腦的關系？”
弗洛斯夫略作沉吟。
“很多人常常把靈魂跟大腦割裂開來，覺得靈魂就是一種唯心的，精神的縹緲之物，而大腦則是客觀存在的物質……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充滿迷惑性的說法，也很契合物質與意識的矛盾辯證。
不過，如果把大腦浸泡在營養缸中，營造真實的虛擬幻境呢？
凡人是沒有辦法看到真正的顏色的，感觸真正氣味的。
凡人也沒有辦法真正接觸物質，是依靠物質之間的作用力感受出來……
一切都是大腦，大腦在作怪。
只要這個幻境足夠真實和完善，足以欺騙過大腦，那它和現實就沒有任何區別。
以此類推，我們整個世界都有可能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我們的身體就是那個營養缸，甚至‘真實’的‘大腦’，都在夢境之外……
從來沒有物質，只有意識！
而在煉金生命發展到一定程度，逐漸觀察到了好些自然生命或者人工生命誕生出靈魂的過程，更是發現這種腦細胞的運動和智慧、意識的產生不謀而合。
如果把大腦比作一個世界，里面的細胞比作天地萬物，智慧生命的靈魂意識，和所謂世界意志其實是有極大相似之處的。
甚至有一些大巫師們認為，一顆星球，一個世界，其實也是某種特殊形式的生命……
它其實是世界眾生意識的集合體，而這里面，也包含了靈魂本質，以及點燃神火，登臨神位的秘密。”
“這竟然還跟成神有關！”
羅伊震驚了。
“那當然，世間唯一本源之物就是靈魂，純粹的靈魂就是神，雜亂的靈魂就是人，這還不夠簡單嗎？
一個荒蕪而原始的世界，因著靈魂意識的產生而誕生了生命，這就是世界意志產生的過程。
最初的自然神靈，也是這樣從天地萬物的靈性當中匯聚而來。
如果演化到一定階段，產生了智慧生靈，并且隨著文明進程而誕生出人格神……
那便將表現為收集信仰，點燃神火。
說白了，大巫師以上階段，成神的奧秘就是如此簡單！”
弗洛斯夫果然不愧是三級巫師，遙望四級的人物。
三言兩語之間，解釋了羅伊的許多疑惑。
回頭想想許多國家和民族，不約而同的神話傳說……
創造天地，演化萬物，生命誕生，智慧文明崛起……
確實都有跡可循！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老師剛剛提到的，“荒蕪而原始的世界，因著靈魂意識的產生而誕生了生命”！
“這實際上，說的是空白大腦誕生出靈魂和意識的過程啊！
靈魂和意識的誕生，實際上是和大腦緊密關聯的。
就好像腦細胞數量變得龐大了，神經元連接運作，誕生了意識……”
這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靈魂和大腦確實是有緊密聯系的，并不是“房舍”和“住客”那么簡單！
自己的靈性和意識，以及那些先驗的天資，確實是被肉身給限制住了！
這就自然而然能夠得出結論。
或許，真的得換一個身體……甚至大腦了。
這樣才能徹底擺脫前身桎梏，真正讓自己的靈魂得以盡情成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