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昆從項城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有了一些霜色。
項城說是云策的,想要真正的讓項城真正成為云策的財產,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了。
看過粱昆遞上來的文書,云策仔細看過之后,合上文書道:“這么說來,那些人還當我云氏是一顆軟柿子,手腳全伸過來了?”
粱昆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項城被戰亂破壞的很嚴重,百廢待興之下,我們顧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人家的商隊趁機插一腳,雖說難聽,卻也補充了項城的很多不足之處。
我這一次來見主公,就是聽說有人向主公建議把那些商隊全部驅逐出項城,臣下以為不妥,我們應該留下那些商隊,讓項城先一步繁榮起來。”
云策笑道:“一旦人家落地生根了,再想驅逐就晚了。”
粱昆笑道:“臣下以為,商業上的事情,最終需要用商業手段去處理,不宜動用主上的威名,主上的威名用一次就減少一分,如果所有事情都需要用主上的威嚴,臣下以為我們的將來必定會一片黯淡,無法做大,做強。”
云策道:“你能保證初期時刻,在我不參與的情況下,不至于讓項城百姓民不聊生?”
粱昆笑道:“那就要看主上的決策了,畢竟,在合適的時間,臣下不會允許項城的商賈們無法無天。”
云策笑而不語,商賈在什么情況下才會最興盛?
答案是在無序的狀態下最興盛。
所謂的無序就是指沒有規矩,沒有官府管轄的狀態下,最能彰顯商業的威力,因為他們會自動形成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套規則,最終成為這片土地上的王。
粱昆現在要的就是先讓項城繁榮起來,等商人們的本錢落在項城,并且生根,市面繁榮起來之后,再利用云策一戰殺三千人的威勢收回主導權。
這就是著名的關門打狗理論。
這個理論在祖地備受詬病,可是,很多人就沒有想過,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哪里有利益他們就追逐到那里,如果一開始的時候不給他們提供足夠大的利益前景,他們不會來的。
既然來了,還下了本錢,就說明這里有足夠的利益。
普通人沒必要為高官顯貴的悲慘下場產生沒必要的同情心,現在,這句話用在商人身上一樣適用。
粱昆之所以離開繁忙的工作地專門跑來問云策他的辦法是否可行,其實就是在詢問,云策將來能不能幫助他完成關門打狗的策略,并保證不受到那些商賈的反噬。
云策覺得應該能辦到,畢竟,自己的武功還在突飛猛進中,等他可以跟沈廷玉面對面交鋒的時候,粱昆所求,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而粱昆的放狗進城的策略,至少要維持三年之久,才能留下更多的狗。
三年時間,對云策來說,足夠了。
人在籌劃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的飛快,但是,看到田地里的莊稼,還在慢慢的生長,又會覺得時間過的奇慢無比,種過莊稼的人都知道,今晚播種,明早收割,才是最好的農業模式。
娥姬每天晚上都把肚皮坦露出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她就是一個嚴重的覺得時間過的太慢的重癥患者。
眼看自己的肚皮沒啥變化,就從床上小心的下來,穿上拖鞋就去了隔壁。
片刻時間,云策就聽到住在隔壁的張敏大聲呵斥娥姬趕快滾出去。
果然,娥姬很快就回來了,去的時候滿臉的愁容,回來之后,笑容滿面的,還笑呵呵的對云策道:“郎君,我剛才掀開張敏的衣衫看了她的肚皮,跟我的一樣平坦。”
正在看《霍王傳》的云策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事情,隨著張敏氣咻咻的從外邊走進來,嬌氣的趴在他懷里告狀,說娥姬欺負她,他就合上書本,拿出狗子剛剛弄出來的三國戰棋,準備把今天晚上給糊弄過去。
三國戰棋是一個很公平的棋類游戲,三人在棋盤上相互攻伐,一會兩家聯合,一會三家征戰的很是有趣。
可惜,他忘記了一件事,但凡是棋類游戲,考驗的就是人的智商,智商這東西娥姬身上就沒有,尤其是戰爭這種跟娥姬毫不相干的事情,她更是玩耍的一塌糊涂。
一上場,她就知道死命的攻擊張敏,對云策的攻擊看都不看不說,見云策拿下她的一座城池,還猛烈的夸贊云策應該拿下她更多的城池,最后再把張敏殺的屁滾尿流。
玩了三局,娥姬依舊興致盎然的,張敏卻因為每次都被殺的啥都不剩,繼而暴跳如雷,一個勁的罵娥姬就是一個蠢蛋。
見兩人互毆的很有規矩,沒有朝對方腹部進攻的意思,云策決定出去看看棗紅馬怎么樣了,跟他那個同樣是棗紅色的妻子在一起是否合群,沒有踢人家,也沒有咬人家。
“你應該再娶一個老婆回來的,這樣,你晚上就有一個舒坦的地方睡覺了。”狗子見云策煩不勝煩的模樣,就立刻給他出計策。
“剛才的三國戰棋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覺得很適合三個人玩耍?”
