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翻閱卷宗的速度極快,柳眉也不慢,兩人幾乎同時看完。
“你怎么看?”
“郎君怎么看?”
兩人默契地拿起炭筆,各取紙張寫字,同時展出。
薛向寫的是:多個球。
柳眉寫的是:四個球。
顯然,兩人又想到了一處。
都認為破案的關鍵,在于解開,為何在剎那時間,超過萬斤的靈球會在湖面上飄起,還被拖得瞬間出現在另外三個地方,這得是何等的偉力。
柳眉道,“專辦行轅一開始也想解開這種異象,他們做了兩種設想。
設想一,有結丹大能藏在水下。
設想二,利用陣法做到的。
但經過測試,都很難做到那么自如。
這條路沒走通,他們便開始按常規手段,從鎮軍內部挖掘,找各種人證。
最后,案子徹底走進死局。”
薛向點點頭,“他們走過的老路,咱們自然不能再走。
不解開那么重的靈球,在湖面上如羽毛一般,倏忽西東地飚來飚去,這個案子就解不開。”
柳眉道,“暫時沒有眉目,我試試’聯系’的法子。
案子才發,地方上就封鎖了各處要道。
這筆軍餉,肯定還鎖在離案發地不遠的地方。
這筆軍餉要么被掩埋了,要么分割了。
如果把這次大案的爆發,比作往湖中心扔下一塊巨石。
巨石投放的地方會掀起巨大水浪,但遠方也一定會被波及出細微的漣漪。
現在,巨石投放之處,找不到蛛絲馬跡,我想看看蕩起的漣漪,會不會有意外之喜。”
薛向咋舌,也只有柳眉這種有過人的邏輯和聯系能力的人,才會想到找所謂漣漪來確認蛛絲馬跡。
接下來的日子,柳眉一直在尋覓所謂的漣漪,十一室,開山宗,乃至河商們都被調動起來。
各種各樣的或大或小,或微不足道的信息,開始向柳眉匯聚。
看著柳眉每天分析巨量信息,人一點點消瘦下來,薛向心疼壞了。
勸她慢下來,她也不聽。
這天,終于熬到兩月之期,薛向火速進到文墟福地。
果然,文墟福地外,一干結丹強者們已在等候了。
薛向照例文氣遮面,走到洞口。
他才現身,眾結丹強者皆躬身行禮。
薛向拱手回禮,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眾人莫名其妙。
只覺薛向仿佛換了個人,幼稚得不行。
薛向既非失心瘋,也非故意演滑稽戲。
而是他在含谷老人的筆記中看到一則消息,說行將湮滅的大能,到最后階段,都會陷入到一種神游八極的狀態。
不僅意識會離體,而遨游天地。
且整個人時常陷入回憶中,整個人也誤以為回憶便是真實。
薛向覺得有必要利用一下。
總以高人的形象出現,為了維持人設,他只能是單方面付出。
這是薛向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才有了現在的這種詭異狀態。
果然,場中不乏聰明人,“前輩這是要湮滅了,入幻了,沒有大問題。”
“湮滅狀態,距離湮滅,少則數年,多則十數年,大家放心,前輩暫時還不會離開我們。”
胡言亂語半盞茶后,薛向身子一顫,朗聲吟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別離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眾人都熟悉他的套路,這定場詩一出,眾人便意識到他正常了。
薛向連聲嘆息,“老朽衰朽了,總是神游入幻,回到少年時候,若有什么說的不對,還請諸位小友見諒。”
“前輩言重了,得蒙前輩前番賜予天書上警句,晚輩偶得感悟,由結丹前期突入結丹中期,卡了二十多載的境界屏障,由此打破,大恩不敢言謝。”
“是啊,晚輩也獲益良多,十分感念。”
眾人紛紛發言,他們倒也不全是恭維。
薛向那日闡述的兩句道德經開篇語,實為另一個世界道門至高道理總綱。
這些結丹境的高人,能從中得出不一樣的感悟,并不奇怪。
就像當初,他一句“以德報德,以直報怨”,謝海涯也據此得到突破契機。
“那邊是滄瀾學宮的小友吧,你們服飾的上的星河紋,我好多年都沒見了。”
薛向指向滄瀾學宮等人。
“前輩識得我們宮服?”
