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洲之地,靈山勝境,仙氣氤氳,佛光普照。
時逢“靈山凈土慶佛功宴”,靈山諸佛、菩薩、金剛、羅漢……齊聚一堂,正在商議向南贍部洲的傳經人選。
觀世音菩薩保舉了如來佛祖的二弟子金蟬子為傳經之人選。
然而。
這個時候。
大勢至菩薩站了出來,要保舉另一人。
世人皆知西方靈山有“四大菩薩”,聲名遠揚。
其分別是智慧超群的文殊菩薩、慈悲濟世的觀世音菩薩、德行高深的普賢菩薩,以及發下宏愿“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薩。
那么,這位大勢至菩薩又是何方神圣呢?
“大勢至菩薩”乃是西方極樂世界無上尊佛阿彌陀佛的右脅侍者,尊稱“大精進菩薩”,寓意其修行精進勇猛,如利劍破空,銳不可當,無有退轉。
觀世音菩薩代表著“大慈大悲”。
大勢至菩薩則代表著“勇猛精進”。
“大勢至菩薩”,與無上尊佛“阿彌陀佛”,以及阿彌陀佛的左脅侍“觀世音菩薩”合稱為“西方三圣”。
而“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他們同為釋迦牟尼佛的左右脅侍,世稱其為“華嚴三圣”。
在《西游記》原著中,大勢至菩薩,其實在結局有出場。
彼時五圣果位已定,諸佛祖、菩薩、圣僧、羅漢、揭諦、比丘、優婆夷塞,各山各洞的神仙、大神、丁甲、功曹、伽藍、土地,一切得道仙真,皆初時齊來聽講,至此各歸其位。
大眾合掌皈依,齊聲念誦:
“南無旃檀功德佛、南無斗戰勝佛、南無觀世音菩薩、‘南無大勢至菩薩’、南無文殊菩薩、南無普賢菩薩……”
此即唐三藏、孫悟空、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
從這個靈山的位次排列之中,便可窺見端倪。
大勢至菩薩的位次,僅在唐三藏、孫悟空、觀世音菩薩之后。
其甚至還在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之前。
要知道,這個時候,唐三藏、孫悟空、觀世音菩薩,這可都是西行取經的大功臣啊!
可以說,唐三藏、孫悟空、觀世音菩薩這個時期,正是靈山的“紅人”,“新貴”,備受尊崇。
但大勢至菩薩就是能穩穩地排在這里,其在《西游記》的大結局之中,位列眾菩薩第二,僅在觀世音菩薩之后。
由此可見,“大勢至菩薩”亦是西方靈山之中實力超凡的一尊菩薩,足可與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等并駕齊驅。
大勢至菩薩也是靈山的核心人物,不是毗藍婆菩薩這類菩薩可以比的。
但是,很明顯。
大勢至菩薩,其實并未進入到如來佛祖的權力核心圈子。
縱觀整個西游故事,都沒大勢至菩薩的什么事情。
他鮮少有露面之時。
如此位高權重的一尊大勢至菩薩,卻在整個“西行取經項目”中,被隱隱被排斥在外。
西行路上多次出場,配合金蟬子做這個取經項目的菩薩,其實是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和地藏王菩薩。
而與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賢菩薩和地藏王菩薩并列的大勢至菩薩,只是在結尾露了個臉。
就沒了。
有句諺語道:
“不要為打翻的牛奶哭泣,但一定要為明天的奶牛存糧。”
此語如醍醐灌頂,告誡世人切莫沉溺于當下的得失,而應目光長遠,為未來的日子未雨綢繆,提前做好籌謀規劃。
說白了,你要投資明天,即未來。
也有一句諺語道: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它似在催促人們,莫要蹉跎時光,要把握當下,積極行動,著眼于眼前之事。
說白了,你要投資現在。
那么,問題來了。
倘若你手中握有一筆資金。
你究竟是該將其投入當下正如日中天、紅得發紫的行業?
還是將目光投向未來,投資那些有無限潛力、即將崛起的行業呢?
你是選擇當下的榮耀與安穩,還是選擇未來的無限可能呢?
很明顯,在靈山,有人會投資現在(現在佛如來),享現在之尊榮。
而有人會投資未來(未來佛彌勒),賭未來之盛世。
此時此刻。
靈山之上,祥云繚繞,佛光普照。
如來佛祖端坐于九品蓮臺之上,寶相莊嚴,周身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睥睨眾生之氣勢。
見大勢至菩薩要推舉他人。
“大勢至……”
如來佛祖心中雖隱隱泛起一絲不悅,眉頭也不自覺地微微一皺。
但是在這公開的大會之上,身為佛門領袖,他深知需以公正服眾,故而神色不動,將那絲不悅悄然隱去,分毫不露。
如來佛祖神色淡然,目光平靜地看向大勢至菩薩,緩緩開口道:
“大勢至菩薩,你但說無妨。”
“不知你所要推舉之人,究竟是哪位賢才啊?”
