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徐永生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內視己身。
當前,自己在眉心、胸口和腰椎處,各有一座三層高的虛幻閣樓。
眉心天閣中,第一層和第二層里,各有一塊“智”之龜甲,而第三層中是一組“禮”之編鐘。
胸口人閣中,第一層和第三層都各有一把“義”之古劍,第二層中則是一方“信”之印章。
腰椎地閣中,三層中,全部都是“仁”之玉璧。
如此情況下,合共三層九閣,三仁兩義一禮兩智一信,五常齊全。
七品境界所需的三重相關歷練,已經完成與一層“禮”相關者。
余下便是有關第三枚“仁”之玉璧同第二把“義”之古劍的相關歷練。
都完成后,調整身心,六品武魁境界便真正在望。
其中第三枚“仁”之玉璧的相關歷練,所需時間固定,可以不多討論,接下來自己穩穩義塾內教書即可。
而有關第二把“義”之古劍的歷練,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乃是要求武者見義勇為,救人于水火危難間。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有心為之,能不能碰上,碰上了又是否滿足歷練需求,是一件很難講的事情。
徐永生對此倒是不強求。
反正有關三層“仁”的歷練所需時間尚久,接下來自己可以先碰碰運氣。
倒是成功修成第二把“義”之古劍,令徐永生興致勃勃,找出一門儒家武學。
其名為《浩然刀》。
修煉要求,正是儒家武者的三才閣內至少先養成兩把“義”之古劍。
此刀法乃是學宮最正統嫡傳,由明德刀,到志正刀,再到浩然刀,一脈相承,堂皇正大,最利書生浩然氣。
修煉浩然刀,內外一體,既是磨練刀術,也是溫養自家讀書人體氣。
從實戰角度來講,這也是一門頗為出色的刀法。
當日典籍廳書閣二樓,鄭世光便是施展如此刀法,只不過彼時徐永生止戈為武之余迭加武夫殃云掌,威力本就強悍又打了鄭世光一個措手不及,方才快速打崩對手。
現在徐永生自己修煉浩然刀,越是熟悉,越能體悟其中妙處。
而更妙的地方,自然是他腦海神秘書冊的神兵圖,這時不斷閃動光輝。
這神秘書冊第二頁能翻開后,徐永生再練武,就能明明白白看見,每當這個時候,神兵圖上三尖兩刃刀不斷閃爍光輝。
受此光輝影響,徐永生胸口人閣第一層和第三層內的兩把“義”之古劍震動同時,更多出兩口武夫煞氣刀。
受此影響,徐永生施展浩然刀之際,自然而然便開始迭加他在學宮書閣看過的另一門武夫絕學《破陣刀》。
于是,徐永生出刀之際,無形的凌冽刀氣,仿佛令他手中橫刀憑空延長,更加雄渾厚重,也更加凌厲霸道。
初時,其實有幾分不便的感覺。
因為破陣刀乃是長兵器陌刀法,同短兵器橫刀法的浩然刀截然不同。
類似長兵器受管制,徐永生手頭當前沒有。
不過他先前鉆研鑿壁引光和長風矢的經驗,此刻開始發揮作用。
徐永生不斷揣摩下,漸漸成功迭加破陣刀和浩然刀的威力。
他眼下境界,自然沒本事把手中三尺余長短的橫刀憑空變成過丈長的陌刀。
當前,只是借助破陣刀,令浩然刀的威力進一步增長,更加雄渾厚重,也更加霸道凌厲。
當中有不少礙難,但徐永生不以為意,反而樂在其中。
雖然以他當前養成三塊“仁”之玉璧、兩把“義”之古劍和兩塊“智”之龜甲的修為,已經可以修煉儒家濯纓滄浪的輕功身法,也順帶修煉武夫蒼隼截云步。
不過已經有麟趾步和云雀縱打底,徐永生于是當前先用心揣摩浩然刀同破陣刀。
直到晚些時候,他收到拓跋鋒的回信。
對方約他在七月下旬期間,于熊耳山北麓相見。
眼見改了碰面地點,徐永生于是先查驗了一番信件,確認不是二人聯絡渠道被人破解然后篡改信件后,他倒也沒有拒絕。
熊耳山在東都西南,山北一帶也是河南府治下,雖然過去有些距離,但學宮馬上就要放一年中第二次田假了。
而義塾那邊,雖然要持續一年,卻有一個好處。
放假完全跟著朝廷衙門,跟著學宮來走。
因此一年下來,假期其實還是蠻多的。
徐永生對此很滿意。
讓一群小孩子一年到頭天天不休的上課讀書,也實在難為他們。
而現在這樣,孩子們能休息玩耍一番,他徐先生也能安排一些自己的事情做。