滄瀾學宮宮觀使倪全文,又驚又喜。
“好多年前,我有一位故人,便出自滄瀾學宮。”
“不知那位故人是……”
“歲月悠悠,湮滅的就湮滅吧,何必舊話重提。”
薛向長嘆一聲,整個人多了滿身蕭索,“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老朽湮滅在即,能遇著諸位,傳與天書,不使后繼乏人,也是老朽的信任。
諸君也好生體悟,多多將天書融入功法,若有所得,可來報與老朽。
老朽可參詳諸位天賦和緣法。”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震,皆將薛向這番話,解讀為擇取傳承人的信號。
眾人暗暗鼓勁,非要爭個高低。
薛向朗聲道,“諸位小友且聽仔細: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轟隆隆,天地異象再來,洞窟外,雷霆隱耀,渤海上,風起云涌。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轟隆隆,整個文墟福地,都在劇烈搖晃,剩下七枚文墟珠,盡數化作文氣,滿洞亂竄。
薛向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逆運氣血,忽地,喉頭一甜,噴出一捧鮮血來。
“前輩!”
“前輩保重啊。”
“我等就是不要天書傳承,也不愿前輩被天道反噬。”
“當心啊,前輩。”
此刻,任再是鐵石心腸之輩也不免動容。
多好的前輩啊,無欲無求,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拼著衰朽殘年,還要傳承天書信息,不惜消耗本就衰朽的本命精元。
吼!
一聲龍吟,整個渤海海面忽然沸騰,大片水花翻起,一條青龍沖破海面,周身閃爍金屬光澤,直撲薛向。
“大膽孽龍!”
“住手!青龍是來報恩的,他左前爪有東西。”
“是滄溟玉髓,這么大個的,療傷圣藥啊。”
“青龍亦知報恩。”
“我等豈能不如一妖。”
霎時,各種瓶瓶罐罐被靈力裹了,送入洞口。
薛向一邊裝模作樣的“使不得”,一邊大眼睛瞪得溜圓。
誰送了,他不一定記得。
誰沒送,他可是要記清楚的。
不多時,他面前堆了數十個瓶瓶罐罐。
就在這時,青龍已騰至洞窟,龍爪遞出一根手掌長、脛骨粗的碧綠色棒子,正是大名鼎鼎的滄溟玉髓,恢復元氣、治療傷患的圣物。
薛向接過滄溟玉髓,輕輕撫摸探到近前的龍頭,“汝也在聽講?”
青龍用力點頭。
“可能明了真意?”
青龍先是點頭,繼而搖頭。
“癡兒,癡兒,且慢慢體悟,自有洞穿玄機之日。”
青龍用力點頭。
“且去。”
青龍搖擺著龐然身軀,一頭扎進海中。
薛向心念轉動,“列位小友,老朽入幻的頻次越來越多了。
實在不知何時便湮滅了,這樣吧,你們也無須在此苦等,派一兩人,在老朽洞府外守候。
倘若老朽有個什么話要傳下,也好有人速速知會你等。”
“此議大善。”
“前輩正是要人照料的時候,咱們商議商議。”
眾人商議之際,忽地,薛向身子一陣劇烈顫抖,好一陣呆若木雞后,踢了踢腳下瓶瓶罐罐,朗聲道,“這都是誰家之物,爾等又是何人,怎的在我家門前遷延不去?”
“哎,前輩又入幻了,看來這次泄露天書,反噬非輕。”
“多好的前輩,偏偏已是衰朽殘年,我等也救護不得。”
“真不知前輩還能撐多久,我是不指望得到文墟傳承了,只盼著前輩多給兩句天書上的文字也好。”
薛向忽然坐在地上,翻翻這個瓶子,看看那個罐子,忽然大笑,“發了發了,這些靈寶丹藥,我求也求不來,真是天賜洪福?”