大勢至菩薩雙手合十,聲音清朗,言道:
“金蟬子雖然是佛門弟子,但他畢竟是半路出家。”
“金蟬子于佛法修行途中,曾有輕慢之舉,恐難透徹領悟我佛法之精深奧妙。”
“貧僧所保舉之人,乃是彌勒佛座下弟子黃眉。”
“黃眉自幼便追隨彌勒佛修行,于佛法一道頗有悟性,根基扎實,且機敏聰慧,有過人之處。”
“若黃眉能擔此重任,定能在南贍部洲闖出一番局面,弘揚我佛門無上佛法,功德無量!”
大勢至菩薩話音剛落,大殿內頓時一片靜謐,眾人皆屏息凝神。
“黃眉……”
“彌勒佛座下的黃眉……”
諸佛菩薩皆目光如炬,匯聚于大勢至菩薩身上,似在思索他所提之人選是否合適。
“半路出家……”
普賢菩薩聽到大勢至菩薩那句“半路出家”,微微挑眉,心中略有不悅。
畢竟。
在西方靈山,追溯其根源,如來佛祖曾是截教的多寶道人,他普賢菩薩曾是闡教門下的普賢真人,文殊菩薩是曾經闡教門下的文殊廣法天尊、觀世音菩薩也曾是闡教舊人……
再憶往昔,當年封神大戰,接引道人在萬仙陣內,將乾坤袋打開,盡收那三千紅氣之客。
有緣在極樂之鄉者,俱收入此袋內。
西方教原本勢單力薄,人丁稀少,有了這些“半路出家人”之加入,才逐漸壯大起來,聲威日盛。
然而,這卻引起了西方二圣原嫡系勢力的不滿。
常言道: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紛爭。”
若說現在佛如來佛祖,以及其麾下勢力,如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世音菩薩等人,代表的是西方靈山的“半路出家派”。
俗話說:
“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這話放在靈山,也沒問題。
西方二圣為了拉攏這些“半路出家的,外來的和尚”,對其大多許以高位。
他們大多都在靈山手握大權。
其中,多寶道人更是直接為西方教主。
現在的靈山,則是以如來佛祖為首的“半路出家派”掌權,當家做主。
那么未來佛彌勒佛,以及其麾下勢力,如大勢至菩薩等,則代表的是“本地的和尚”。
其代表的是“西方原嫡系派”,與“半路出家派”隱隱對峙。
如今。
西方靈山,這些“本地的和尚”,其手中的權力,其享受的香火供奉,反而不如這些“外來的和尚”。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此乃人之天性也。
你說,這些本地的和尚,和這些外來的和尚,能玩到一起去嗎?
此時此刻。
西方靈山外來的和尚,和西方靈山本地的和尚,雙方博弈,如棋逢對手,暗潮洶涌。
自然有爪牙為其首領辯經。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只見普賢菩薩出列,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似鷹隼般銳利,緩緩開口道:
“大勢至菩薩,這黃眉童子雖在彌勒佛座下修行多年。”
“但吾也是‘半路出家’,對其了解尚淺,實在不知其本事品行如何?”
“南贍部洲情況復雜,如龍潭虎穴,傳經之事非同小可,關乎我佛門興衰,不知這黃眉童子可有何過人之處,能擔此重任?”
大勢至菩薩不慌不忙,雙手依舊合十,神色從容,如松柏傲立風雪,答道:
“普賢菩薩,你佛法領悟精深,且對佛門教義有著獨特的見解,慧眼獨具,自是能明辨賢愚。”
“黃眉機靈聰慧,善于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
“在彌勒佛座下修行時,黃眉便常協助彌勒佛處理諸多事務,展現出非凡的應變能力和組織才能,如良將統兵,指揮若定,有條不紊。”
“更重要的是,黃眉修行佛法多年,對佛法之領悟,完全不輸金蟬子。”
“若他能前往南贍部洲傳經,定能憑借其智慧與佛法修為,開山辟路,為我佛法東傳開辟道路!”
