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時單手加腰力爬到牛郎身邊,把紅包塞回去:“你的東西,我不要。嗯?”
丁時從牛郎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紙人,這紙人栩栩如生,軟甲和頭盔都畫的非常精美,紙人手上拿了盾牌和大刀,盾有硬度,刀鋒銳利。除了眼睛之外,就是丁時昨晚見到的士兵迷你版。
紙人有眼眶,有眼睛,但是沒有眼珠。作為闖蕩過黑暗版桃源村的丁時來說,他知道紙人點睛這一說法。他的問題是,自己給紙人點睛后,紙人是自己的,還是創作者的?別自己給紙人點完睛,紙人就把自己劈成兩半。
丁時把紙人收起來,道:“你的東西,我幫你用,不用謝。”
在圍觀群眾到達前,丁時已經努力的爬走,盡可能的遠離現場。第一位到場的哥們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對牛郎進行二次摸尸,拿到一個紅包。打開紅包,抽出其中的50刀劃入銀行卡中。不知道處于什么心思,他又劃出一刀放紅包,把紅包塞了回去。
第二批到達的是八哥等幾位大佬。
八哥道:“現在我們的爭論就有結果。他的口袋有一個紅包,我可以100確定對你們說:他的死就是源于紅包。”
路人甲:“我不信。”
八哥道:“你不信就把紅包的錢拿了,我300刀賭你死。”
路人乙:“我和你賭,但我只有80刀。”
八哥道:“80刀就行,你沒死,錢拿走。你死了,錢歸我。大家都可以做個見證。”
“好。”
路人乙劃出80刀放在300刀上,伸手拿出紅包,從里面抽出一刀給大家看,把一刀劃入自己賬戶。
八哥科普道:“根本各地民俗不同,這種路邊錢有各種稱呼,有配冥婚的,有買壽元的,有做嫁妝的,有做聘禮的。在這個副本中,拿錢就死。”
路人乙:“我沒死。”
八哥道:“需要點時間。”
五分鐘后,路人乙:“我沒死。”
八哥道:“可能我們人太多,不能圍觀。大家都散了,一分鐘再過來看。”
一分鐘后,八哥被踹倒在地,路人甲大罵:“你個孫子,賠我一百刀。大家聽我說,吃午飯我們同行,我看見地上有一百刀,但他死活不讓我揀。見不得別人好的狗東西。”路人甲再補上一腳,呸了一聲走人。
路人乙拿起380刀鈔票打八哥的臉:“臉疼嗎?疼嗎?”
路人丙:“原來這錢是可以拿的,這根本不是詛咒,是彩蛋,是尋寶游戲。”
冰冷的雨打在八哥臉上,他一臉茫然,不可能,應該要死的啊。
一個聲音飄來:“這邊也有人死了。”
八哥一個激靈,站起來就跑過去,是那位給紅包塞了一刀的人,八哥激動道:“他身上一定有紅包或者是紅紙。”
當然八哥又錯了,本應該科普民俗,降低玩家死亡率的八哥,成了惡鬼屠戮的利刃。
丁時如同無骨魚一般滑進竹院門檻,子清就看著他一路爬到自己房門口,有些無奈的問:“你又在干什么?”
丁時休息喘氣,只依靠腰部和一只手的力量前進,確實很辛苦。他本不想回答子清問題,見子清要過來,急忙道:“二三死了,我被打殘了。”
子清問:“誰干的?”
丁時:“十八尸體。”
子清問:“十八的尸體把你打殘,還把二三打死?”
丁時:“差不多,別撿錢,別撿紅包,別撿元寶。”推開門,鉆進去,關門,但站不起來,叉不到門,用身體堵住,堅決不讓害人清進來。
5分鐘后,丁時終于恢復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叉門,然后換上衣柜內的同款衣服,臟衣服放在小廝門口,他們會處理好,再送回門口的籃子中。
紅包、元寶的活動伴隨著烏云的氣勢越發的猖獗。就睡個午覺的時間,庭院出現了兩錠元寶。子清坐在門口木墩上看著金元寶發呆,見丁時終于出門,她開口道:“惡鬼是不是在鄙視我們的智商?”好想要金元寶,但理智不停告誡:不要看,更不要去摸。
丁時問:“你不休息一會嗎?”