“可憐,前輩又回到少年時了。”
“那是自然,不然這些丹藥,哪里會入他老人家的法眼。”
薛向捧著瓶瓶罐罐,一副怕人搶奪模樣,快速朝洞府內趕去。
才回到洞府內,薛向開始仔細打量這些瓶瓶罐罐,有不少瓶瓶罐罐上都貼了標簽,薛向認不得丹丸,卻識得文字。
其中,一個白玉瓷瓶裝著的八粒“回元丹”,薛向曾在嘉禾商行的拍賣冊子上看到過。
說此物有回補靈力的奇效,每一粒“回元丹”售價都在三十枚靈石以上。
重點是,這“回元丹”供不應求,有價無市。
靈丹雖好,卻非他當務之急。
他忽然想起謝海涯提到的培育文氣神兵的壤靈,抓起兩個小瓶,出到洞外,沖一幫正商議值日辦法的結丹強者們喊道,“我有靈丹兩瓶,愿與諸位前輩換取壤靈,助在下鍛一文氣神兵。”
“前輩真是入幻極深,以他老人家的手段,還鍛哪門子文氣神兵,咱沒看見他單手擒龍么?”
“哎,到他老人家這個境地,偶爾能入幻回到小時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是啊,說不定哪天神游八極之際,便被天風吹散最后一縷真靈,從此就湮滅了。”
“多說無益,誰有壤靈,我愿出一截巫神手骨換來,贈予前輩,不枉我得老人家傳法之恩。”
“前輩糊涂了,給他壤靈,他蘇醒過來,也只會棄在一邊。”
“那又如何?我愿敬這個孝心。至少前輩入幻時,還能開心片刻。”
“說的好。我還有一盒壤靈,本打算自煉神兵,既然前輩喜歡,就贈予前輩。”
五莊觀觀主蘇緘默,大手一揮,一盒壤靈,飄然入洞。
薛向握著壤靈,打開來,便見一堆水汪汪似晶似金的存在,立時有靈意撲面而來。
“多謝前輩。”
薛向對著蘇緘默拱手一禮,便要將兩瓶丹藥扔回。
蘇緘默擺手道,“晚輩已生受前輩太多,只愿前輩記下蘇緘默便好。”
“前輩?我才十八,道友客氣了。”
薛向嘟囔道。
“呃。”
蘇緘默只好道,“還請道友記得我,我叫蘇緘默。”
“記下了。”
薛向拱手,“一事不煩二主,這壤靈煉神兵的秘法,前輩可有呀。”
蘇緘默飛速用靈力送過一枚玉玨,薛向笑道,“蘇緘默,我記住了,一定記住,此恩來日必報。”
說完,闊步入洞去了。
俄頃,他又轉回來,步履蹣跚,依舊文氣遮面,聲音恢復沙啞,手里捧著一堆瓶瓶罐罐和那盒壤靈,“對不住諸位小友,老朽又入幻了,這些丹丸,是老朽找諸位小友要的吧?
讓諸位小友見笑了,諸位拿回去吧。”
他當然不想來這一出,但沒這一出,人設就不穩固。
眾人互以目視,顯然有不少人意動,畢竟,能被他們拿出來當贈禮的丹藥,都稱得上頂級。
文墟主人不要,他們還用得著了。
“哪位是蘇緘默小友。”
薛向忽然發話。
“正是在下。”
蘇緘默越眾而出,神情激動。
他只覺自己一番辛苦沒有白費,文墟之主雖已出幻,但還記得自己。
“多謝小友,我雖出幻,卻記得受小友恩惠頗深,不知小友贈我何物?”
“前輩見外了,晚輩沒贈前輩什么,即便贈了,哪有往回要的。
再者,前輩若再入幻,瞧不見這些俗物,必然不適。
好在也不是什么珍貴玩意兒,前輩就當個玩物吧。”
蘇緘默身為堂堂五莊觀觀主,待人接物的情商已然拉滿。
他這一打樣,后面的人,哪還好意思把送出去的東西往回要,還做不做人了?