然而。
此時的觀世音菩薩輕蹙蛾眉,心中似有疑云縈繞。
她雙手合十,徐徐而言:
“大勢至菩薩,黃眉童子雖有其長處,然南贍部洲道門勢力,盤根錯節,如巨網交織。傳經之路,必荊棘滿途,險阻重重。”
“黃眉不過還是一個童子,年少氣盛,行事或有孟浪之態,恐因一時意氣,與道門起釁,壞我佛門傳經大計。”
“相較之下,金蟬子年長持重,行事沉穩。”
“吾以為,此事尚需審慎斟酌。”
普賢菩薩亦微微頷首,附和而言:
“觀音大士所言極是,深得吾心。”
“傳經之事,非沉穩之人不可勝任。”
“黃眉童子雖機靈聰慧,但其年歲尚幼,若貿然前往,恐難以應對諸多復雜局面。”
此時此刻。
彌勒佛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愈發明顯。
“普賢……”
彌勒佛微微抬手,示意普賢菩薩稍安勿躁。
而后,彌勒佛緩緩開口,目視如來佛祖,聲音洪亮且帶著幾分慈悲:
“世尊,大勢至菩薩所言不虛,確有其理。”
“黃眉這孩子,平日里雖有些調皮搗蛋,但他心地純善,對佛門也是一片赤誠。”
“且他跟隨我修行多年,佛法根基扎實,若能借此機會外出歷練,對他自身修行亦是大有裨益,如璞玉經雕琢,方顯光華。”
“若他真能完成傳經重任,于佛門而言,亦是莫大幸事。”
此時,又有文殊菩薩出列,言道:
“彌勒尊佛,南贍部洲之地,道門盤踞已久,勢力根深蒂固。”
“黃眉童子雖有機敏聰慧之名,但其行事或有魯莽沖動之處。”
“若貿然遣其獨往,恐難擔此重任,反誤我佛門傳經大計。”
“依吾之見,當另擇德高望重、佛法精深且經驗老到之賢才前往,方為萬全之策。”
“文殊菩薩……”
大勢至菩薩聽聞,眉頭緊蹙,雙手合十,正欲開口反駁。
卻見燃燈古佛輕抬眼眸,目光如淵,深邃而威嚴,掃視殿中諸佛,而后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渾厚,震徹殿宇:
“文殊菩薩所言,不無道理。”
“黃眉童子雖有其長,然傳經之事,關乎我佛門萬年大計,不可不慎。”
“然大勢至菩薩所薦,亦有其可取之處。”
“黃眉童子機敏聰慧,若善加引導,或能成事。”
燃燈古佛微微一頓,目光在文殊菩薩與大勢至菩薩之間流轉,接著說道:
“吾以為,可令黃眉童子與金蟬子一同前往南贍部洲。”
“金蟬子雖曾有輕慢佛法之過,然其佛性深厚,根基扎實,且歷經磨難,心性愈發堅韌。”
“黃眉童子自幼便隨彌勒佛聽聞佛法,佛法造詣亦是不凡,根基同樣扎實穩固。”
“至于其年輕氣盛?”
燃燈古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笑:
“此非弊病,反倒是年輕人的朝氣所在。”
“不氣盛,何以為年輕人?”
“去南贍部洲開拓,年輕氣盛一些,也未必不是好事,或許更能闖出一片嶄新天地。”
“吾以為,金蟬子和黃眉二人當各展所能,以‘傳經之成效’為憑,勝出者方能擔此重任。”
“如此一來,既能激發二人之潛能,又能確保傳經之人選為最合適者,不負吾佛門重托,不負蒼生厚望。”
燃燈古佛為靈山的過去佛,才退位,讓給如來佛祖。
其就相當于是靈山的“太上皇”,在靈山威望極高。
燃燈古佛此言一出,大殿之內頓時響起陣陣附和之聲。
“燃燈古佛所言極是!”
“燃燈古佛高瞻遠矚,所言深合佛理……”
“令二人公平競爭,各展所長,實乃妙策……”
大殿內諸佛皆微微頷首,似覺此法既公平又周全,實乃上上之策。
如來佛祖見勢如此。
他目光深邃,思索片刻后,微微點頭,言道:
“燃燈古佛所言甚是。”
“傳經之事,關乎佛門興衰,需謹慎行事,卻又需大膽用人。”
“如此安排,恰到好處。”
“黃眉與金蟬子,皆為吾西方佛門有潛力之弟子,此次同行競爭,亦是難得之歷練。”
文殊菩薩聽聞此安排,心中雖仍對黃眉有所擔憂,但亦知燃燈古佛之意不可違,當下雙手合十,道:
“燃燈古佛此安排,自有其深意。金蟬子和黃眉二人,確有其過人之處,然南贍部洲之險,非同小可。”
“還望二人能相互扶持,莫要因競爭而傷了同門情誼,更不可因私怨而誤我佛門大事,否則罪過不小。”
大勢至菩薩雙手合十,道:
“燃燈古佛明鑒,此安排甚妙。”
“黃眉定會全力以赴,與金蟬子公平競爭,展現其能。”
“若黃眉勝出,還望諸位莫要再有異議,以證佛門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