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渺無垠的天界,有一座奇山,名曰“鏡海山”。
鏡海山,靜臥于天河之畔。
此山玄妙非凡,盡顯天地造化之奇。
河面之上,實體山巒巍然矗立,似巨龍昂首,欲破天而去;而水下也倒映出一座分毫不差、清虛幻緲的峰影。
兩者虛實相生。
山峰上,水面下,均可居住。
恰似鏡之兩面,故以“鏡海山”名之。
山巔之上,一座三進三出的獨立四合院傲然矗立,朱墻黛瓦,飛檐斗拱,盡顯古樸典雅之韻。
此乃蕭辰如今在天界之新居。
蕭辰此刻于天界身兼二職。
其一,為七品巡天校尉,掌巡天之責,以護天界之安寧;其二,任七品瑤池司禮文頌使,司瑤池之禮儀,頌瑤池宴會之華章。
在天界,等級森嚴,住所的規制更是身份的象征。
蕭辰憑此雙重身份,其住所規制,已可與尋常六品仙官相媲美。
故而,他得以在天界獨享一座清幽小山頭,配以那獨立的院落,逍遙自在。
作為楊過山的堂弟,楊龍(實為萬圣公主),與蕭辰同住于此,倒也并無不妥之處。
蕭辰又調遣了兩名親衛,即黃風大圣以及另一名天兵,在外院居住,聽候其吩咐差遣。
天界,晨曦初照。
鏡海山巔的薄霧尚未完全散盡,如輕紗薄綃,纏綿繾綣地籠罩著層疊的山巒。
蟠虬之古松伸展枝椏,似巨手欲攬那初升之朝陽。
松針上凝結之仙露宛如顆顆剔透珠玉,反射著柔和之天光,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楊府庭院內,一片靜謐祥和。
蘭麝余香尚未完全消散,那縷縷芬芳,似是昨夜歡愉的余韻,與草木的清新氣息交融纏綿,沁人心脾。
房中。
蕭辰慵懶地斜倚在床榻之上,神態閑適。
“大王,吃葡萄了。”
萬圣龍女敖瑤安靜地側坐一旁,蔥白般的纖纖玉指,輕輕拈起最后一顆瑩潤的美人露紫葡萄。
她神色專注,動作輕柔地剝開那薄若蟬翼的葡萄皮,隨即將那晶瑩剔透、仿若水晶雕琢的果肉,輕輕遞至蕭辰唇畔。
蕭辰微微啟唇,將葡萄緩緩納入口中,指尖在不經意間,輕輕滑過她那溫熱如玉的皓腕。
萬圣龍女,身為水族,體質本就極為敏感。
這剎那間的輕觸,仿若一道細微的電流,瞬間流竄至她的全身,令她嬌軀不由微微一顫,臉頰也泛起一抹紅暈。
萬圣龍女羞澀地低下頭,不敢直視蕭辰的目光,心中卻如小鹿亂撞,怦怦作響。
一天之計在于晨。
晨起需得洗臉。
一番精心梳洗之后,方能神清氣爽,開啟新的一天。
于是。
蕭辰用這獨特的萬圣龍女牌洗面奶,洗了把臉。
享受了一下。
“龍涎香”者,又名“龍腹香”也。
其色黑褐,間雜五彩斑紋,呈不透之固態蠟狀膠塊,若凝琥珀,靜穆而蘊華光。
所以又名“灰琥珀”。
若將其焚之,則有馥郁持久之香氣,氤氳四溢,具獨特甘甜土質之芬芳,幽香襲人,奇異非凡,實為香中瑰寶。
古之海邊漁民,偶于滄海之間無意獲此“龍涎香”,常珍若拱璧,以寶物之姿獻于天子。
于皇宮深苑之中,“龍涎香”或充為治病之良藥,以療沉疴頑疾;或用作焚香之妙料,以添雅趣幽情。
不過在楊過山的記憶中,他雖然是漁民之子。
但這“龍涎香”,他小時候在海邊也見得不多。
自古迄今,“龍涎香”就作為一種高級的香料使用,其價格昂貴,極其奢侈,幾乎能與黃金等價。
堪稱香料中之珍品。
以“龍涎香”調配之香水、洗面奶、香料……諸物,非但香氣柔婉,淡雅宜人,沁人心脾;且留香久長,經久不散。
聞之者,無不心醉神迷,恍若置身縹緲仙境,久久難以忘懷也。
不過。
這古代的“龍涎香”中的“龍”,一般是指鯨魚等魚類。
而不是真龍。
眼前的萬圣龍女,雖非祖龍嫡系,但也是正兒八經的龍。
那“龍涎香”,自然很不一般,非尋常鯨魚等魚類所能比擬。
當然了,此龍涎香,異于彼龍涎香。
其取材之法、制作之藝,皆迥然有別也。