子清:“不好睡。好不容易要睡著,就立刻打個激靈醒來。”
丁時道:“把腰牌扔掉吧。”
子清:“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丁時道:“我有一條規則,不能和女人說太多話,今天份額已經滿了。”轉身回房。奇跡,用謊言哄騙子清,自己竟然沒有被警告。丁時感覺上帝幫他打開了一扇窗戶,他隱約摸到了當小白臉的秘訣。
子清手摸腰牌,眼神左顧右盼,靈機一動,道:“我只問一個問題:你還喜歡我嗎?”如果丁時還喜歡自己,必然不會害自己。如果丁時不喜歡自己,也不太可能故意害自己。自己的靈機一動似乎廢話一筐。
她沒想到自己的問題把丁時逼入絕境。丁時可以回答當然喜歡你,愛你哦,但這話一旦說了,鬼知道她還要對自己說多少話。說不喜歡吧,又對不起上帝打開的那扇窗,自己的左腿又得廢。
喜歡?不喜歡?
丁時腦子快干報廢了也沒想到怎么回答,張嘴許久,靈光一閃,回答道:“黑糊。”
“什么?”
“黑糊內啊。”哈哈,自己實在太機智了,能想到用粵語解決難題,自己不僅說了謊話,而且還沒有后遺癥,進房,關門。
子清在門口站了三分鐘,一狠心的摘下了腰牌,把腰牌輕輕的放在手可以瞬間觸碰的地方,等待著懲罰降臨。等了十分鐘也沒見到懲罰,子清終于相信丁時說的是真話。
晚飯時間,只有21名玩家用餐,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嚴肅。在付出了很大代價之后,存活人員終于達成了一個基本共識:到處可見的紅包不是尋寶彩蛋,而是索命毒藥。七個院子,21個人,平均每個院子只剩下3個人。
諸如竹院這樣沒有正房的院子還算安全,其他正房基本都活著,他們院子的偏房并不知道正房是陷害他們的人,也是正房故意引導紅包彩蛋論。
丁時一邊吃白飯,一邊想到了旗袍女,她或許是唯一一個用金元寶害人,又被金元寶所害的人。她為什么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呢?丁時想到牛郎,牛郎避開一劫是因為有護身玉,而給旗袍女送上金元寶的跳井二二,是不是也有職業上的優勢?
為什么自己的職業只有負面效果?雖穿的不錯,也有錢買禮物,但得哄女人。鬼知道女人有多難哄嗎?自己試過一次后再也不想有第二次。男人怕老婆不一定是愛老婆,也可能是不想惹麻煩。
丁時的腦子沒有轉過彎來。憑借衣裝樣貌,加上迫不得已哄女人,他或許已經享受上齊人之福,說不定能把女人身家掏空。
讀書難,迫不得已讀書更難,但讀書可以考上一所好高中,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學。而丁時的腦子卡在我就不讀書的階段,自然無法因為讀書而受益。
晚飯結束,子清和丁時同行回竹園,伴隨玩家越來越少,原本熱鬧的后院變得寂靜,黑暗與安靜一步步吞噬人的勇氣。
跨步進入竹園,兩人雙雙停步。竹園內已經點上燈籠,堂屋處更是燈火輝煌。十八旗袍女、二十碼頭男、二二水井女、二三牛郎男、二四早死男,五‘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坐在主位的是旗袍女。
竹大端著托盤低著頭,哆哆嗦嗦的把一杯杯茶水放在每具尸的面前,迅速跑到一邊和竹二站在一起。
旗袍女開口,聲音不男不女:“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子清死死拽住丁時的衣擺,丁時扯了兩下沒扯開,低聲安慰道:“和二四一個情況。”第一天二四就掛了,尸體會自行走路,會坐下,究其原因是他身上貼有一道符箓。
丁時猜測,有人在他們吃飯時間,用一張或者多張符箓控制五具尸體,擺下這場鴻門宴。
五具尸體有多少戰斗力?丁時并不認為它們很強,但是這個陣仗還是讓他心中打鼓,鬼知道他們有沒有什么后招。萬一進去,門被關上,幾個房間跳出幾十具尸體,那自己應該怎么辦?
他們猶豫中,旗袍女蹭的站起來,雖然距離比較遠,但丁時就如同彈簧一般跳出院外,把子清險些拉倒。子清忙碎步維持平衡,重新站在丁時身邊,表示自己完全不帶怕的。
旗袍女把手上一個金元寶放在自己面前桌子上,坐了回去,然后另外四尸站起來,走過去,把手上的金元寶放在桌子上,又回到座位。
5個金元寶一字排開,閃著金光,旗袍女道:“只有一個金元寶有詛咒,另外四個是給你們的獎賞,你們可以隨便拿。”
剛開始用金元寶騙命,然后塞紅包買命,現在玩起了知識競賽。
丁時在子清耳邊道:“每個金元寶150刀,一口氣拿走5個金元寶,死亡后結算扣除200刀保證金,還有得賺。”一言破局。
子清表示懷疑:“你為什么不拿?”
