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條上,詳細記載了陽靈珠之用法。
這陽靈珠經由煉化,陽氣不外泄,只需帶在身邊即可使用。
煉氣初期,每日借用陽靈珠修行,不可超過半個時辰,否則會損傷津液,致使陽熱外浮而真陰不足,反不利于修行。
此外,洪登元還特意交代,感應營衛二氣,并使之分流非一時之功,叮囑她回去后莫要懈怠。
至于糕點,則是給她充饑用的。
江幼菱肚中饑餓,三兩口將糕點囫圇吞了,收好陽靈珠,匆匆起身返回百納峰,已經第二日的正午。
耽誤了上工的時辰,她心中暗道糟糕,著急忙慌地朝著符院方向走去。
結果到了符院,不僅沒被人怪罪,阮師姐反沖她和顏悅色地道。
“江師妹來了?洪上師已派人來打過招呼了,說你今日有事,不必上工,怎料師妹勤勉,竟還是來了。”
洪上師讓人打過招呼了?
江幼菱稍松口氣,對與阮師姐態度的變化也不覺得奇怪了,只問,“我的調令可下來了?”
阮子琴聞言愈發篤定,這江師妹是走大運了。
出門跟著除了一趟妖,不僅陰差陽錯地得到了真傳師兄的青眼,就連先前對她不喜的洪上師,也態度大變。
當然,她得出此結論最重要的依據是,對江師妹百般刁難的趙師兄,昨日受了三十鞭,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聽說他滿身的皮肉都被打壞了,用了藥之后,那些傷口都沒能痊愈。
沒個十來天,甚至都下不來床。
想到這里,阮子琴神色越發殷勤。
雖然她身為領班,身份較江幼菱更高,可不管是真傳師兄還是洪上師,哪個都是她萬萬開罪不起的。
“師妹且放心吧,謝師兄讓人吩咐的事,必然是一早就辦好了的。
這是調令,師妹往后可安心待在云箋廬中,每月只需上交十張青榆樹皮即可。”
江幼菱卻道,“取青榆樹皮對我而言太簡單了,有沒有別的活計可以安派給我?”
“這……新弟子入門后,本就是從最基礎的活計開始做起,直到三年后才能接手其余事務。”
阮子琴先是遲疑,而后才大著膽子道,“不過師妹這調令,既然是真傳師兄所下,又沒有指派具體事務,或可從中斡旋一二。
師妹對哪方面的事務感興趣?”
“我都行,只要能學東西,但難度不能太大,免得叫我完不成任務,”
阮子琴仔細思考片刻,“師妹可以參與靈召符的制作,若是適應不了,我再給你安排其它職務。”
聞言,江幼菱心情頗好地接過調令,接受了阮師姐的示好。
阮子琴雖然為難過她,但多半是為趙誠所迫,且她也曾多次提點過自己,勸她低調行事。
雖然那些提點對她沒什么用。
不過,有一個向著自己的領班師姐,辦事確實要方便許多。
江幼菱也就沒有揪著之前那點事不放。
“我有要事想歸家一趟,師姐可否幫我告假?”
“這么快就要告假么?”
阮子琴微怔,卻并未多想,“可以,雜役弟子每三年可告假一次,每次不超過十日。師妹想回去待多久?”
江幼菱想了想,她現在還沒能成功使營衛二氣分流,待在家中和待在仙山其實沒什么區別。
不過五日后她要去丹陽山聽課,便告假五日吧。
阮子琴替她辦了相關手續,又取出一只紙哨遞給她。
“害怕師妹有急事趕不回來,我替師妹告了十日假,師妹若是提前回來了,找我說一聲便是。”
江幼菱點點頭,接過紙哨吹響,不多時便乘鶴登空,朝著山外飛去。
看腳下群巒疊嶂、云卷云舒,江幼菱心中生出無限感慨。
初入太玄時,但見仙門巍峨,云霞繚繞,恍若登臨九天。
她滿心憧憬且惶恐,立志要好好修行,不讓家中長輩親人殷殷期盼。
誰知短短兩月間,幾番浮沉,方知這仙山之中,不是她想那般純潔無垢。
一聲清脆鶴唳,江幼菱于山腳下降落,徑直家去。
原以為自己入宗后,祖母對母親和舅舅等人的教導會寬容許多,可還沒靠近院門,遠遠就聽到院子里傳來的訓斥聲。
“背挺如松!膝不過趾!才半炷香就塌腰曲腿,成何體統!”
隨著祖母嚴厲聲音響起,戒尺敲打在后背上,發出“啪”地一聲,陳勇再也維持不住身形,殺豬般地尖叫起來。
“娘!輕點,輕點!我是你親兒子啊!你要是把我打殘了,最后心疼的還是您啊!”
崔祖母冷哼,“放心吧,我下手有輕重,這等力道也就是給你松松皮,打不壞人。”
說著,那戒尺繼續朝陳勇身上招呼而去。
陳勇正要討饒,余光瞥見院門口的動靜,不由驚訝,“咦,幼菱回來了!”
崔祖母手上動作一頓,回頭看了一眼,臉上不見絲毫喜色,反而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入門不過兩月,幼菱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該沒出事兒吧?
心中擔憂,面上亦帶了些憂慮,勉強笑著點頭打招呼,“菱姐兒。”
“祖母。母親,舅舅……”
江幼菱同院中眾人打完招呼,轉頭張望,“我爹呢?”
陳靈面色有點難看,“自你入了太玄,你爹便發了狠似的掙靈石,誰勸也不聽,如今正下礦呢,我去叫他回來。”
陳靈匆匆出門,其余人則卸了架勢,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兩月沒見,長高了不少,都到舅舅下巴了。”
“幼菱,太玄宗好不好玩?仙師們教訓起人來,是不是很嚴肅?”
江幼菱歪頭想了想,“還行,剛開始接觸修行,可能會覺得枯燥,但是漸漸地就能體會到一些樂趣,仙師們有的嚴肅,有的卻平易近人……”
一連回答了許多問題,見自家孫女依然沒有停止追問的意思,崔老婦終于開口。
“行了,幼菱剛回來,只怕是累得不輕,莫要再纏著她問東問西。”
陳瑜這才罷休,只是看向江幼菱的眼神中,依然是止不住的好奇。
崔老婦支開眾人,單獨將江幼菱叫進房間,神色肅然。
“菱姐兒,你說實話,你在太玄,可是遇到了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