蕭辰所用之獨特萬圣龍女牌洗面奶,實則敖瑤以龍族特有之靈液“龍涎仙露”調制而成之潔面之物,攜其身上獨有之芬芳與氣息。
以那龍涎仙露盥洗之時。
剎那間。
龍涎仙露的奇異之觸感與氣息,如洶涌潮水般,將蕭辰圍裹其中,幾乎令其陷于此洗面奶的包圍之中。
“咳、咳、咳……”
“咳、咳、咳……”
這感覺……可真是太妙了,蕭辰只覺呼吸都變得艱難,差點被悶得喘不過氣,幾近窒息。
恍惚間。
他仿佛墜入了一片神秘奇幻的海洋,四周彌漫著令人沉醉的芬芳。
那種芬芳,恰似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狠狠地吸了進去。
讓他難以掙脫,無法自拔。
然而,待洗完臉后,蕭辰頓感渾身暢快淋漓,精神瞬間為之一振,雙眸也變得明亮而有神采。
這正是:
“一番盥洗,而后神清氣爽,以啟新日。”
敖瑤悉心伺候完蕭辰洗好臉。
那細膩的“龍涎仙露”洗面奶在蕭辰臉上留下絲絲縷縷的淡雅芬芳,仿佛將敖瑤的溫柔也一并揉進了這晨起的時光。
待洗凈臉龐,蕭辰緩緩睜開雙眸,凝視著眼前這位風姿綽約的大龍女敖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打趣道:
“敖瑤,你可真是個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大龍女啊……”
“什么?”
敖瑤聞言,先是一愣,那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明白了蕭辰話中的深意,臉頰上的紅暈愈發嬌艷。
她輕輕啐了一口,嬌嗔道:
“金角,你又取笑我……”
言罷,敖瑤羞澀之態,盡顯無遺。
她微微側過身,不再給蕭辰欣賞那溫軟山巒的誘人風景。
與此同時。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滾燙的臉頰,仿佛要把那羞澀藏進深深的衣領里。
那模樣,可愛至極,讓蕭辰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敖瑤,這怎么會是取笑呢,是夸贊你呢……”
敖瑤聽到蕭辰的笑聲,羞澀之意更甚,她跺了跺腳,佯裝生氣道:
“還笑,還笑……”
可那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怒氣,反而更像是撒嬌一般。
巡天校尉的服裝,金絲流溢,寶光隱隱,盡顯奢華之氣。
此服飾并非天庭的尋常制式服裝,而是天庭中的織女仙吏親自駕臨,施展無上仙法,以巧奪天工之妙手,專為蕭辰量身剪裁而成。
每一寸布料,皆采自天界之靈蠶所吐之絲,柔軟光滑;每一處針線皆細密如無痕,與他的身形完美契合,仿佛這華服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敖瑤盈盈起身,蓮步輕移至蕭辰身旁,帶著一絲赧然,更藏滿心關切,溫柔細致地為他整理那新得的、熠熠生輝的天將盔甲上的細微褶皺。
金甲冰冷,襯得她的指尖愈發溫軟如玉。
“時辰不早了。”
蕭辰緩緩站起身來,動作隨意自然,將那寬大的天將服袍輕輕收攏系緊。
方才的慵懶姿態悄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銳利之態。
蕭辰又仔細確認了腰間“瑤池司禮文頌使”的官印系得端正妥帖。
此官職雖是個閑職,但行走于等級森嚴、規矩繁多的天庭,多一層名正言順的官身,自是能帶來諸多便利之處。
蕭辰的目光溫和地落在萬圣龍女那張花容月貌的臉龐上,嘴角含笑,說道:
“今日我便去那卷簾大將處報到,順帶去齊天大圣府拜訪一下孫悟空。”
經過蕭辰這幾日之精心照料,輔以大果蟠桃的溫養,萬圣龍女的氣色確實已大為改觀。