“也罷,老朽入幻后,也許真用得上這些小玩意兒。”
薛向道,“對了,我入幻后,神游八極,過滄瀾州,聽聞都在傳一奇案,是軍餉失竊案。
頗有意趣,誰知道的,可否說說。
不瞞諸位小友,老朽幼時,便是刑名出身,最喜奇案。
如今湮滅在即,依舊改不了聞案則喜的毛病。”
倪全文抓住機會,“稟前輩,此案發生在滄瀾州,倪某卻是知道……”
倪全文絮絮地介紹一番案情后,薛向道,“有些意思,四個萬斤靈球同時出現在湖面上。
諸位覺得這是故布疑陣,還是另有用意?”
誰也沒想到,堂堂明德洞玄之主竟然對破案感興趣。
既然他老人家感興趣,大家就必然要感興趣,不管精不精通,總要發發議論,刷刷存在感。
經過好一陣商討,這幫結丹大能竟一致認為,湖面上幾乎同時出現的四個萬斤靈球,應當是幻象。
理由是,便是他們同時出手,也做不到牽引一個萬斤靈球,倏忽西東,往來二十里的瞬間移動。
便是聚陣,也不可能組一個橫跨十數里的大陣,只為盜一個萬斤靈礦石。
薛向若有所思。
他沒有專辦行轅的條件,找來結丹境官員討論。
可他有專辦行轅沒有的條件,便是眼前的諸位結丹大佬。
從他們處得到可信的結論后,薛向敷衍兩句,便退出了文墟福地。
返回煉房時,正是深夜。
薛向沒急著踏出煉房,而是將一堆瓶瓶罐罐整理一番后,開始研究蘇緘默給的關于壤靈的用法。
他原以為會很復雜,沒想到過程極為簡單,壤靈和字壤結合后,在文氣聚成的文字催化下,便能得到自己想要東西。
薛向聚成的文字是“槍”,槍現出后,便是鍛造文氣神兵的關鍵點,需要大量的才氣和愿氣,來培育。
薛向奮戰一晝夜,將積攢的才氣消耗一半,愿氣消耗三分之一。
一個幾乎凝實的槍現在他掌中,他拿在掌中揮舞片刻,沉甸甸的。
他清楚眼前的文氣神兵,只能算是鍛成了,能用,距離爆發真正的威能,還遠得很。
即便如此,他已十分滿意。
隨著他念頭散開,槍也散開,化作字壤、壤靈漂浮空中。
薛向念頭再動,文氣才聚成“槍”字,字壤、壤靈、文氣再度聚成,那槍復現。
薛向踏出煉房時,滿天星輝已化作朝陽。
柳眉竟埋頭堂屋的厚厚一沓資料中,薛向心疼壞了,疾步上前。
一把將她抱住,俏丫頭滿頭黑發竟已轉成灰色,鬢角兩縷已然泛白。
薛向不由分說,取出青龍送的滄溟玉髓。
此物用法,他的知識儲備庫中還真有,直接服食便可。
他不由分說將滄溟玉髓送到柳眉嘴邊,看著像一塊玉骨的滄溟玉髓才接觸到柳眉的嘴唇,便迅速氣化,沒入她口中。
忽地,柳眉周身氣機大盛,胸前一片燦然,一條蛇形的物事似要破淌而出。
她灰敗、干枯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光澤,整個人灼灼欲燃。
腰間的靈佩砰砰作響,薛向緊緊注視著她,直到半個時辰后,她身體的異象才終于消散。
“郎君,你給我吃的什么?我怎么感覺我身體好像多了一股力量?”
“是大補之物,讓你別勞心,偏不聽,才多久,頭發都熬白了,幸虧我有這大補之物,不然看今后你頂著一頭白發,還嫁得出去?”
