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醒了。
人在床上,手機亮著,視頻里的小姐姐還在一遍遍地換裝。
“咽口水啥意思,就是饞了唄。”雖然醒了,我還是老實地回答了女王的問題。
沒辦法,鐵板魷魚實在是我的愛,我很喜歡看這東西白里透紅地擺在滾燙的鐵板上,發出嗤嗤的聲音,香氣頓時四溢,撒上各式各樣的調料和醬汁,顏色也逐漸變得誘人,我上學那會經常買一整個鐵板魷魚,拮據時夾在餅子里吃,寬綽時就淡嘴吃,再寬綽點一次吃好幾串!
咕嚕——
我又咽了下口水,晚上元元包的包子也很好吃,但因為心里有事我平時能吃五個昨天就吃了四個,半夜做夢饞餓交加,看見章魚鐵板燒能不流口水嗎,哎,此舉實非我本意。
再說讓炮兵陣地轟炸章魚兵,這和個人審美有關,我發現叫醒電流觸發的時候女王對夢境的控制力確實弱了很多,那就意味著我的想法能在夢里實現,當時我完全可以讓“傅紅雪”變成一把激光刀我跳下樓來個橫掃千軍,但我不喜歡那樣,太累。
我還是喜歡八九十年代那種老式戰爭電影,一整個炮兵陣地萬炮齊發,那場面才叫過癮,和外星人干仗,有點火力不足恐懼癥很正常吧,高尖新的導彈咱也知道幾個型號,用那玩意兒一枚就解決戰斗,不夠解氣。
我看了下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多,床上有股在逐漸散開的香水味。
我房間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元元探進頭來道:“主人,您是不是做夢了?”
“你怎么知道?”
“我聽見手表噴香水了。”
“嗯,女王來了,又被我氣跑了。”
“需要我把0號叫醒商量嗎?”
“手表里的香水夠用幾次?”
“兩次,叫醒的電量也一樣。”
“那就明天再說吧。”
“好的,如果手表再噴香水,我就來試著叫醒您。”
“元元,你做的手表真好用。”
元元的指示燈變成月牙,退了出去。
劉振華早晨一醒元元就把我也叫醒,我跟他說了昨晚的夢。
劉振華撓頭道:“這么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啊,手表再好用,她隨時把您催眠也不是個事兒啊。”
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在夢里占再多便宜也不能讓我開心,人類最珍視什么?自由!
現在有個人想控制你,只要給你一打電話你就必須到場,哪怕他擺下的都是珍饈美酒,一兩次你可能還覺得挺有意思,要是一輩子都必須這樣呢?
咦,這倒是和被富婆包養了有異曲同工之妙。
況且酒無好酒,宴……全是章魚鐵板燒,女王可以吃癟,但主動權在她手里,她一天不用多,控我兩次我就啥心氣也沒了,她除了受點氣沒有任何損失,我卻得提防自己犯錯,這種錯誤一次就夠,長此以往,精神時刻緊繃,可比坐牢難受。
劉振華道:“爸你再給我請半天假吧,咱倆好好研究一下她到底是通過什么手段讓你入夢的。”
“拉倒吧,你今天再不去王愛麗得吃了我!”
劉振華只好一邊穿校服一邊道:“催眠是從昨天開始的,您想一想昨天有啥特別的事情發生?”
昨天最特別的事情就是胡春燕到了李萍的攤上,這倒是提醒了我,她昨天就拿了一張紙讓我寫名字來著。
劉振華走后沒多久我就到了水果市場,這個點兒除了大門口的保安,市場空無一人,我徑直來到李萍攤位的垃圾筐前,先俯身看了一眼,不見昨天胡春燕扔的那張紙,后來索性貓腰在里面翻找起來。
“劉老板,找什么呢?”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我嚇得蹦了起來,胡春燕不知什么時候到了我身后。
“忘了拿煙了,找個長點的煙頭。”咱這個素養,瞎話還不是張口就來。
“哦,不用找了。”
這話透著古怪,我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不是找煙頭么,你的伙計來了。”
我一回頭,還真就是老王騎著電動車到了。
“你咋來這么早?”我問。
老王不屑道:“我每天也這個點兒來,反正也睡不著覺。”
我隨口道:“昨晚我夢見你了。”
“你夢見我干啥,我可是只出賣勞動力啊。”
“你就是因為常年一個人所以睡不著覺。”我假裝隨意道,“你咋沒找一個呢?”
“咋突然問這個,我這樣的誰要啊?”
“啥叫你這樣的,你長得又不丑,我給你的工資也不低,找個過日子的總歸不難吧?”
老王嗤笑一聲道:“說實話吧,曾經滄海難為水,你王哥以前讓小姑娘撲慣了,要我再去給女人賠笑臉我干不來。”這應該是他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
老王道:“我還沒問你呢,你咋這么早?”
“我也睡不著,我都夢見你了后面還能睡著嗎?”
胡春燕忽道:“我覺得打光棍挺好的。”
老王終于找到一個反敗為勝的機會,斜著眼看她道:“你打過光棍?”
“沒少打,像你這樣的打過好幾個了。”
老王:“……”
我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懷疑歸懷疑,胡大姐如果不是女王的話還挺有趣的,我忽然問她:“胡姐有啥愿望嗎?”
胡春燕想了想道:“我的愿望啊,就是所有得罪過我的人都跪在我面前請求我原諒他。”
“嗯?”這是有所指嗎?
“尤其是我那個王八蛋老公,最好帶上那個小騷貨,一塊跪在我門口。”
老王道:“那你跟李萍可太有共同語言了。”
“誰說我呢?”李萍騎著粉色的電動車,戴著粉頭盔閃亮登場,同樣是騎電動車,李萍能騎出公主范兒來,老王則是吊兒郎當,這么說吧,市場不到營業時間的時候保安在門口遇見這倆人,肯定得問李萍是干嘛的,但遠遠的看見老王就得給他開門,因為就算不認識他也能看出這是個搬貨的,這就叫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