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此話一出。
場中不少正喝著茶水的,先噴出來。
見過自薦自取的,沒見過巧取豪奪的,人蘇眭然還在這兒了。
蘇眭然也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不是薛某厚臉皮,實在是綏陽渡由我肇始,也只有我知道他未來,會發展成什么模樣。
我知道蘇鎮令胸中也有一番丘壑。不如,我和蘇鎮令各自抒發自己的方案,由大家裁決。
當然了,即便是蘇鎮令堅持要當這個補充室室長,也沒關系,關鍵還是要有有益于綏陽渡,有益于綏陽鎮,有益于綏陽百姓的整體方案。”
薛向說完,蘇眭然收起了輕視之心。
他敏銳地察覺到,薛向悄然調整了會議的議題方向。
原來的議題方向,是成立補充室,應該與否。
現在,被他開玩笑似的爭位后,變成了各自拿出方案。
蘇眭然卻不能表示反對,因為他要當這個補充室室長,應該有自己見地。
掌印寺會議雖說是票多者勝,但也不是無腦抱團取勝。
畢竟,形成的會議記錄,是一定要上報云夢城存檔的。
即便如此,蘇眭然也不懼,因為他自信他的方案,是上得了臺面的。
就算薛向給出的方案,勝過了自己的。
但評價二個方案,何者為優,并沒有明確標準,還不是人嘴兩張皮?
“好,既然薛室長要較真,咱們就較一回真,蘇某先說我的方案……”
蘇眭然叫人取來紙板,炭筆,便在黑板上一邊勾勒略圖,一邊講述。
他道出的方案,和先前他跟薛向說的方案,并無二致。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
蘇眭然介紹完,將炭筆按在桌上,輕輕一推,炭筆精準地在薛向身前停穩,“請吧。”
王安世絕望地捂住眼睛。
他知道完蛋了,蘇眭然給出的規劃,很合理,除了氣魄不太夠,沒有短板。
而這樣的方案,絕對上得了臺面,只要他的擁躉們支持,薛向絕翻不了盤了。
就在這時,薛向起身,“我就不比比劃劃,嘰嘰喳喳了,我這兒有幾張紙,諸位一起看就是。”
說著,他從袖中,抽出一個卷起來的紙筒,攤開來,竟是一張張報紙。
他起身,將報紙挨個兒發了,包括后排在座的一眾室長、副室長。
“這是報紙?”
“怎么沒有時間,也沒有報社信息?”
“天,好大手筆,聯合商社、鼎豐商社,正大商社,將聯合在綏陽渡投資一萬靈石。”
“鼎豐商社,正大商社,都是滄瀾州知名的大型商社,為何愿意來綏陽渡投資?”
“聯合商社是什么來頭?竟承諾一旦他們的名下的土地集中招拍掛后,給咱們綏陽鎮捐資不少于五百靈石。”
“這,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像報紙,又不是報紙的,上面說的能是真的?”
滿場一片議論,蘇眭然渾身冷得發顫。
“列位,這是一份云間消息的底稿,還未刊印,今日會議散后。
最遲后天,大家就能在云間消息上,見到上面的內容了。我敢保證,消息絕對真實。”
薛向含笑說道。
自從,那日柳眉推算出蘇眭然會來后,并問了薛向一句,他怎樣才能做到不可取代。
薛向想了很久。
綏陽渡的局面鋪開,開發綏陽渡已是打明牌。
他會做的,蘇眭然一樣會做。
蘇眭然還是上官,權柄更大,只會做的更好。
他能聯系商行,蘇眭然同樣可以。
苦思許久,薛向終于想到,他不可取代的地方,還在于云間消息。
他有云間消息這個信息放大器。
蘇眭然能聯合幾家商行,七家還是十家?
可他可以通過云間消息,將綏陽渡的發展,和未來規劃,召告天下。
到時,引來的,就不只是云夢城,乃至迦南郡的商行,而會震動整個滄瀾州的商行。
在他和謝海涯說了自己的規劃后,謝海涯幫忙聯系了鼎豐和正大兩家名震滄瀾州的商社。
按謝海涯的話說,綏陽渡已經不是一塊肥肉,而是一頭肥豬了。
先前吞噬云間消息的那些嘴巴,已經不配享用這頭肥豬了。
果然,鼎豐商行和正大商行,對薛向提出的設想很感興趣。
但他們唯一的條件是,需要確定性。
也就是說,需要看綏陽渡的發展勢頭。
所以,蘇眭然到任這段時間,薛向一直配合蘇眭然。
哪怕蘇眭然將手伸進綏陽渡,哪怕蘇眭然公然調整了十一室包括尋四洲在內的中隊長。
薛向始終按兵不動。
他需要時間,需要讓綏陽渡一日千里的發展著,需要讓鼎豐商社和正大商社看到這種確定性。
直到七天前,他向鼎豐和正大攤牌,兩家不再猶豫,在謝海涯的見證下,三方簽訂了合作文書。
“這張報紙上,說的固然是好,但未免有冒進之嫌。”
蘇眭然強行恢復冷靜,高聲道,“兩種方案,已經亮明,現在開啟文印抉擇。”
他不打算跟薛向講道理了,直接以力壓服。
“蘇鎮令,還請三思。”
薛向眉頭微皺。
蘇眭然梆梆敲著桌子,“文印抉擇,也是大家意見的集中體現,怎么就不是三思而行?
我意已決,現在就開啟抉擇,兩種方案,諸君自抉。
本鎮令先來,我自然選擇自己的方案。”
說著,他念頭一動,文印印鑒中射出一粒亮斑,打在他面前的桌上。
“我自然也是贊同自己。”
薛向打出亮斑。
“我贊同薛室長的方案,瞎眼可見的大發財計劃,綏陽好了,大家還能差了?”
發言的是副鎮令閆光明,他管著靈田和藥山,今天罕見表明了觀點,打出亮斑,投在薛向桌前。
閆光明的表態,并不讓蘇眭然意外。
閆光明是鎮軍轉到地方上的,天然親近魏央。
近來,魏央玩命支持薛向,閆光明有此態度,他并不奇怪。
就算閆光明支持薛向,區區兩票,還翻不了天。
“陳室長,你的意見?”
蘇眭然對陳桐的遲鈍,很是不滿。
“我……贊成蘇鎮令的意見。”
言罷,他用文印,打出了光斑。
蘇眭然死死盯著陳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家伙連理由都不說。
陳桐也回看著蘇眭然,似乎在說,違心支持你,已經是我的極限,瞎子都知道該選誰的,我怎么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