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心一的話,倒是將宏光大師給問住了。
是的,宏光大師能感覺到手中的這份地圖有問題,但萬一呢……
退一步說,就算這份地圖是贗品,甚至里面的一些地方經過修改。
但宏光大師剛才認真研究過這份地圖,地圖雖只有一半,但整體線路,結構龐大,復雜,絕對不是輕易能夠輕易瞎編亂造出來之物。
根據宏光大師的猜測,此物恐怕很大概率,會是在真正地圖上,稍作了一些修改后的版本。
即便是這樣,此物也是難能可貴。
總比真進入圣冢之后,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強。
齊心一手握長劍,面色冰冷,正欲強行將這份地圖奪下,很快,旁邊的一個陰暗角落之中,又一個咳嗽的聲音響起。
“我說兩位,你們二人就將這份地圖的歸屬給定了的話,老夫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宏光大師見到又有人出現,佛性修為再好,臉色也是難看下來,他冷聲說道:“你又是何人?”
“魔靈教教主,單天罡!”
單天罡上前一步,背著手緩緩說道:“這份地圖本就是咱們魔靈教之物,當初被小賊給竊走,最后流落到了周國京城。”
“按老夫看來,大師既然是出家人,還是該物歸原主比較好。”
魔靈教教主。
宏光大師面色冰冷,亦不說話。
突然間,一柄長劍,從天而降,刺在了地面,隨后,一道身影緩緩落在這柄劍的旁邊。
正是劍神謝易風。
沒想到謝易風剛到,后方便有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四,彎腰駝背的老者,手持一根拐杖。
拐杖高出這老者足足半個身位,并且上面還掛著一個晶瑩剔透,漆黑無比的骷髏頭。
這老者出來后,便聲音沙啞的說道:“劍神謝易風?嘿,今天可真是熱鬧了。”
說完,老者還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齊心一,挑撥離間的說道:“當初你和齊心一在雪山一戰,不是定下約定,各自教導出一名弟子一戰?怎么最近沒了動靜。”
謝易風背著手,平靜的說道:“薛老魔,你這魔頭倒是也總算舍得出山了。”
謝易風口中的這位薛老魔,可絕非尋常魔道之人。
原名叫薛前衣,在七十年前,縱橫了魔道很長一段時光,據說此人原本家世不俗,在當地,也算是富貴人家。
開始修煉魔道以后,被家人所知曉,父母勃然大怒,妻子也是三番四次勸阻。
聲稱修煉魔道后,萬一讓朝廷得知,他們一家老小恐怕要遭受牽連,就算隱瞞過了朝廷,未來魔道仇家,也不會讓他的家人好過。
薛前衣是個重親情之人,也認同了家人的說法,于是親手將一家十八口人,全部殺光。
連自己年幼的兒女都未能放過。
家人死了,他也就徹底沒了牽掛。
他拐杖上的這枚漆黑骷髏頭,便是她妻子的頭顱煉制而成。
薛前衣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緩緩說道:“我這老頭子,這么多年不出門,我還當世人都忘了我呢。”
單天罡緩緩來到謝易風身旁,低聲說道:“咱倆聯手,勝算更大。”
單天罡和謝易風,本來因為都處于叛軍一方,算是合作伙伴。
如今來到這白龍寺的高手越來越多,恐怕也只有合作,才能有取得這張地圖的機會。
謝易風也是緩緩點頭,對這個提議贊同。
“行了,再拖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過來。”齊心一有些不耐煩了。
“慢著。”宏光大師深吸一口氣,露出笑容,看了一眼在場之人,隨即說道:“諸位來此,也算有緣,我宏光乃是出家之人……”
“這份地圖,也是我好不容易得到,若是諸位真想要,這般,我現在讓侍女臨摹幾份,咱們一人一份。”
“否則真動起手來,大家都好不到哪去。”
薛前衣冷眼一掃:“你這西域妖僧倒是有趣,人手一份地圖的話,那和都沒地圖有什么區別?”
“準備進入圣冢的人,可不止咱們這些人。”宏光大師緩緩說道:“別說咱們一品境之人,恐怕不少二品境,三品境的小子,也會試圖進入里面,搏一個機會。”
“若是你不想要,你可以離開此地。”宏光大師說完,緩緩拿著手中臨摹的地圖。
“諸位,大家是都想拿一份,還是想要獨吞硬搶?可要考慮清楚了。”
“此地圖乃是羊皮所制,你們若真要動手硬搶,我大不了毀了此物,誰都別想要。”
宏光大師倒是果斷之人,畢竟能在西域佛國成為國師之人,做取舍的速度倒是很快。
如此多高手前來,他真想獨自保住地圖,幾乎是不可能之事了。
薛前衣聞言,微微瞇起雙眼,并未發話,目光朝身旁其他人看了看。
齊心一背著手:“我同意。”
謝易風和單天罡對視一眼后,也是贊同了這個提議。
薛前衣見狀,深吸了一口氣,也只能是點頭應了下來。
宏光大師微微咬牙后,便讓院外的西域女子進來,迅速的將地圖臨摹幾份出來。
期間,幾人便一直在院子之中等待著。
好在沒有高手繼續前來。
當然,再來幾人,對宏光大師來說,也無所謂了,無非是多臨摹幾份罷了。
此時,宏光大師也反應過來,自己得到地圖沒多久,消息就走漏了。
看樣子,這是那個錦衣衛姜云對付自己的計謀啊。
想到這,宏光大師的眼神中,便閃爍出了陰狠之色。
真當自己修佛多年,不動手殺人不成?