萬圣龍女的眉宇間那病中的蒼白凄婉淡去不少,顧盼之間,又煥發出了龍族公主那天生麗質的明艷光華,宛如明珠拂去塵埃,光彩照人,令人心醉神迷。
然而。
此時此刻的萬圣龍女心中憂思未消,柳葉般的黛眉依舊微微蹙起,似有千般心事。
“金角……”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猶豫與擔憂。
蕭辰見狀,溫和說道:
“敖瑤,有什么事,直接說好了。”
敖瑤微微低頭,輕聲道:
“金角,此行務必小心。”
“那美猴王孫悟空雖是你舊日相識,然其如今已貴為天庭敕封的齊天大圣,地位非同往日。”
“莫要過于……直言來意。”
她言辭含蓄地提醒著,生怕蕭辰的算計過于直白,恐會引起那齊天大圣孫悟空的警覺與不悅。
畢竟,她并不了解蕭辰和孫悟空的多年交情,也不了解孫悟空的性格。
在敖瑤看來,如今的孫悟空貴為天庭的齊天大圣,已經不是下界的野妖怪了。
那齊天大圣孫悟空能不能冒這個風險幫他們,并不好說。
蕭辰聞言,笑了笑。
萬圣龍女還沒進他金角大王的家門,還不算是他金角大王的自己人。
許多隱秘的事情,他自然不會過早和盤托出。
“敖瑤,放心。”
蕭辰抬手,動作自然而熟稔地為她攏好額前幾縷被晨風拂亂的青絲。
他的指尖再次若有似無地擦過她凝脂般的面頰。
那份帶著霸道與親密的小動作,再次讓敖瑤呼吸微窒,頰邊紅暈如霞色暈染,美艷得不可方物。
“我自有分寸。”
“‘瑤池司禮文頌使’巡視蟠桃園,為下屆盛會‘積累詩詞素材’,此乃名正言順之事。”
“至于其他……”
蕭辰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神秘與自信:
“待我見了那齊天大圣孫悟空,見機行事罷了。”
他的目光掠過敖瑤恢復了神采的臉龐,最終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曾是她法力根基受損最嚴重的所在。
蕭辰抬手,隔空虛虛一按,一縷柔和而精純的法力悄然探入,細細探查。
大果蟠桃的溫厚滋養之力仍在其中流轉,孜孜不倦地試圖修復那些細微如蛛網般的根基裂痕。
只可惜這滋養修復之力,面對那深重的本源之創,終究顯得力有不逮,如涓涓細流欲填無垠瀚海,收效寥寥。
“根基之傷非一日可復,九葉靈芝草,我們勢在必得。”
“你且在此安心調息,靜待我歸。”
敖瑤被蕭辰關切的目光與動作弄得心頭微燙,輕咬下唇,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
“嗯……”
蕭辰深深看了敖瑤一眼,沒再多言,轉身大步流星向院外走去。
身影沒入氤氳山嵐之前,他低沉的嗓音隨風飄回,清晰送入敖瑤耳中:
“等我的好消息。”
鏡海山的寧靜被短暫的足音打破,又迅速歸于沉寂。
只余下萬圣龍女敖瑤玉立門畔,倚欄凝望的裊娜身影。
“金角……”
她的目光癡癡,追隨著那道閃耀著金鎧光芒的身影融入天邊如絮的白云深處,直至杳然無蹤。
三十三天,乃天界權力的樞機所在也。
其高凌九霄,縹緲于蒼穹之上,為諸天神祇所尊崇之地。
但見天界瑞靄千重,如綃縠之縈繞;祥光萬道,似金芒之沖霄。
仙樂泠泠,如絲如縷,裊裊自云端而降;神光熠熠,交錯縱橫,璀璨而明滅不定。
蕭辰腳下的“曇影踏霄靴”曇影流轉,他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破云層,朝著那三十三天疾馳而去。
至三十三天入口,景象陡變。
萬千祥光與森嚴氣象并存,一眾守衛天將身披金甲,持戟執戈,法相威嚴,目光如電,掃視四方。
蕭辰神色肅穆,取出巡天校尉之令牌,又呈上斗部之敕令。
守衛天將仔細勘驗,確認印信無偽,身份無誤后,面色稍緩,微微頷首,遂放其通行。
什么是神仙日子?