“郎君羞人。”
柳眉面頰酡紅如醉,活像一顆飽滿多汁的水蜜桃,薛向看得一呆。
柳眉道,“我查看了所有的’漣漪’,沒有能和軍餉案掛上關系的。
郎君,還剩十余天了,破案的希望很渺茫了。
不如面對現實,找城令和謝院尊早做提前打算。”
薛向搖頭,“我反而摸著些邊際了。
咱們到魚缸邊上來說。”
說話兒,兩人走到西側院墻邊的一個青石磚砌成的魚缸,魚缸長丈許,寬三尺,有幾條紅尾巴的鯉魚在魚缸里游來蕩去。
薛向指著魚缸道,“倘若把這魚缸比作綏陽湖,四顆靈礦石球以幾乎瞬移的狀態,橫跨東西二十里,南北十三里,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有沒有可能證人看到的是幻象?”
柳眉思維敏捷,給出了和一眾結丹大能如出一轍的設想。
薛向搖頭,“不可能,如果是幻象,幻象籠罩的范圍之大,已經超過整個綏陽鎮了。
如果有能力布置下這樣的幻象,他根本沒必要再打這一萬多斤靈礦石的主意。”
“那郎君是怎么想的?”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也許,人家故布疑陣一開始,就希望咱們把這異象往神怪上想,越想得玄乎,偵破方向就錯的越遠。”
“如果不往神怪上想,按最笨的情況想,會不會是有四個靈球,分明浮現在各方?”
“這怎么可能?為了盜一個靈球,再去弄三個靈球來打掩護,再說靈球動輒一萬多斤,怎么……”
“郎君怎么了?”
薛向一道煙飚了出去,半個多時辰后,他風一樣沖回,手里多了一塊白中帶黃的拳頭大小不規則的石塊。
“這是靈礦石?”
薛向點點頭,又從兜里掏出一塊,兩塊靈礦石才湊到一起,并開始咬合,立時化作一個圓球。
“靈礦石之間,天然相吸,湊在一起,會自動結成球體。”
“這又如何?卷宗上有這一說。”
“卷宗上卻沒介紹靈石的另一種特性。”
“什么特性,驚人的延展性?”
說著,薛向雙手用力合攏,靈礦石竟緩緩壓縮,隨著他用力,原來厚實的靈礦石被壓成一個薄片。
柳眉眸光瞬間霍亮,“郎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說,確有四枚靈球。
四枚靈球,都非軍餉靈球那般,而是徒有其名。
如果鍛造四個空心的靈球,成本極低不說,還能輕易在水面漂浮。”
薛向點頭,故意問道,“那為何負責押運的軍士反應,他們將軍餉靈球搬上船時,沉重異常,根本看不到作假的跡象。”
柳眉道,“這就更簡單了,往一個空心靈球內部,注入沙、石、水,按照原來軍餉靈球的重量,調整三者比例。
要制作一個等重軍餉靈球的假靈球,難度很低。
濃霧起時,假靈球入水,水下之人,只需在假靈球下方,開幾個口子,很容易便能將填充物泄出。
再封堵口子,假靈球一樣可以在水面上懸浮。
再有其他三個假靈球在不同地方出現,漂浮,游走,便制造出這般迷局。
弄完畫面后,他們只需輕輕用力,便能將空心靈球壓成一團,輕而易舉帶走。
綜合整個案件來看,但要做到這些,鎮軍內部肯定有盜者的人,畢竟,若無內應,真的靈球很難被掉包。
而綏陽湖上發生的這一幕,是故意擺在人前的障眼法。”
薛向欣慰不已,這才看書多久,柳眉的邏輯和聯系能力已發展到這等境地。
薛向含笑道,“大體就是這么回事兒了,這案子只要往神異處想,怎么想怎么錯。
可遇到怪異的案子,慣性思維必然如此。
好了,不談這些,接下來就該抽絲剝繭了。”
柳眉蹙眉,“郎君可想過將案情上報?
畢竟,能搞出如此大案的,必非等閑之輩。
咱們再繼續查下去,風險非小。
不過,上報也不是最佳選擇。
畢竟郎君好容易查出了線索,如果不竟全功,報上去,他們肯定是要搶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