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古劍門山腳，楚塵站在渡口邊，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群山輪廓。
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拂過面頰，讓他不由得想起星無痕玉簡上那句“天璣藏東海”的記載。
“在想什么？”
蘇清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今日換了一身素白勁裝，腰間懸著青霄劍的仿制品，真正的青霄劍七柄合一后，已被楚塵收入體內溫養。
唯有她胸口那片樹葉狀的青木印記，仍泛著不自然的暗綠色。
“在想我們該從何處著手。”
楚塵轉身，從懷中取出海圖展開，“白家主標記了三處可疑地點，但東海浩瀚，這三處相隔甚遠。”
蘇清雨湊近細看，發絲間殘留的幾根青藤不經意擦過楚塵手背，帶來微微刺痛。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發現手背上已留下一道紅痕。
“先去最近的青螺島。”
蘇清雨指向海圖上一枚貝殼狀的標記，“那里有古劍門的一處分舵，可以打探消息。”
渡口邊停泊著一艘通體青黑的樓船，船身刻滿避水符文，正是古劍門派來送他們的“青蛟號”。
船長是個獨眼老者，見到二人立刻躬身行禮：“楚前輩，蘇少主，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啟航。”
楚塵點點頭，與蘇清雨并肩登船。就在踏上甲板的剎那，他心口黑紋突然一陣刺痛，眼前閃過一幅畫面。
滔天巨浪中，無數藤蔓如巨蟒般從海底升起，將整艘船拖入深淵……
“怎么了？”蘇清雨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
“沒什么。”楚塵強壓下心頭不安，“只是想起一些事。”
青蛟號升起風帆，緩緩駛離渡口。楚塵站在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海岸線，心中那股不安卻越發強烈。
他悄悄運轉玄冥星力，在掌心凝聚出一面水鏡，映照自己心口位置——那黑紋已悄然蔓延至鎖骨，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
“果然在生長……”
楚塵眉頭緊鎖。自天命城一戰后，這天魔留下的心魔種子就不斷侵蝕他的身體。
更可怕的是，每當他情緒波動或使用星力過度時，侵蝕速度就會加快。
“楚道友。”
白景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位白家主不知何時也登上了船，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匣。
“臨行前還有一事相告。”
楚塵收起水鏡，轉身接過木匣。匣中是一枚通體碧綠的種子，表面布滿金色紋路，散發著濃郁生機。
“這是……”
“千年菩提子。”
白景天壓低聲音，“可暫時壓制心魔。我觀道友氣色有異，想必是那心魔種子作祟。將此物貼身佩戴，或可延緩侵蝕。”
楚塵心中一驚，沒想到白景天竟能看出自己體內隱患。但轉念一想，白家世代經營靈藥，對各類邪毒的研究確實獨步天下。
“多謝白家主。”
他將菩提子掛在頸間，頓時感到一股清涼之意流遍全身，心口黑紋的灼痛感減輕不少。
白景天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東海兇險，二位務必小心。若有需要，隨時傳訊。”
正午時分，青蛟號已駛入深海。蔚藍的海面一望無際，唯有遠處偶爾躍起的魚群打破這片寧靜。
楚塵盤坐在艙室內，面前懸浮著七枚星核虛影。他嘗試按照星無痕留下的方法，將七種星力編織成網，試圖困住心口黑紋。
然而每當星網即將成型時，黑紋就會突然暴動，攪亂星力運轉。
“又失敗了……”
楚塵擦去額頭汗水，收起星核虛影。艙門突然被敲響，蘇清雨的聲音傳來：“楚塵，甲板上有情況。”
登上甲板，楚塵立刻察覺到異常，這海風竟然停了。
方才還波濤起伏的海面此刻平靜如鏡，青蛟號詭異地靜止在水面上，連帆布都紋絲不動。
“不對勁。”
蘇清雨指向遠處，“一刻鐘前那里出現了一片綠光，然后風就停了。”
楚塵順著她所指方向望去，海天相接處確實有一抹微弱的綠光閃爍。
他運起目力細看，發現那綠光竟是從海底透出，隱約勾勒出一座島嶼的輪廓。
“海市蜃樓？”他想起白景天提到的傳說。
就在這時，蘇清雨突然悶哼一聲，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她胸前的青木印記劇烈閃爍，無數細小的青藤從她指縫間鉆出，瘋狂指向遠處的綠光。
“我感覺到它在召喚我……”
蘇清雨咬牙道，聲音中帶著痛苦，“那里……有東西在呼喚噬心藤……”
楚塵立刻扶住她，同時運轉玄冥星力幫她壓制體內躁動的青木之力。
就在兩股力量交鋒的剎那，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深海之下，一株巨大的妖樹盤踞在沉沒的古城中，樹干上嵌著半顆青黑色的星核……
“天璣星核！”
楚塵脫口而出。他終于明白為何噬心藤會突然暴動了。
那海底的妖樹正在吸收天璣星核的力量，而蘇清雨體內的青木之力與星核同源，自然會被吸引。
“改變航向！”楚塵對船長喊道，“我們去那片綠光所在的海域！”
獨眼老者面露難色：“前輩，那片海域被稱為‘鬼哭灣’，歷來有去無回啊！傳說海底有吃人的妖樹……”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
楚塵沉聲道，“若放任不管，整個東海都將淪為妖樹獵場。”
青蛟號緩緩轉向，朝著綠光駛去。隨著距離拉近，海面越發平靜，連一絲波紋都沒有，仿佛凝固的翡翠。
詭異的是，船行其上竟沒有激起任何水花，如同在鏡面上滑行。
蘇清雨的情況越發糟糕。她靠在船舷邊，皮膚下已隱約可見青藤游走的痕跡。楚塵不斷為她注入玄冥星力，卻只能暫緩侵蝕速度。
“我……看到了……”
蘇清雨突然抓住楚塵的手腕，眼中綠芒大盛，“海底有座城……妖樹在城中心……樹干上嵌著半顆星核……還有……”
她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嘴角溢出一絲黑血：“有人在樹下……等著我們……”
楚塵心頭一震，正欲追問，船身突然劇烈晃動。平靜的海面毫無征兆地掀起巨浪，一道水柱沖天而起，將青蛟號高高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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