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見鹿回來啦？”
“羅大娘好！”
“好，好！你可有日子沒回來了，發大財啦！”
“嗨！發再大的財，見了您我也得乖乖叫您一聲，羅大娘，您好啊！”
“哈哈哈哈，這孩子真會說話！”
幾句對話的功夫，整個大雜院就都被驚動了，看電視的不看電視了，正吃飯的抱著碗提著筷子就出來了，一時之間，整個院子里到處都是打招呼的聲音、問好的聲音，瞬間就熱鬧的不像話。
羅唣一圈兒，終于回了家、進了屋。
但老媽那里的母愛實在是太稀薄了，“嘁，穿這么個衣裳，真是不給我長臉！你那些雜志上登的、電視里演的那些好衣裳呢？那西裝，穿上多好看呀！這破玩意兒……這是去年你剛回來那會兒買的吧？”
林見鹿無語，“媽，我是回家，不是上舞臺！”
老媽振振有詞，“這大雜院就是舞臺！”
嘿……倒是有點道理，看來還是自己大意了！沒往這上頭想——話又說回來，誰還不知道我混得好啊，真就差這一身衣裳嗎？
“得！您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我給您穿上穿燕尾服，咱打領結！一準兒是一眼看上去就發大財了！給您長臉，成不成？”
“滾蛋！少跟我貧！就好好穿就行啊，也別弄這種破爛兒，不出彩！”
看看身上，就是件正常的皮夾克而已，怎么就不出彩了呢？
咱這身架按說穿什么都出彩啊——所以說，一個人，無論男女，你哪怕漂亮到天上去，只有在你媽眼里，你依然是個普通人！
好不容易把這個話題帶過去，簡單問問家里的情況，老媽也問問林見鹿這一走又是個把月，都忙什么了，不知不覺就又聊到了讓老媽不順心的事情，“你特么少搗鼓點兒那些緋聞啊什么的，這胡同里都傳遍了，說你在港港、在灣灣，整天換小姑娘，玩弄人家感情！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解釋！”
上回回來，還能振振有詞，這回再回來，林見鹿也有點不大好意思解釋了。
因為真這么干了。
任由老媽吐槽了好半天。
又問：“你到底有沒有一個有準信兒的呀？要是處著覺得行了，你好歹帶回來一個，讓我跟你爸也看看。你這一天天的，哪本雜志上都有你，有你就一定是你又跟哪個女孩兒手拉手啦、親嘴兒啦，一天天的凈特么這些爛事兒！”
能說什么？
只能點頭，“哎，我知道了，有準信兒了我一定帶回來給您瞧瞧。”
說到這里，老媽忽然起身，從老爸的小書架上抽下一本書，打開，拿了一張照片過來，忽如其來的很親切，“兒子，瞧瞧，好看不？”
接過來一看，嚯……這不俞飛泓嘛！
林見鹿驚得不行，“媽，您這……哪兒弄來的？”
林媽笑著，小聲說：“這段時間你那個紫禁城影業，不是籌備呢嘛，你不在家的時候，不是老讓我跟你爸替你過去簽字？后來我就干脆去那邊上班了嘛，公司還沒開張，但賬總得走著呀！結果呢，公司里有個老姐姐，人家可是在首都電影學院當老師的，教授呢！離休了聘過去的。”
“這不，聽說我是林見鹿他媽，那天聊著聊著，嘿，人家說，你要真是嫌這孩子在外頭胡鬧，不行我給他介紹個女孩兒吧！”
“我說那你給介紹唄！還是咱身邊人介紹的，更靠譜！咱知根知底兒不是？而且人家說的很對，這男孩兒呀，結了婚就老實了！就算不老實，讓你媳婦兒管你去，我就懶得問了！……怎么樣，好看吧？”
好看……實話說，這照片雖然一眼能認出來，肯定是俞飛泓，但你要真說有多好看，倒也不至于——反倒沒她三四十歲那時候顯得更漂亮、更驚艷。
“這……介紹的這個呀？”
“對呀！不光照片，那天我那老姐姐還特意打電話，把人叫到公司去，讓我看了一眼，真人比照片好看！好看得多！聽說要介紹對象，聽說是你，人家挺愿意的！說是等你回來，人家愿意見見面什么的！”
林見鹿都懵了——媽您這也太勇了！這就給我定了？
“這女孩兒叫俞飛泓，浙省人，據說祖上厲害得很！只不過他們這一支最近些年沒出什么大人物罷了，可那也不是普通人家！她本人呢，比你大幾歲，大幾歲好！女大三抱金磚，她比你大五歲，二十五了，也不算太大，正好，比你懂事兒，還會照顧你，能替我多少管著你點兒！”
