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后院之中。
“嫂嫂，我是不是給你和哥闖禍了啊。”
此時，姜巧巧和許素問正在后院中，許素問手中拿著刺繡，正忙碌著，姜巧巧坐在旁邊，手中拿著一塊甜餅，面露擔憂。
今日學宮外的陣仗，雖然沒親眼看到，可聽著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她也是知道闖了禍。
自己師父，方亭治大儒，平時波瀾不驚之人，聽聞自己打了太子，對方還調來禁軍，也是臉色難看，將自己藏到了后門院子的暗格內，生怕自己真被禁軍給捉走審訊。
后來還是齊達千戶前來，親自將她給送回姜府。
“放心吧，沒事。”許素問抬手摸了摸姜巧巧的腦袋，嘴上這樣說，是為了姜巧巧不要太擔心。
可她心里也沒底啊，身為久居京城內的人，太清楚錦衣衛和禁軍大打出手，是個什么性質的事情。
鬧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大事。
就在這時，云平川匆匆趕來：“夫人，小姐，老爺回來了，正在客廳和齊千戶商談要事呢。”
“走，我倆快去看看。”姜巧巧趕忙起身。
此時客廳內，齊達正唾沫橫飛：“姜大人，放心，咱們下面的兄弟，今天沒死人，重傷了二十多個，輕傷一百來個。”
“但禁軍那邊也沒討好，我估計，重傷都得上百人，輕傷數不勝數。”
“我還趁亂，給了谷正宇一腳呢，差點給他踹了個人仰馬翻。”
“就是蕭景慶隔得遠，踹不著，不然我好說歹說，得替你踹他一腳出出氣。”
當然，齊達這話也就只是說說，他當時可是有機會能踹到蕭景慶的，只不過他這人機靈。
討好巴結姜大人固然重要，可也不能給自己的路給走絕了啊，未來若是蕭景慶登基，自己這踹過他一腳的人，還能混？
聽著齊達唾沫橫飛的模樣，姜云笑著問道：“怎么樣，沒事吧？”
說著，姜云看了一眼齊達身上的繃帶。
齊達：“受了點輕傷，不礙事。”
“我的意思是，取了吧，別來這套。”姜云白了齊達一眼，當時打起來，這家伙也就趁亂去踹了谷正宇一腳。
然后就在自己旁邊安安全全待著，上哪受傷去。
齊達有些尷尬的取下繃帶，放到兜里：“待會還得用，李望信大人那邊，讓我過去匯報一下究竟是個啥情況，這不能顯得老齊我英勇嘛。”
“那就到李望信大人那以后，再帶上。”姜云說著，看著許素問和姜巧巧從外面進來，便說道：“素問，你來得剛好，你去取一些銀子。”
“重傷的弟兄，一人一百兩，輕傷的每人三十，咱們東鎮撫司其他兄弟，每人十兩銀子。”
齊達聞言，愣了一下，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說道：“大人，這可是極大一筆錢啊，您這……”
“行了，別廢話，讓你去辦就辦。”姜云皺眉說道。
“哎，好嘞大人。”
許素問也并未多說什么，笑著點頭說道：“待會我讓云叔將銀票送到你那。”
“行，姜夫人，那我就不打擾了。”齊達說著，就纏上自己的繃帶出門了。
許素問小聲問姜云：“齊千戶傷了？”
姜云笑了一下，不知怎么解釋，倒是姜巧巧，小聲問道：“哥，沒給你惹麻煩吧？要早知道，我就不揍那太子了。”
“沒惹麻煩，揍得好，以后若是還這樣，你該揍就揍，天塌下來，有哥呢。”姜云鄭重的摸了摸姜巧巧的額頭，隨即道：“行了，待會帶著丫鬟出去買點吃的，散散心。”
“我和你嫂嫂說點事。”
“成。”姜巧巧聽到這，心里倒是松了口氣。
待姜巧巧轉身走出客廳，許素問才趕忙問怎么回事。
姜云沉默了片刻，這才將御書房內的事情一一說出。
聽完以后，許素問沉聲說道：“姜云，陛下其他的話，倒是不打緊，真正重要的是，他最后給你叮囑的……”
“陛下恐怕已經明白，你和太子殿下，水火不容了，甚至認為你有可能會對太子動殺機，這才會如此提醒你。”
