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顧家駐地,雷鳴序幕(求月票)
652顧家駐地,雷鳴序幕(求月票)
對于雷鳴的局勢,陳平安的關注程度向來是不高的。
他對雷鳴的派系斗爭,權勢傾軋,向來沒什么興趣參與。他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不管其他人怎么斗怎么爭,都不要影響到他的修行。
而在這個要求之下,保一方安靖,保局勢無虞,是最底層的運行邏輯。
雷鳴的局,他不感什么興趣,也不想去摻和。
但凡事都要有個度。
很顯然,現在雷鳴的度,已經超過了他的臨界線。
此前他了解的雷鳴局勢,結合現有信息,詳細分析,便察覺到這里面可能會有問題。
而剛剛他感應到吳本清傷勢無礙,并未如上報州鎮撫司的那般,這更是讓他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
而一番簡單的言語試探,更是摸索出了其中更深的內幕。
目前信息有限,還沒辦法掌握整體的運作模式,但此一舉的后面,勢必是有著吳本清的謀算。至于他在后面擔任的是什么角色,這還要看后續的調查和了解。
陳平安的時間寶貴,精力有限,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他們糾纏閑扯。既然覺得參與此事,那索性就把話直接說開。
有些事情,繞來繞去,不如簡單直接要來得有效。
而事實果如陳平安所料,他一番偉光正,趨于理想化的措辭,讓吳本清甘心下套,讓他參與其中,總領此事。
對方的謀算,陳平安大抵清楚。但對方此舉,卻是正合他的心意,正中他的下懷。
吳本清此舉,想要讓他只身入泥潭,用他偉光正的話語,把他徹底架起來,這因勢利導的謀算雖然不錯,但只可惜
吳本清是看錯人了。
總領此事,是他所愿。
有時候,想要快速處理一事,單單在旁指手劃腳是不行的。再多的指示,終究是不如自己親身下場要來的痛快
尤其在這雷鳴之中,各方利益交錯,心懷鬼胎,各藏謀算。
眾多掣肘之下,單以督查之責,又如何能快速消弭此事?
他要的不單單是解決這么問題,還要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徹底解決所有隱患,一勞永逸!
他既然摻和了這件事,那什么綿柔的手段,都不會用。
以雷霆手段,行霹靂之事。
這雷鳴的局,太復雜。
當中的人,講多了利益平衡,講多了大局為重,但卻有人忘記了。在這雷鳴,鎮撫司才是大局!
什么五方家族,黑靈門,血梟幫,外道盟,左道盟,統統要伏在這大局之下。
邪魔肆虐,慘案頻發,雷鳴各方,作壁上觀,更有甚者,隱行包庇之事。
鎮撫司隱而不發,遲遲不得動作,一句顧忌影響,要以大局為重,便切斷了所有的念想!
要看這大局的,為何不是雷鳴各方!?
他們包庇邪魔之時,可有想過如此行為,可會影響大局!?
他們沒想過!
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屢次包庇。
因為,這么做,沒有任何代價!
他們不知道,不管他們如何,只要不戳破那一層窗戶紙,鎮撫司便會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鎮撫司稍有所動,那便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影響極大。
正因為,他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可要顧忌的,難道就只是鎮撫司了嘛!?
鎮撫司若動,固然攻不下這雷鳴各方,但一番舉動,勢必會讓各方損失慘重。
各方的損失,絕不會在少數。
雙方互有損失,可為何,顧忌的只是鎮撫司一方?
陳平安笑了。
只有弱勢久的人,才會摸不清自己手上究竟有幾張牌!
他們恐怕忘記了!
蒼龍大勢之下,有的可不僅僅只是鎮撫司!
心心念念惦記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如何能想到,大勢之下,萬法皆伏!
那些逃竄至此的邪魔外道,就是前車之鑒!
又或許.他們不是忘記了!
是被眼前的利益,蒙了心眼!