很快,西域侍女便將幾份臨摹的地圖拿出。
幾人也紛紛對照了一遍,發現這幾份地圖,倒是畫得沒有太大區別。
不過薛前衣倒是留了個心眼,指著宏光大師說道:“宏光和尚,既然這幾份地圖都一樣,那我就要你那份了。”
宏光大師聞言,只是皺了皺眉,并未多說。
取了東西后,薛前衣的臉上,流露出了笑容,迅速便起身離開此地。
其他幾人也不在此多留,宏光大師待所有人都離開后,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捏緊拳頭,咬牙對身旁的侍女說道:“快,換咱們秘密買下的地點居住,這里不能住了。”
繼續待下去,隨著消息的發酵,指不定還有多少人要找上門來呢。
再臨摹下去,這份地圖就徹底廢了。
白龍寺外的一條街道,單天罡和謝易風一同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這地圖有什么問題?”謝易風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剛才你看到地圖內容時,明顯眼神有些不太對。”
“這份地圖最初便是保存在你們魔靈教的手中,對吧?”
聽著謝易風的話,單天罡倒是不置可否,緩緩說道:“一些細節對不上,不過,也總算是聊勝于無。”
謝易風停下腳步,看著單天罡的樣子:“你那應該還有一份吧?”
單天罡突然停下腳步,尷尬的一笑,回頭說道:“謝易風,此話怎講,我若手中還有地圖,提前跑到京城來作甚?不就是為了這東西而來?”
“再說了。”
謝易風面色平靜:“東西是你魔靈教拿出來的,以你單教主的智商,總不會一份臨摹地圖都沒有吧?”
“如今你親自提前跑過來,還特意討要這份地圖,倒更像是掩蓋你手里有一份真地圖的味道。”
能修煉到這種境界之人,沒有一個蠢貨,都是聰明絕頂之人。
單天罡眼見有些瞞不住了,只能是呵呵一笑,說道:“我魔靈教的地圖,也就只有一半罷了。”
“作用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大。”
謝易風緩緩說道:“單教主,圣冢奇遇恐怕不小,進去的高手也數不勝數,絕非一個人能輕易吃下所有機緣的。”
“那地方畢竟是圣人所留之地,依我看的,咱們二人聯手如何?”
單天罡眼神微微閃爍,心里怎么不清楚,謝易風這是想和自己聯手嗎?
不就是讒自己手中的那份真正的地圖嗎。
只不過話都已經說開了,更何況,如今他們二人都屬于叛軍陣營。
他也不好撕破臉皮,只是笑呵呵的說道:“謝兄弟,咱們不是外人,這樣,等進入圣冢之時,咱們二人同行便是。”
“如此也好。”謝易風微微點了點頭。
清晨。
“師父,師父,不好了,不好了。”
悟慧和尚此時急匆匆的跑來云霧方丈的臥室門前,不斷的敲門。
“出什么事了?如此急匆匆的。”云霧方丈眉毛緊緊皺了起來,推門走出。
悟慧和尚說到:“宏光大師,不見了。”
“宏光大師不見了?”
云霧方丈聽到這句話,臉色驟然一變,他心中一凌:“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么會不見呢?”
“不只是宏光大師,還有他帶著的那些西域女子,也都一夜之間,統統消失無蹤了。”
“守衛在咱們白龍寺的那些錦衣衛呢?難道都沒有察覺到?”
悟慧連連搖頭起來:“他們也聲稱不知。”
云霧方丈聽到這,倒是先松了一口氣,畢竟嚴格來說,保護宏光大師的任務,是錦衣衛那邊的責任。
人就算是丟了,白龍寺的責任想必也不會太大。
不過他還是急忙說道:“快,把這個消息通知姜云姜大人。”
與此同時,姜云府內,他正坐在房中,喝著早茶,準備喝完以后,便到東鎮撫司衙門上班。
管家云平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人,悟慧師傅來了,聲稱有要緊事見你。”
“請進來。”
看著悟慧快步跑進來,姜云心中也隱隱猜到,昨天晚上,白龍寺那邊應該出事了。
事實上,按照姜云的推測,白龍寺那邊發生一場大戰,也是極正常的事。
只是沒想到,昨天倒是一個平安夜,無事發生。
隨后,聽著悟惠和尚七嘴八舌的將事情說出。
宏光大師丟了?
聽到這個消息,姜云微微瞇起雙眼:“此事我知道了,我會讓人查一下他的下落。”
悟惠有些擔心,問道:“姜大人,這宏光大師畢竟是在白龍寺丟的,皇帝陛下若是得知,不會怪罪到咱們寺廟上來吧?”
“放心。”姜云心里忍不住暗道,從秦鴻身為陛下身邊的太監,為何想弄死宏光?
現在恐怕最想宏光死的,便是咱們皇帝陛下了。
與此同時,周國龐大的京城外城,一處隱秘的冷清客棧,這是西域之人來京城開設的。
雖說西域和周國相距甚遠,但總是需要互相了解的。
雙方之間,派遣一些隱秘探子,也是常有之事。
宏光大師此時,便端坐在一間床鋪上,屋內,還有幾位西域女子正在沏茶。
宏光大師手中拿著臨摹的地圖,眼神冰冷,低聲說道:“這區區一個姜云,地圖有問題就算了,還散播消息,如此拙劣的手段,便想讓貧僧出事?”
此時,一位女子輕聲說道:“大師,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殺了這姜云……”
這女子跟隨宏光也有一段時間,清楚這位國師大人可絕沒有什么慈悲為懷的心腸。
反而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哼。”宏光大師瞇起雙眼,冷冷說道:“這姜云我查過,他這家伙府內,有一個名叫曲無殤的高手。”
女子聞言,有些詫異,因為在她看來,宏光大師的手段,已是天下至強之人,還有能讓他忌憚之人?
宏光大師冷眼掃了女子一眼:“這曲無殤,早些年,據說是圣境之下,第一強者,貿然對姜府出手,你是想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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