姜云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我回來的時候，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只要忠心于陛下……”
“沒用的。”許素問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客廳內只有二人后，這才壓低聲音：“陛下對你有提拔之恩，所以你忠心陛下，他身體健康時，倒還無妨……”
“以我們鎮國公府對此事的經驗了解，若是陛下將要不行的時候，恐怕會為太子上位清理一批人。”
“若是咱們姜家不和太子關系緩和，恐怕就會在這批人里面。”
聽了許素問的提醒，姜云坐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是啊，不管陛下多看好我，太子始終是他親兒子。”
“幸好，他不止一個親兒子。”
姜云緩緩睜開雙眼，算是徹底下了某種決心：“太子和咱們有仇，就換一個太子便是。”
說完，姜云慢慢拿出蕭景知離開前的那塊腰牌：“明天就要早朝，我得去拜訪幾位大人。”
次日清晨，皇宮的大門前，姜云來到這時，已經有許多人在此等候。
“姜云。”
不遠處，一個轎子內，李望信探出頭，招了招手。
姜云趕忙小跑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李大人。”
“你這小子，干得好。”李望信淡淡一笑，小聲說道：“雖是闖了大禍，但好歹咱們錦衣衛打贏了。”
“打贏了，在本官這，本官懶得責備你，但今日朝堂上，可得小點心，本官不宜替你說太多好話。”
“卑職明白。”姜云恭恭敬敬的點頭起來，說道：“李大人不怪我調動錦衣衛和禁軍打架，卑職就很感激了。”
“瞧你說的，你是我心腹手下，幫不上你，本官還能拖你后腿？”李望信瞪了姜云一眼：“可惜昨天北鎮撫司的人還沒到，陛下就到了。”
“否則，禁軍那邊能只傷這么點人？”
俗話說得好，樹的影，人的名。
李望信出了名的護犢子，也真是沒錯。
換一些膽小的官員，下屬犯了這般大錯，早就撇清干系，大罵一通了。
很快，皇宮的大門，緩緩打開。
早朝開始。
姜云就跟在李望信身后，進入朝堂之內。
百官站定。
姜云的余光，也瞥見了臉色難看的谷正宇和蕭景慶。
蕭景慶閉著雙眼，臉色較為難看。
而谷正宇臉色煞白，渾身微顫，昨天回去以后，蕭景慶便找上了他，讓他要將調動禁軍一事，全部扛下來。
這可是死罪啊！
蕭景慶雖說了一定會幫他求情，免除死罪。
可谷正宇心中卻是沒底。
并且禁軍內部，對昨天的事，也頗為不滿。
雖說沒有死人，可重傷了上百人，輕傷的也超過四百人。
關鍵是，不知誰聽說了，錦衣衛那邊重傷便給上百兩銀子，并且不停俸祿，一直拿到養好傷。
而禁軍這邊，蕭景慶這邊剛成太子，雖收了不少人送來的賀禮，但大多數的賀禮，也都不好立馬變現。
真拿不出那么多現銀，更何況，禁軍出動的人更多，傷的人更多……
最后只能隨便給點銀子打發。
許多重傷殘疾的，還得被禁軍給辭退。
兩相比較下，禁軍這邊怨言自然是不少。
蕭景慶眼神不善的看向姜云。
姜云則是面色如常，很快，傳來馮玉的聲音：“陛下駕到。”
眾多大臣紛紛跪地。
蕭宇政緩緩落座后，目光便朝著下方眾人掃了一眼，緩緩說道：“昨天的事，大家應該都有所耳聞吧，也不用朕多說了。”
“說說看吧。”
“有什么看法。”
很快，便有一位禮部的主事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陛下，臣昨日聽聞此事，頗為震驚吶，那可是禁軍和錦衣衛，就這樣被太子殿下調去和人私斗。”
蕭景慶聽到這句話，就感覺味不對啊！
和人私斗？這家伙連姜云的名字都不提。
想著這群文官恐怕都得站到姜云那邊。
這特么不就成了自己的批斗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