講妥協,講大局,講平衡,但真正講的,其實還是兜里面的那份利益。
這嘴上都是大局,心里面那都是生意!
從鎮撫司主樓離開后,陳平安又去找了一趟風無痕。他這次回來,時隔兩個多月,按道理,也確實應該和這些同僚打聲招呼。
不過,他這次過去,倒是沒遇見風無痕。聽公房的下屬說,風無痕去外面巡查去了。
近來慘案頻發,風大人親自帶隊,也好為雷鳴多些保障。
對此,陳平安沒有多說什么。
留了一個口信,便直接離開了這里。
他這次回來,來日方長,一時間倒也不急著辦公。再回了一趟督查總署,簡單了解了近來的一些公務后,陳平安便是離開了雷鳴鎮撫司。
這中間,各方的恭敬見禮,門外恭候,自不用多說。
作為雷鳴鎮撫司督查總署的一把手,陳平安在這里有著絕對的威勢。
當然,這些只是明面上的,具體眾人心里如何作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離開雷鳴這么久,當中有沒有人起了別的心思,誰也說不好。再者,早在他赴任之前,這些人便都在這里了。
要說其他各方,沒安插棋子暗線什么的,那誰都不會信。
對此,陳平安心知肚明。
不過,他一時間也不著急處理此事。
有些事情,先放著就好。
抓大放下,處理好了大局,其他事情,不過就是個添頭,水到渠成罷了。
離開雷鳴鎮撫司,陳平安坐上車架,直奔顧家駐地。
作為顧家的乘龍快婿,他和顧家有著天然的盟友立場,他此回雷鳴,按道理自是要和顧清嬋說上一聲。
不過以對方的情報信息,這會兒應該也早已收到他回城的消息了。
顧家駐地門前,守備甚嚴,氣象磅礴。
作為顧家在雷鳴的重要駐地,這里享有極其崇高的位置。在雷鳴的商貿之中,當是占據著第一流的份額。
不過,顧家也是近來才在雷鳴大勢發展,這雷鳴城中最大的利益份額,終究還是落在了谷家等屬地的頂尖勢力當中。
“見過陳大人!”
“見過姑爺。”
在顧家駐地的一番寒暄見禮,自是不必多言。
只是,陳平安倒是沒想到,他這一跑,竟然還跑了一個空。
從駐地留任的族老口中,陳平安知道了一個消息。
顧清嬋,還未出關。
自兩個多月前起,便一直閉關至今。
“怎么閉關這么久?”陳平安心生疑惑。
不過,在顧家族老面前,他也并沒有多言。簡單寒暄了幾句后,便是告辭離去。
以他如今的聲勢地位,在這雷鳴的顧家駐地當中,除了顧清嬋一人之外,其他已經沒有什么人能值得他親自登門拜訪了。
陳平安此前離開雷鳴之前,給顧清嬋留了一封信,提及了他前往蒼龍之事。只是倒沒曾想,他這人都已經回來了,顧清嬋還沒看過他的這封信。
要知道,他這次去蒼龍,因為顧傾城晉升慶典的事情,時間要比預計中的多花上不少。
兩個多月的閉關,也不知道這顧清嬋是在修煉個什么?
算算時間,顧清嬋此前閉關,好像就是在他以老怪身份接觸后不久。莫非,是與此事有所關系?