丁時道:“幾百刀入不了我的法眼。”
警告!對女人炫富違背了小白臉基本道德。
丁時又單膝跪下,嘴硬解釋:“和女人說話超標的懲罰。”
子清問:“懲罰多久?”
丁時伸出兩根指頭,子清問:“20分鐘?”
丁時點頭。
子清道:“那我們先耗著。”
20分鐘后,丁時眼睛亮亮的,問:“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拿了。”他已經有主意。
子清示意:“給你,都給你。”
丁時跨步上前,子清只能跟著,跟到堂屋附近停步。
丁時衣服一甩,從小西裝口袋掏出一卷黃符,一張張的貼在金元寶上,手中掐訣,五道小閃電落下,其中四個金元寶原地不動,一個金元寶化成灰灰。丁時右手一抓,把四個金元寶抓在手上,放進口袋中。
“哈哈,大膽妖孽,有種再上金元寶。”600刀到手,見五尸沒有反應,于是走了一圈,給它們每人拍了一張金雷符:“給錢,不給就炸了你們。”
子清驚問:“不是雙封嗎?你哪來的真氣?”子清想問的也是尸體幕后老板想知道的問題。
丁時道:“給……”丁時閉嘴,本想說給錢就告訴你,但吃夠了小白臉的虧,他已經懂得剎車。五雷符的威力不在于畫符者的力量,而在于符咒本身的力量。雖然力量不大,但總歸是超越了凡人的力量。
丁時敲桌子:“趕緊的給錢,不給就炸。我數五個數。”
五個數數完,閃電劈在二四身上,二四開始冒煙抽搐,然后變回真正的死尸,僵硬的身體一頭栽倒。
丁時看向二十,二十站起來就跳,朝大門跳,被丁時炸死。剩余三尸一起逃跑,但哪有丁時打手訣的速度,啪啪啪三道閃電落下,五具尸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丁時劃出五刀遞給竹大:“叫管家來洗地。”在絕對帥哥面前,所有的尸體都是擺設。
竹大接錢就跑,正房再大也大不過錢,不一會管家陰沉著臉到了竹院。顯然,他已經不想再給丁時好臉色。
看著護院們收尸,拉了椅子坐堂口的丁時道:“管家,問個問題,為什么不讓護院直接對我出手?”
管家沒回答,一名護院回答了:“我們是護院,又不是殺人犯。”正經職業好不好。
潛臺詞:他們遵守基本規則。否則控制了大幾十名護院的王老爺子不需要彎彎繞繞,每人發一把刀砍死所有人就行。
護院不能直接殺害玩家,玩家犯罪后,他們才能控制緝拿,實施家法。惡鬼也不能直接殺害玩家,必須經過紅包,金元寶,腰牌等媒介。
嗯?丁時想到了王夫人,王夫人也不能直接殺害玩家,但是她可以放出紙人來追殺玩家。想到此,丁時立刻出門,子清急喊:“你去哪呀。”
丁時進入辦正事狀態,哪會理鶯鶯燕燕,走的飛快,子清追到竹院門,已經不見丁時蹤影。半小時后,丁時帶回來一些細竹,竹院內只有子清坐在最明亮的地方發呆。尸體、管家和護院們都已經離開。
丁時進入旗袍女房間,從棉被中扯了一大團的棉花,再用水桶從水井中吊水,接著用匕首修剪細竹。
子清蹲在一邊,問:“什么?”
丁時回答:“水槍,對付紙人的水槍。”
現代人簡易版水槍是礦泉水瓶,丁時不會。丁時本來也不會做80年代版的水槍,但是他在桃源村見小孩子玩過,看了幾眼,基本原理和構造了然于心。
取大小兩根竹子,小竹子可以塞進大竹子內,利用棉花,盡可能嚴絲合縫,組合成類似注射器的東西。為了避免大竹子爆裂,需要用布條,繩子等物捆綁。做的好的話,可以將水射出十幾米。
丁時一口氣做了十根水槍,自己腰間帶四根,其他的水槍吸滿水,放在院子各處。回房再畫了幾張金雷符,將四張金雷符貼到四口小飛刀上。用布袋裝了幾十顆小石子,其中五顆石子裹上金雷符放在口袋中。
花費兩個小時,丁時將自己武裝了起來。做正事時,他對子清的話充耳不聞,最后子清也惱了,就坐在一邊看丁時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