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做學問這種事情,云策一向都認為,由淺入深,從簡到繁,是一個必須的過程。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呀,哪怕是做飯,也是從最簡單的切菜洗菜做起,最后才能成大廚,你要讓一個小學徒一上手就做宮廷大宴,這不是胡鬧嗎。
“藍臉魔鬼樹陀睡一覺起來就會唱《黑風大王傳》。”
馮安對火燎的求學,求真精神非常的贊同,為此還特意把樹陀那個蠢貨拿出來做注腳。
“騙人的吧?”
“樹陀那個腦子能騙人?它也配騙人?”
“持之以恒的死記硬背也是可能的。”
“不可能,我用鞭子逼迫他背誦《山莊現行管理辦法》的一千七百字,背誦錯一處,就一鞭子,第一天它挨了近兩百鞭子。”
“后面是不是慢慢好起來了?”
“沒有,第二天挨的更多,第三天的時候我放過它了,要不然它會被活活抽死。”
“咦?這家伙能扛過兩百鞭子?”
“魔鬼的身體素質你不服不行,頭天打完,讓它緩一晚上,第二天還能繼續挨鞭子,只要不是把它一次性給弄死,它總能活過來。”
“咦?又一個彭憎?”
“它成不了彭憎,我試著抽它的血,給受傷的牛馬注射進去,結果,牛馬立刻就死了,魔鬼的血用不成。
主上,你不用轉移話題,我告訴你啊,《黑風大王轉》我只聽樹陀吟唱到了黑風大王大戰鬼王樹那個篇章,我計算過,足足有十八萬字,聽樹陀說,這僅僅是整篇《黑風大王傳》的三成。
主上,一個蠢貨,一晚上能學會,且能背誦五十萬字的《黑風大王傳》,火燎那樣聰慧的少年人,以后要是真的弄懂了《高等數學》,你也不要太奇怪。
還有,主上以后要報以寬厚的胸懷來面對自己的屬下,不能輕易的打擊人的向學,向上的心,這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上做的事情,主上應該鼓勵,幫助他們,引導他們才是正理。”
說真的,馮安,粱昆他們已經很有大臣范了,倒是云策的主公范還一直沒有出來,馮安就認為自己身為家臣,有責任教會主上成為一個威嚴又和藹的主上。
比如,不為任何奇怪的事情感到驚訝。
也從不吧任何不可能之類的話掛在嘴邊,這樣,一旦有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人們就會贊嘆主上的先見之明。
還有,夫人可以跟孕婦們一起談天說地,主上不能,威嚴感是主上必須擁有的一種特點,不能再拿腳踢那些光屁股亂跑的孩子。
這種階級壁壘森嚴的行為方式,自然不是云策希望的,他祖上一直要求他跟人民打成一片,他當官不是為了光宗耀祖,實際上是為了好好的為人民服務,跟人民比起來他是公仆,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
雖然祖上的話,在傳承的過程中出了一點岔子,不過,立意總歸是好的,希望也是極為美麗的。
所以,看到育嬰堂里的小屁孩,光著屁股拿尿和泥,他還是走上去,在光屁股上狠狠的掄了兩巴掌,畢竟,尿泥和出來的泥餅,不能當真餅子下嘴咬。
云氏山莊里出生的第一批孩子已經可以滿地跑了,這批孩子的素質跟長相要比奴隸們帶來的孩子好看許多,也強壯許多。
一個布衣荊釵的女子從低矮的草屋里走出來,手上端著一個蘆葦編制的笸籮,才在樹蔭下坐好,就有一個小屁孩將屁股撅到她面前,女子沒好氣的在屁股上拍一巴掌,然后就拿出陣線給他縫補褲子。
“她叫董嵐,父親是繡衣司丞董亭,大司馬跟皇帝在長安大戰的時候,他的父親死挺皇帝,被大司馬給殺了,家人全部貶為奴隸,送到長城防線為披甲人的奴隸,最后被曹錕把人送到我們這里了。
是個很好的女子。”
云策瞅著馮安道:“你想睡她。”
馮安拱拱手道:“正有此意,不過,還需主上出手說和。”
“咦,這一次你不糾正我說話粗俗了?”