“那本來就是三個人玩耍的東西。”
“再來一個,我可能就要下場。”
“看來,還是娶一個比較好,不過啊,張敏的身材是真的很誘人啊,當初給她看病的時候,我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趁著修復皮膚的時候微調一下,最后發現,人家那副樣子就是最美麗的狀態。
說起來,你娶她也算是見色起意吧?”
云策停下腳步,瞅著天空在腦子里對狗子道:“你應該沒有性別吧?”
“我可以自己定義。”
“超市垃圾袋這種性別你覺得如何?”
“不好,我還是喜歡當男人,將來如果有一天,我能以人的形態出現,我一定逐遍世間美女……”
云策隔著矮墻終于看到了棗紅馬,它就那樣抬著頭站在收拾的非常干凈的馬廄里看今晚的滿月,像是一個詩人。
母的棗紅馬臥在干草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干草,好幾次都打著響鼻希望棗紅馬可以跟她一起吃草,棗紅馬不理會,似乎那輪滿月上的東西更加的吸引它。
如果不是云策眼睛銳利的話,他是看不到樹陀這個站在陰影里的藍臉魔鬼的,云策見他懷里抱著一捆草,就問道:“現在添夜草有些早吧。”
樹陀抖抖發發的湊過來,帶著明顯的美聲高音道:“不晚,棗紅馬看完月亮就要吃草了。”
云策進了馬廄,從干草堆里拽出一只肥碩的老鷹出來,正要問樹陀這個家伙為啥會出現在這里,棗紅馬似乎從看月亮的沉醉中醒過來了,從云策手里救出嘎嘎叫的老鷹,把它重新放回馬廄角落,最后沖著云策打個響鼻,似乎在埋怨他多事。
“你是不是已經成精了?”云策對棗紅馬道。
“你如果成精了,一定要告訴我,我還想看看你能不能也練出內息。”
云策接連說了兩句話,見棗紅馬依舊一副懵懂的模樣,嘆口氣,從樹陀手里接過干草,均勻的抖在棗紅馬的面前。
他覺得自己也太想當然了。
等他重新回到臥房的時候,兩個女人早就不互毆了,而且還睡在一個被窩里,張敏將娥姬摟在懷里,兩人都睡得很是安詳。
天亮的時候,云氏山莊再一次從睡夢里醒來,就像是一架生銹的機器,先是輕微的活動兩下,隨著一聲凄厲的鳥鳴,云氏山莊就再一次突突突的活動起來了,先是饑餓的牛馬羊開始叫喚,然后就是娥姬養的大群大群的雞飛上樹冠,也跟著大聲鳴叫起來。
再然后,太陽就從山巔露出頭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云策出門的時候難得的見到了火燎。
看樣子他已經等候許久了,見云策出來,就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給云策看一下,然后道:“你確定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云策看一下封皮,見上面寫著《高等數學》四個字,就點頭道:“這是云氏不傳之秘。”
火燎點點頭道:“馮安給我的時候跟我說過,只是我看不懂。”
云策笑道:“看不懂是正常的,能看懂我才會驚訝一下。”
火燎道:“很難嗎?”
云策認真的道:“非常難,需要我給你講述一下嗎?”
火燎瞅著云策皺眉道:“你的感悟?”
云策點點頭道:“師傅以前教過,不過,快忘光了。”
“你師傅教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應該是對的吧。”
火燎鄙夷的看了云策一眼,就把書揣到懷里,轉身就走了,似乎晚走一步,就會被云策散發出來的傻氣給熏到。
“沒我解說,你看不懂這本書的。”云策高聲叫道。
“只要是學問,我就一定會弄通,倒是你,人云亦云的解說這等學問,也不怕天打雷劈。”
云策用力的搓搓臉,大清早的就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實在是太冤枉了,數學這東西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反正,他是不相信一個大漢土著,連里面的各種符號都不明白的人,連《基礎數學》都沒有學過的人,能無師自通的看懂《高等數學》?
反正,他是絕對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