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屋子，盡管它很干凈。
左小倩應該是一直都有跑過來收拾的，房子里久不住人，甚至連一點不對勁的味道都沒有——這姑娘是真好，懂事，識情知趣。
所以也就是簡單的邊邊角角擦擦抹抹就好。
中午飯已經在落地后隨便糊弄了一口，晚上不打算糊弄了，簡單收拾一番，翻出件之前的厚外套來，挺干凈的，穿上就出門買菜。
回來認認真真地伺候了自己一頓。
哎呦喂，滿足。
飯后收拾收拾，又是擦擦抹抹，然后收一收垃圾袋，下樓扔垃圾——結果剛出門，迎頭撞上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門關上要下樓，還沒開始下臺階，樓梯拐角就拐出一張熟悉的面孔來，對方也抬頭，“呀……鹿哥？”
李小然。
林見鹿也懵了半秒鐘，“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知道林見鹿在這里租了房子住的人，不少，但其中應該是不包括他養著的這幫舞蹈女孩兒——她抬手一指，“我就住樓上！剛租的房子！”
“哦！有錢了哈，哈哈！”
這姑娘之前跟家里的關系其實一直不太和睦，不愿意住家里，寧肯住在歌舞團分給她的集體宿舍，據說四人間那種，而她跟另外三個舍友都不太和睦。
因為林見鹿的伴舞小團隊里，還有一個她們團的舞蹈演員。
她倆甚至也不和睦。
這姑娘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很漂亮，但是卻比較蠢，這個蠢不是笨的意思，笨只是學東西慢，思路慢，蠢是不知道自己蠢，常以為自己很聰明，所以壓根兒就會不屑于去學那些她認為一般般的東西——蠢就蠢吧，她說話還動輒有點刻薄。
沒人緣兒太正常了。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回來之后就發錢了。”
十萬塊呢！
別說現在，擱在十年后，年薪十萬都絕對要算高薪，即便是到了二十年后的2016年，十萬塊一年，也已經是不錯的普通白領的薪資了，但她們這幫姑娘，入職才個把月，就被林見鹿帶出去賺錢，出入五星級酒店、燈光璀璨的大舞臺就不說了，不到一個月的工夫，一人發了十萬塊——主要是林見鹿覺得，這樣厚薪相待，才能養得住人。否則的話，招人的時候就說了的，一場發100塊獎金嘛！
而且在港港的時候，他還給這幫姑娘們一人加發了兩萬港幣來著！
據說只有少數那兩個人，把那些錢全花完了，其他絕大多數人，普遍也就花個千把幾千港幣，買些內地不容易買到的好東西，也就收手了。
像劉曉麗，據說只給她女兒買了個玩具。
剩下的錢林見鹿又不會收回來，過關之前兌了唄，再不然如果有辦法拿回國內來，現鈔啊，兌換價值更高——一兩萬呢，好大一筆錢呢！
其實在林見鹿看來，這些女孩兒才是正常的——1996年的國內，可不是三十年后，這年代的男孩女孩，都是出生于七十年代，成長于八零九零年代，節儉、攢錢、有規劃的花錢、攢家當，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表現。
但是面前這位，就是僅有的那兩個里面的一位——兩萬港幣，她一分不剩，全花了！據說買了好多好多東西！衣服，化妝品……等等之類。
據說呢，后來流傳出來的，說顧建芬老師曾點評她的弟子娜英，說她有副好嗓子，長了個狗腦子，要讓林見鹿點評李小然這姑娘，他大概會說，這姑娘的身子值一個億，加上腦子就是負數了。
“省著點兒花，好大一筆呢，得空了出去轉轉，有合適的房子，哪怕小點兒、偏點兒，不行借點兒，買個房子才是安身之所！得了……上去吧，我扔垃圾！”
“哎……”
錯身而過。
回來之后簡單收拾幾樣在港港買的東西，林見鹿正要出門下樓，打算趁傍晚這會兒工夫，回趟大雜院，看看自己親愛的老父親老母親去。
結果還沒等出門，李小然居然來敲門了。
打開門看，拎了一兜子蘋果。
她有點尷尬，似乎打從上半年她來給林見鹿拍MV認識了那時候開始，這姑娘就一直都在林見鹿面前很是畏畏縮縮，“那個……鹿哥，給您買了點水果。”
林見鹿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倒失笑。
“進來吧！”