陳平安暗生猜測。
不過,信息有限,他再怎么想,也不太可能會想得明白。
等離開顧家駐地,登上車架之時,陳平安便停止了這方面的猜測。
他如今返回雷鳴,除了要處理雷鳴之舉,消弭這些邪魔外道的影響外,當務之急,還是要收集修行所需。
從修行助益來看,他身上的雪靈葉雖然還能用上一段時間,但畢竟數量有限,再用上兩個月時間,那便將消耗殆盡了。
一旦耗盡,他如今的快速修行,將再難維持不住。修行速度,要向下掉出整整一個檔級。
所以雪靈葉之事,也是當前比較重要的事情。
從功法修行來看,他目前最主要需要購置的就是青陽血煉法血煉用的妖獸血液,天品血脈。從最近有可能接觸到的渠道來看,恐怕也就只有位于雷鳴山脈另外一邊的玄靈州,玄靈重城才有可能購置到了。
此外,除了資源外,那一門雙修功法,或許
陳平安目光閃爍,不斷地思考著。
外物增益方面,他目前有了重寶雛形,天隕寒星刀后,他對頂尖神兵,倒也沒有那么需要了。只是,若是機會合適的話,他還是想要謀求一件重寶,作為真正的底蘊級護道之物。
傳承重寶,除開家世底蘊等勢力影響外,至少要偽天人才有機會謀取。實力方面,他如今倒是夠格了。但整體來看,還是有些不太穩當。
至少,要在現在的基礎上,在往上提個兩檔,他才有充足的底氣,與人去競爭傳承重寶。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他身上的那顆幻夢寶珠。作為魔君重寶,這顆幻夢寶珠的真正功用,絕對是要在他想象之上。
若是能將其掌握,為他所用,那寶珠的功用,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只是,他目前雖有此心,但一時間卻還是不得其法,并未找到什么門道。
他的靈性,別說是祭煉了,就是想要環繞在寶珠表面,都做不到。剛剛接觸上去,就被寶珠自發彈開。
除了以上這些物品外,有機會的話,他還是要定向收集一些修行功法,作為修行進益儲備,源源不斷地提升自己。
陳平安心中籌算著。
除了修行所需外,他近來還需要將手上的這些神兵秘寶,徹底祭煉,充實自身底蘊,提升未來的容錯率。
像那黑玄鐵面,一旦徹底祭煉,便能觸發最終神異,真實模擬。以他的修為境界,一旦動用了真實模擬,那即便是武道天人,都會被他瞞了過去。
此外,還有重寶雛形,天隕寒星刀。作為主戰攻伐兵刃,天隕寒星刀沒有那么多的神異,但就一項破禁鋒銳,便值得陳平安期待。
“怎么感覺,這越是修行,這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多呢!?”
諸多思緒在心中縈繞,陳平安的臉上漸漸露出無奈之色。
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他有多少時間,也都不夠用了。
而這還沒算上他的修行靈物和增益丹藥呢。
他有金手指面板,可以省略這一方面的謀求。
但是其他修行者可不一樣。
每一個都需要花費大心思,除了前期的情報,渠道的建立,還有相應身家的積累。這一樁樁,一件件可都不是小事情。
另外,一些珍稀之物,在投入了時間和精力后,還是會有不小可能失敗。
再算上中間來回趕路的時間,那這有多少壽命也都不夠花啊!
一通分析下來,怪不得,會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加入勢力了。
有一方底蘊深厚的大勢力作為支撐,能夠提供的可不僅僅只是各種常規意義上助益,還有大量變相被節約下來的時間和精力。
散修之苦,這是那些天潢貴胄,權貴子弟,天之驕子所不能想象的。
一句,都能做到,就你不行,是不是你不夠努力!
這又何嘗不是,某種意義上的何不食肉糜!