“主要是結果就是這么個結果,也算不得粗俗。”
“那好,她既然名義上是我的財產,我把她賞賜給你,你今晚就能得償所愿。”
馮安無奈的道:“我要是只想睡她,不用主上說,我也能辦到,問題是我現在想要娶她。”
云策聞言,不顧馮安阻攔,就大步流星的走到董嵐面前,不等這個女子下跪,就及急匆匆的道:“我有一個家臣看上你了。”
女子聞言,頓時面呈死色,揚起的臉迅速垂下去,低聲道:“這是奴婢的榮幸。”
見女子很順從,云策頓時就沒有了開玩笑的意思,就對馮安叫道:“很沒意思的一個女人,你還是自己跟她說吧,她要是有了心上人,你就砍死他,讓她絕了念頭。”
女子的身體一抖,把頭垂的更低了。
馮安走過來對云策道:“主上請便。”
云策搖頭道:“不忙,我在一邊看著,她要是不同意,我就下令砍人。”
馮安苦著臉道:“主上何苦為難我?”
“因為我是你的主上,你剛才還說主上必須有足夠的威嚴,你看我,現在威嚴不威嚴?”
馮安見女子跪在地上開始一抽一抽的哭泣,他就直接上手將云策推出小院子,還把門關上。
云策的腦袋出現在矮墻外邊高聲道:“你要是現在辦事都可以,我可以幫你把風。”
忍無可忍的馮安咆哮道:“走開啊。”
云策哈哈大笑著離開。
馮安就這點不好,他想按照古書上描述的圣王模樣,把云策打造成那個樣子,他就不想想,一旦云策真的成了圣王模樣,哪里有他們這群臣子的好日子過。
如今,云氏山莊的農業公社模式已經形成,只有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才能最終形成家的概念。
這個時候不能搞曹錕介紹的嚴刑峻法,也不能搞馮安明里暗里要求的上下尊卑,既然目前處在事業的初級發展時期,身份要盡量的平等,只有讓他們都習慣了平等之后,再搞法律的神圣不可侵犯性。
制裁人,殺人的只能是律法,而不是權力,當然,這是下一步要搞得事情,目前還不到時候。
還以為大漢是一個頑固的封建社會,這些年下來,云策看的很清楚,大漢實際上還處在半封建,半奴隸社會中,而且,這一套準則,還深深的進入了人們的心,人們默認,權貴對普通人有生殺大權。
馮安實際上是看上了這個叫作董嵐的女子,可是,他又看不起董嵐的奴隸身份,希望通過云策這個主上之口,可以改變董嵐的身份,這樣一來呢,董嵐的身份跟他差距不大了,就能娶回家當老婆了。
這是一種非常非常擰巴的心態,云策今天就不慣著他的臭毛病,喜歡人家,就拿真情去換,不要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算是圖人家的美色,兩情相悅的上床才好,要不然這邊攻城略地呢,那邊哭哭啼啼的像是遭遇了屠城,毫無情趣可言。
想到這里,弄得云策也想攻城略地了,回到家里,看著兩個肚子還沒有大起來的大肚婆,剛剛升起來的那點念頭,馬上就煙消云散了。
改變一直在有,只是不那么明顯,這是一個水磨石功夫,快不得,等這里的人已經確認自己是一個人的時候,才好進行下一個大動作,否則,現在突兀的告訴人家,自己這個主上跟他們是平等的,會嚇哭他們。
從路線上來講,狗子這個狗頭軍師的路線是偏左的,而馮安,粱昆他們這些文臣的路線又是偏右的。
偏左路線雖然能快速的推進革命,卻會留下難以挽救的漏洞。
偏右路線過于溫和了,長久執行下去,會打亂云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民心,會走上原來的老路。
所以,云策固執地認為,他選定的路線才是最適合目前發展的路線,潤物細無聲,還能在綿軟的民心中,添加一些鋼筋,這樣鋪成的道路才能用的長久。
晚上云策準備洗腳睡覺的時候,娥姬跟張敏一人端著一個盆進來了,娥姬抓起云策的左腳塞她盆子里,張敏拿起他的右腳放她盆子里。
很明顯張敏是早有圖謀要給云策洗腳的,娥姬明顯是臨時起意,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張敏盆子里的水是溫水,娥姬盆子里的水是涼水,還是剛剛從水井里打上來的冰水。
本來想拒絕的,只是發現這兩個女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云策果斷選擇一只腳洗溫水,一只腳洗冰水,雖然這冰火兩重天的感受不怎么好,云策,還是決定生受了。
“今天這么好,還知道給我洗腳了?”
張敏擠出一絲笑意道:“大漢的女子在孕期沒法服侍夫君,一般就幫夫君洗腳,這表示即便是有了身孕,婦人還不忘服侍夫君。”
云策點點頭道:“這樣挺好的,可以增加夫妻之情。”
娥姬瞪了張敏一眼道:“為了防止郎君欲火高漲,妾身,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用冰水給郎君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