于是,在寧山等童子根據學習進度分別布置不同的假期作業后,徐永生便吩咐放假。
七月田假開始,他將自己在學宮的一些事情手尾也都處理妥當后,便打點好行裝出了東都。
城南冷月湖那邊,依舊僻靜。
徐永生觀察過左右后,換衣下水。
火龍鱗裹著白翳綾,仍然好好地收藏在湖底。
徐永生將之取出,檢查一番,然后迅速前往自己在城南伊水畔的小舟,接著便撐舟順水而下。
一路上,他盡量走水路,實在不行需要登岸陸行,也會注意尋找有水源的地方,如此可以不斷給火龍鱗降溫,并防止其靈性散逸。
熊耳山距離洛陽有些距離,徐永生當天夜里穿山越嶺,沒有尋找寺廟或者山民屋宅借宿,一直找到一處規模比較大的山溪,方才停下,處置好火龍鱗,然后休息,預計等明天再繼續趕路。
荒山野嶺中,虛幻諦聽仍然自行飛出。
不知過了多久,諦聽返回。
徐永生和以前一樣,每當諦聽回來,便先清醒,等看過諦聽消息后再決定是否繼續睡,哪怕是些無用八卦也是如此,從不落空。
而這次帶回的消息,徐永生看后卻是猛地一驚:
許庚于二十里外山林縱火。
徐永生第一時間起身,云雀縱一躍之下,登上樹梢高處四下里遠眺。
果然,向西邊去,赫然已經能看見大片火光蔓延。
在火光映照下,徐永生面無表情。
許庚,是個讓他耳熟的名字。
雖然雙方疏遠不來往已經有一年左右,但徐永生腦海中還是立刻浮現許媛的身影。
繼而便是對方身邊經常跟著的一個中年男子。
其人貌不驚人,很少說話,絕大部分時間只是安靜站在許媛身后或身邊不遠處。
上巳節踏青春游期間,對方跟著許媛。
去年凰陽公主秦真假借黑天蛇、地螭冒充隱武帝秦武現身,測試尉遲淵、趙振坤等人反應速度期間,徐永生、謝初然、許媛三人適逢其會,事后二女侍從找來,當中也有許庚的身影。
許庚這個姓名,有同名的可能,但徐永生這時還是第一時間聯想到對方身上。
因為這場大火,讓徐永生聯想到另一件事。
儒家武者,二層“義”的相關歷練:
見義勇為,救人于水火危難之中!
徐永生自己當前就需要完成這項歷練,由不得他對此不敏感,于是也就順路直接滑坡到許媛和許庚那里。
再接著,他便想到,這事情可能不是許庚自己的主意。
因為許庚練武是走純武夫路線。
謝初然當初和許媛做過一段時間的手帕交。
根據她的介紹,徐永生知道許庚并非許家血脈,而是家生子,嚴格來算是許家仆人,但自小被許家培養,故而時常跟在許媛身邊。
準確的說,許庚是跟隨許媛父母輩長大的家生子,其人今年已經年過四十,乃是一位七品武者。
但這個七品武者比較特殊。
從一開始,他的修行便是根據特殊路線來培養。
三層武夫三骨堂,一共九閣“位置”,許庚養成了三桿意氣槍,三口煞氣刀和三面正氣盾。
沒有念氣弓和精氣甲。
這意味著,他終生武魁無望,不可能突破至六品境界。
當然,也可能是在早期九品、八品培養階段,許家確認他是尋常靈性天賦層次,因此到了七品時,才以如此特化的方式培養他。
后果自然是連萬一都指望都沒有,徹底斷了通往六品的道路。
收獲則是,武夫意氣、煞氣、正氣全部積累三層。
每一層的武夫三骨堂,都是按照一桿意氣槍、一口煞氣刀、一面正氣盾,然后再積累起來。
這注定他在七品這個境界,正面戰斗力極為強悍。
但還是話說回來,這樣的他,不需要考慮儒家武者的相關歷練。
需要考慮的只會是許媛或者其他走儒家修行路線的許氏子弟!
或者,只是意外?
但諦聽用的是“縱火”這樣的字眼。
徐永生望著火光方向半晌不語,最后從溪水中取出白翳綾包裹的火龍鱗。
但沒有繼續向熊耳山進發,而是往山火方向行去。
火勢已經非常大,憑他個人不可能滅火。
徐永生繞著山林方向走了走,尋找的人。
結果,還真給他找到一群人。
看樣子是趕夜路的商旅,這時全都狼狽不堪,但都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只是可惜了老任和他兒子,沒能逃出來……”有人連連嘆氣。
旁邊一人則打斷對方:“我們能逃出升天也全多虧了那位許家娘子,老任他們實在沒辦法了。”
眾人紛紛點頭:“是啊是啊……”
一旁僻靜處,徐永生靜靜聽著。
然后取出自己的玄黑方相面具戴上,遮住清俊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