這姑娘開竅了？居然知道拎點東西登門了？——這種事兒出現在任何人身上，林見鹿都不覺出奇，蔣琴琴、左小倩等等，人家甚至比這個聰明多了，不會給你拎水果，反倒會跑到你家里來吃，她想吃什么，看你家里沒有，還提醒你，鹿哥，你是不是該買點那什么什么了？
哎，透著股子親近，根本就跟你不客氣、不見外。
林見鹿會缺那點東西、那點錢嗎？
所以其實他一直都寵著蔣琴琴、左小倩，說是蜜吧，應該說，林見鹿要是想睡她們，她們應該都不會有什么不樂意，但其實林見鹿一直沒動過她們，反倒是不斷帶她們出去見場面，有機會就往上捧一捧、托舉一下。
除了做不了林見鹿的女朋友，聽上去算是蜜，有點不尷不尬之外，其實關系一直都和睦得很，也親密得很。
大家都是拍MV結識的嘛，幾個月后，關系已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她連李兵兵都比不了，距離沈傲君更是相去甚遠——至少去了魔都，林見鹿能想起沈傲君來，后來因為喜歡她的性子，還臨時起意托舉了一下。
“坐呀！坐吧！”
十一月已經進了中旬，還有幾天就要供暖了，其實天兒是真的挺冷了，但剛才在樓梯里碰見，這姑娘就還穿著裙子，看著挺洋氣的，說不定就是港港買的。
最牛逼的是，一坐下就看見了，姑娘裙子里連條秋褲、腳蹬褲之類的都沒穿——真是愛美的人最抗凍啊！
那露在外面的兩條半截小腿，白生生的好看。
“來，沒什么好東西招待你，喝杯水吧！”
姑娘趕緊站起來，“謝謝鹿哥！”
“坐！坐！”
水有點燙，姑娘端起來想象征性的抿一口，可剛端起來就放下了，手尷尬地沒地方放，好一陣子，才理順思路，抬頭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真沒想到鹿哥您也住這兒！您那么有錢，怎么不去買大房子住啊！”
林見鹿翹起二郎腿，“嗨，就我自個兒，還老不在家，真要搞個大房子，每次回來光打掃衛生得不得一天？”
“雇保姆啊！現在可流行雇保姆了！”
“嗨！雇個保姆我也整天不在家啊，那不成買房子給保姆住了？”
“呃……也有道理。”
“你最近怎么樣？在我這兒待得還算開心嗎？”
這下子姑娘笑了，很真誠的笑，“當然開心啦！我們……跟柳丹、跟劉姐聊天的時候我們還都說呢，真沒想到您會給發那么多錢。那時候說好的，一場演出發100塊獎金，您這一次就給發夠1000場的了！還送了我們一人兩萬港幣！……我們都說，像您這樣的老板，我們跟您一輩子都樂意！”
哎呦喂……行啊！這也不是不會說話呀！
“好！那就只要我這里有飯吃，你們就留下，跟著我吃飯！”
“哎！我是肯定愿意！”
林見鹿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姑娘似乎一下子就又松弛了不少，“鹿哥，昨天薛總過去通知我們，說最近還要出趟門？說是還要跑東南亞？”
“嗯，要跑，六場！每周六、周日，各一場！跑三趟。”
不跑沒辦法——臺北那一場演完了，就已經有不少歌迷有意見了，意見不大，畢竟滾石群星閃耀為主，林見鹿這顆最亮的星也是從頭到尾很賣力，大家畢竟還是為了現場聽歌來的，但的確就是有些歌迷在接受采訪的時候說了，對于沒能看到林見鹿的“豪華伴舞團”出場，很遺憾。有些不滿情緒。
等到高雄那一場演完，又有這種說法。
甚至連媒體報道，也都特意提到了，之前林見鹿在到處演出時候帶的那一套伴舞團沒有出場，是本次滾石巨星巡回演唱會的最大遺憾。
老段每年都要操持著辦一輪聯合演唱會，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而且是屬于不賺白不賺，全程演出商承辦，把公司的歌手們拉去一唱就賺錢的買賣，他當然很害怕會砸了口碑，所以緊急就聯系了，接下來六場演出，公司每場給加一萬刀，報銷機票和住宿，把姑娘們叫來吧！
人就在那里閑著，有人愿意掏錢，當然沒道理不同意。
所以，從這周六開始，大白腿們就要再次出征了。
林見鹿擺手，“這次不會有上次那么累，沒那么趕，周五晚上飛過去，周一早上飛回來就成了，每次演出就三首歌，唱完了就可以回酒店休息，比較輕松。”
姑娘答應的脆生生，“哎，好！”
林見鹿笑笑，“喝水！”，然后等姑娘喝了一口水，他就打算開始要趕人了，但話到嘴邊，他還是沒忍住，指著姑娘的小腿，問：“你是從小就那么白嗎？”
姑娘低頭看了一眼，點頭，“嗯，我從小就白。”
林見鹿拍著大腿，感慨，“如果皮膚白是一種天賦，你真是登峰造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