常言道: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這可能就是神仙日子吧。
今日。
玉帝不上朝,休沐去了。
也不知玉帝駕臨了哪位女仙的府邸,聽仙女彈奏仙樂妙曲、賞仙女的嬌姿舞蹈、還是……
反正東華之亂已平。
玉帝心情大好,盡享逍遙快活去了。
玉帝既休,卷簾大將自然也無需值勤,休沐在府。
卷簾大將者,實乃“凌霄鎮天絳闕將,九霄玉樞御前侍”也,其地位非凡,在天庭之中,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其府衙自是豪華異常,位于靈霄寶殿側翼,便于隨時應召。
府基以白玉鋪就,晶瑩剔透,溫潤如脂;瓦覆琉璃,五彩斑斕,映日生輝;檐角懸降妖鈴,微風拂動,鈴音清越,似可驅邪避祟,肅殺之氣凜然。
卷簾大將的府外,金甲天兵列戟如林,甲胄寒光凜冽,威儀赫赫。
府門兩廊,更有降妖寶杖造型之巨大石雕聳立,石雕威嚴莊重,彰顯府主身份之威權。
通報姓名來意后,蕭辰被引入府衙恢宏的正廳。
但見主位之上,一員神將巍然端坐。
此將身高足有丈余,身著玄袍金甲,玄袍如夜,金甲似日,相得益彰。
其體魄如山岳般魁梧雄壯,筋肉虬結仿若精鐵澆筑。
此將面如重棗,不怒自威,雙目開闔間精光攝人如電,額角隱隱可見數道舊傷痕跡,非但無損其貌,反平添一股歷經廝殺的凜冽煞氣。
正是:“卷簾大將!”
他端坐主位,身前長案上擺放著令旗符印,旁邊立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降妖寶杖。
“楊過山,你來了。”
卷簾大將之聲若悶雷滾過廳堂,銳利如鷹的目光上下審視著走入的蕭辰。
“屬下楊過山,拜見大將!”
蕭辰身形挺拔,不卑不亢地抱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中參拜之禮。
“嗯,不錯。”
卷簾大將微微頷首,厚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贊許:
“此次剿殺東華叛軍,你斬了一百三十六賊兵,五員賊將。”
“這軍功在銀甲天兵里也算拔尖。”
“更難得的是,危急時刻,你能不畏艱難,去瑤池找王母娘娘借金簪救駕!”
卷簾大將之贊許之情溢于言表,面容之上露出欣慰之色。
他這個人,雖然性情有些倨傲,但對有真才實學、立下殊功且行事有章的部下,他亦不吝嗇贊賞。
“你的情況,我和亢金星君那邊打過招呼了。”
“以后你這一校人馬,便歸在本將麾下。”
“兵員你自己去兵司挑選補充,報備名冊即可。”
“天庭規矩,你已知曉,勤勉當差,不得懈怠!”
蕭辰恭敬應道:
“屬下明白!定當竭忠盡智,不負大將厚望提攜!”
卷簾大將的風格干脆利落,報到過程異常順利。
蕭辰心中了然,自己在東華之亂中的戰功與瑤池借寶之行,實是博得了這位卷簾大將的認可與看重。
緊接著。
卷簾大將又簡明扼要地交代了蕭辰后面的具體職司。
卷簾大將的職責重大:
“往來護駕,出入隨朝,拱衛靈霄殿,安排玉帝的防護工作,確保玉帝的安全無虞。”
“整飭朝班,肅穆天庭;召集群仙,共議天機;叩響景陽鐘,聲震九霄!”
卷簾大將目前安排給蕭辰的職責,便是在那象征著天庭至高權力的靈霄寶殿大門之外站崗輪值。
好在靈霄殿并不常啟。
這個崗位做一休六,由卷簾大將麾下的數員天將輪崗。
眼下,卷簾大將體恤他是新人入職,先予了幾日假期,命他先行熟悉這三十三天的環境路徑,以便日后更好履職。
拜別卷簾大將之后。
蕭辰便徑直朝著三十三天的齊天大圣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