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舒點頭,“我挑的這本功法,名為《金相鍛體訣》,是經閣中的師兄替我挑的。”
說著她吐了吐舌,“經閣里面那么多書,真要靠我自己一本本翻看挑選,怕是要選上好幾天呢!
推薦此書的師兄說,以此法修煉,耗費靈石最少,也不會對身體進行太大損傷,是最受歡迎的鍛體法之一。”
江幼菱想了想,“既然是師兄推薦,一定差不了,那你從明日起,可要好好修煉了。”
沈盈舒興奮地點頭,滿臉堅定之色,“等著吧,幼菱,明日我定要起個大早,好好練功!”
次日一早,江幼菱推門而出,果然見沈盈舒已經在院子里了。
宿霧凝藍,鴉青欲曉。
沈盈舒站在一棵大樹前,深吸口氣,隨即口中輕喝一聲,雙手有節奏地拍打起了樹干,震得樹葉簌簌作響。
不一會兒,她身上便出了一層薄汗,手掌也變得通紅,面容更是逐漸扭曲。
“痛痛痛!”
堅持了數十息后,沈盈舒終是痛呼一聲,心疼地看向自己紅腫的雙手,泄憤似地道。
“這般自虐的修煉法門,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想出來的啊啊啊!!”
江幼菱看著也覺得疼,“掌院說過,這橫練工夫,最好是通了手太陰經之后再練,你現在練,是不是太早了。”
“是早了點,可是早一日練,就有早一日的效用。等通了手太陰經,還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
沈盈舒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發狠似地盯著眼前的樹木,“別人能練,我為什么不能練?我不怕痛,哈!我打打打打打打——”
樹木震顫,不時有葉片飄落。
江幼菱沒有再勸,默默地練起了早功。
而沈盈舒的淬體大計,在堅持了一刻鐘之后,終因雙掌腫痛,而告一段落。
用完朝食后,江幼菱照樣去了符院,還沒來得及去制墨坊,就被阮子琴叫住。
“江師妹,好久不見。”
江幼菱略敷衍地朝對方拱了拱手。
見她態度并不恭敬,阮子琴卻也不甚在意——任是誰,在被人故意刁難之后,也很難對刁難自己的人有好臉色吧。
“師妹,這個月眼看著就要到月底了,我叫住你是想問問,你這段時間在制墨坊感覺如何,可學會制墨之法了?”
江幼菱自認好脾性,聽了這話卻不由發笑。
“師姐這是明知故問?那制墨之法復雜繁瑣,豈是我一新入門弟子隨便就能學會的?我且等著三月之期一過,師姐將我趕出符院便是!”
阮子琴嘆息一聲,“我知師妹心中委屈,但師姐不過例行問候一句罷了。
執事師兄性子寬厚,如果師妹不想呆在制墨坊,同趙師兄求求情,說不定他能想想法子,給你換個輕松的活計。”
江幼菱心念微動,阮師姐背后之人,是執事師兄?對方這是在故意提點她?
也是,他們既是沖著松紋劍而來,目的自然不是將她趕出符院,而是借此拿捏她,謀奪寶物。
若是她乖覺一點,主動將劍奉上,自是無形化解了這一場危機,更能因此交好阮師姐和她身后的趙師兄。
可她憑什么要將自己的東西讓出去?
“多謝阮師姐好意,不過眼瞅著月底了,我要交的赤砂墨還沒制好,怕是沒時間去見那位趙師兄了。”
阮子琴有些惱怒江幼菱的不識抬舉——原以為經過洪上師一事的教訓后,她已經學乖了。
頓時也沒了耐心,言語中也帶了幾分警告。
“江師妹確定要一意孤行嗎?若是你這個月的任務交不了差,我可是有權扣除你的月俸的!”
江幼菱心中憤怒愈深,面色反而愈發平靜。
“你要罰便罰,左右不過一枚靈石,一丸清心丹,我可是打聽過了,我那松紋劍,至少能賣六百靈石呢!”
阮子琴面色頓變,語氣又急又利,“師妹這話何意?”
江幼菱輕笑,“沒什么意思,只是同師姐說一聲罷了,那點月俸我根本不瞧在眼里,師姐想扣就扣。”
話畢,少女已施施然離去。
獨留阮子琴在原地,神色陰晴不定。
在原地躑躅片刻后,阮子琴終是匆匆去尋了趙誠。
“趙師兄,江師妹好像知道,您要的是松紋劍,而且她還暗中打聽過此劍的價格,說最少能賣六百靈石。
而且她自入了制墨坊之后,每日消極怠工,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會被趕出去。”
趙誠聞言,卻是半點也不意外。
“入宗大典上得賜上品鐵劍,會去打探價格再正常也不過,只是有些東西,可不是靈石就能買到的。
既然我們的目的讓人給看透了,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你去把她給我叫來,我自有辦法,讓她乖乖將東西奉上。”
“是。”
阮子琴定了定心神,匆匆離去。
不多時,江幼菱得到消息,執事師兄有請。
執事師兄可是有靈根在身的,身份地位遠超一般弟子。
江幼菱跟在阮子琴身后,進了執事師兄的院子,終于見到了覬覦她鐵劍之人。
約莫三四十歲,面色白凈,靈光內蘊,給人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
江幼菱打量趙誠的時候,趙誠也在打量眼前的少女。
少女姿容不算絕色,氣質卻斐然,一雙明靜的眸子中,不露半點驚慌之色。
趙誠多看了她一眼,隨意地指著一旁的竹凳,“坐吧。”
江幼菱剛落座,便聽他說,“聽說你不是伏妖城的人?”
江幼菱身子緊繃,目光也帶出了些戒備。
他想做什么?利用自己的身份做文章?
看出少女的敵意,趙誠卻只是微微一笑,“說服陳家人,請他們開族譜,將自己的名字記上去很不容易吧?”
江幼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隨父入陳家,戶籍也落在陳家,一切合規合法,師兄想用這點威脅我,只怕是打錯了算盤。”
“你想多了,我請你來此,只是想同你談一樁生意而已。”
趙誠臉上笑意更深,“聽說你家中祖母,很想讓自己的子孫后代入太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