“人家是大學畢業，首都電影學院，學表演的，畢了業就留校任教，之前出去留學了兩年，去的就是阿美利加，這不，回來了，打算繼續回電影學院教書呢！教書好啊，你爸就教書教了半輩子了，你還不知道？更何況，人家姑娘教的可是大學！比你爸可厲害多了！……我那老姐姐說了，絕對知根知底兒，這姑娘算是她干閨女，從進了大學就跟著她，別看二十五了，她跟我拍胸脯，連個戀愛都沒談過！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兒，好哄！”
林見鹿舉手扶額。
“媽，您這……這也太突然了！我才二十歲，得二十二歲才能結婚呢！您總不能讓我違法吧？早婚早育也不符合國家政策呀！”
“你懂個屁！先別扯證啊，這年頭兒同居還是什么稀罕事兒？咱胡同里都好幾對，沒結婚證，楞住，就住一起，又怎么了？……看樣子，沒相中？”
林見鹿幾乎說不出話來，吭哧半天，“相不中……倒是不至于！挺漂亮的。”
他當然沒臉嫌棄人家比他大五歲——他連比自己大22歲的女人，只要夠漂亮，一樣照睡不誤，這二十五歲有什么可挑的？
可問題是，他壓根兒就還沒考慮過結婚的問題啊！
自己在外頭胡搞，無所謂，但老娘親自給扯線兒介紹的，那就肯定是要奔著結婚一條直路的——不結婚，你怎么胡搞都能扯皮，一旦你要是結了婚，你猜陳舒華酸不酸？你猜蘇惠倫炸不炸？你猜梁泳琪跳不跳？你猜許卿鬧不鬧？
麻煩大了去了！
那就只能找個理由推掉，再漂亮也不行，可以自己想辦法去認識，卻決不能通過老媽給扯線兒相親，“二十五歲了，沒談過戀愛？騙小孩兒呢！”
“嘖！不騙你！媽這雙眼睛，你還信不過？我見過這女孩兒呀，挺傲氣的！這種女孩兒我跟你說，我一掐一個準兒，人群里一站，那么漂亮，所有男孩兒都自卑，都不好意思追！哎，還偏偏，你這個性子，一定能吃死她！這種女孩兒，只要碰上你這種不講理的土匪性子，她是一點招都沒有！一吃一個準！”
“您怎么老說我土匪性子，我……”
“滾蛋！別自己瞧不見就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屎！”
“跟你說啊！你必須得去見見！而且還得拿下！這兒媳婦兒，我跟你爸都相中了！文氣，有點傲，有點矯情，都不怕，捋捋就直！你娶回來，我給你帶兩年，料理料理，以后能幫你管家！你掙錢再多，不得有人給你打理嘛！”
“聽見沒？”
“媽……我沒打算那么早結婚。”
“先不結婚！處著！”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我其實……有女朋友！”
“不行！你那幫唱歌的、演電影的，我都相不中！特么一個女的，當街就敢跟你親嘴兒，這種女的咱能娶家來？尤其是那個林清霞……我的小祖宗，四十二啦，跟我邊邊大，你特么怎么下得去嘴！”
林見鹿少有尷尬時刻，這回卻是直接讓老媽給說尷尬了。
四十二了……其實還是足夠好看啊！也足夠好玩啊，又風騷又不要臉，多好！
當然，這個話是肯定不敢跟老媽說的。
這個時候，看兒子尷尬，老婆又帶了點氣，老林同志就果斷站出來打圓場了，“哎呀，算啦算啦，不是之前說好的嘛，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批評！不批評啊！有話好好說嘛！……小鹿，去見見嘛！你看，多漂亮一個姑娘！”
但老媽余怒未消，“你在外頭怎么花天酒地，我不管，我也管不著了，手伸不了那么長，可是只要你一天沒結婚，你爸你媽就還得對你負責，我把話撂這兒，你在港港、灣灣，你胡搞的那些個，你一個都別想帶回來！敢帶回來，腿給你打斷！你娶媳婦兒這事兒，你媽我還有點話語權！”
但她也懂借坡下驢，硬的來完又來軟的，“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把人家這姑娘拿下，過二年買個大房子，娶回來，給你生兒育女、打理家里家外，至于外頭，你特么愛怎么作就怎么作，只要你媳婦兒沒意見，我跟你爸就不管你！”
林見鹿無奈抬頭，看看老爸，又看看老媽。
再低頭看看照片上猶帶幾分青澀氣息的俞飛泓。
“成！聽您老人家的，見見！我去見還不行嘛！”
“光見不成！跟你說了，我跟你爸都相中了！就她了！明白不明白？別告訴我你特么在外頭五個八個的，回來反倒不會泡妞了！”
“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