從顧家離開后,陳平安沒回雷鳴鎮撫司,而是去了一趟谷府宅邸。
這谷府宅邸,不是雷鳴谷家,是雷鳴鎮撫司二把手,谷路平在雷鳴大城內的府院宅邸。
谷家作為雷鳴山脈第一大勢力,在雷鳴大城內雖也有宅院駐地,但其族地祖宅,卻是在城外郊野的一方重鎮之內。
說是重鎮,但實則卻是雷鳴谷家的自留地。
一番氣象格局,甚至還要在一般的小城之上。
作為雷鳴山脈第一大勢力,蒼龍州境內的頂尖勢力,雷鳴谷家有這個勢力格局。
“大人,谷府到了。”
車架外傳來了熊三讓的匯報聲,陳平安停止了思緒。
臨下車架前,陳平安看了熊三讓一眼。此時,雄三讓周身氣血濃郁,玄光聚鼎,打磨圓潤,看樣子是要準備服用寶丹,嘗試破境了。
玄光中境,玄光高境,雖同為玄光一境,但相互之間,卻有著一個坎。
若是邁過了,那便是享壽一百八十載,自此大不一樣。若是沒有邁過,那以熊三讓的年齡,再過一甲子,那便是塵歸塵,土歸土。
谷路平的宅院豪綽,論聲勢顯然遠要在他在雷鳴的那棟五進大宅院。
不過,此事倒也實屬正常。
谷路平在雷鳴當差多年,自然不會委屈了自己。
一番恭迎見禮,自不用說。
在蒼龍州城,陳平安是熾手可熱的新晉新貴,但在雷鳴,他卻是貨真價實的頂層巨頭。
若是拜訪各方,哪一家不需要頂禮膜拜,恭敬以待。
在中庭的正屋,陳平安見到了在家養傷的谷路平。
“陳大人。”谷路平的神色有些蒼白,原先的氣場也似削弱了幾分:“谷某傷重未愈,有失遠迎,還請陳大人見諒!”
“谷大人,勞苦功高,此番受創,乃是為雷鳴之故,不必如此。”陳平安語氣溫和,面露關切。
“谷某汗顏,一時不察,竟是被那賊人得了手。”說話間,谷路平忍不住咳了兩聲。
“谷大人不必介懷,勝敗乃兵家常事!陳某此來,是聽聞大人之事,特來看望。既見了大人,陳某心也就放下了。”
陳平安同著谷路平,寒暄了幾句。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就起身告辭,準備離去。
“谷大人傷重,陳某就不多打擾,谷大人好生休息。”
“陳大人,怎么不多坐一會。”谷路平出言挽留道。
只是,他剛剛起身,便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谷大人好生養傷,等傷勢復原,再續不遲。”陳平安笑著道。
走出中庭正屋,陳平安的面色無異。
谷路平因為傷重,并未出門相送,只是差了府內管家代為相送。
“陳大人,一路慢走。”
在谷府管家的相送下,陳平安登上了車架。
車架內,陳平安的神色平靜,雙目深邃難言。
“傷重么”
谷府內,此前還神色蒼白的谷路平,好似在一瞬間便恢復了精氣神,面色紅潤,氣血充沛。
“莽刀。”
谷路平面露譏諷,雙目之中,隱有嘲弄之意。
走完這一圈后,陳平安也沒在回雷鳴鎮撫司,而是直接回了自家宅院。
建筑恢宏,庭院精致,布局精巧。假山流水,亭臺樓閣,一應俱全。
陳平安面色平靜,一路走過廊橋花苑。
“這宅子倒是好宅子,只是這送的人嘛”
陳平安笑著搖了搖頭,便直接進了房間之中。
房間下有密室暗道,直通修行靜室。他檢查一番,確定沒有問題后,便是進入靜室,緩緩閉上了眼睛。
從青陽血煉法破境,到正式抵達雷鳴,又過去了幾日。
距離太虛御風步小成,已經很近了。
就在陳平安安心修行之際,身在雷鳴鎮撫司的吳本清,也收到了他返回宅院的消息。
“莽刀直接回去了?”
“是,大人。陳大人在拜訪完谷大人后,便直接回了宅院。”
“有意思。”吳本清面色玩味,輕輕敲擊著桌面。
說的這么偉光正,這真要辦事了還不是如此。
才剛剛休沐完的第一日,便如此懈怠。
且看你接下去,如何處置?
吳本清玩味之色漸消,神色變得冰冷起來。
在陳平安返回雷鳴的第二日,雷鳴鎮撫司便正式召開了一場規模宏大的審議會議。
會議由雷鳴鎮撫司一把手吳本清組織召開,督查總使陳平安,首席供奉風無痕等一眾巨頭參與。
會議主題,正是應對當前雷鳴邪魔肆虐,慘案頻發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