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心中的漪念充滿腦海,娥姬鉆進被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顫抖的手才落在娥姬已經有點規模的胸口處,腦海中就傳來狗子要求他冷靜的聲音。
“我不想忍了。”
“你必須忍。”
話才出口,就覺得一陣潮水般的睡意襲來,盡管他一點都不想睡覺,眼皮子卻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了,片刻,就昏睡過去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云策渾身酸痛,確定自己昨晚除過睡覺之外啥都沒干,可是身體像是被一群馬踩踏過這就很難理解了。
問了半天,狗子才慢悠悠的道:“你昨天那么的冷酷無情,你覺得正常嗎?”
云策回想了一下昨日的所作所為,嘆口氣道:“我們想要讓事業持久的傳承下去,一開始,就要精益求精。”
狗子又道:“你說的沒錯,可是呢,你以前不是一個如此冷酷的人,做事情的時候,你習慣以情理法三個方面去衡量。
我昨晚以時間為軸,把你干過的所有事情都掛在時間軸上做了一個大數據分析,分析的結果不好,你正在迷失自己,而且,有很多判斷,都是出自本能的,獸性的。
是非理智的,非自我的。”
“所以,你昨晚叫停了我的沖動,為啥我的身體這么痛?”
“高速列車踩了急剎車,沒翻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以后還要繼續過這種煎熬的日子嗎?”
“在你懂得如何控制獸性,也就是龍性之前,你確實需要忍耐,做一個純正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能告訴我,你這段話引用了那些資料?”
“大衛·休謨的《人性論》,佛里德利希·尼采《善惡的彼岸》,孔子的《論語》,孟子的《孟子》,荀子的《荀子》,戴爾·卡耐基的《人性的弱點》,阿爾弗雷德·阿德勒的《自卑與超越》,菲利普·津巴多的《路西法效應》,丹尼爾·卡曼尼的《思考,快與慢》……”
云策呆滯了許久,才道:“你是真的博學啊——”
狗子嘿嘿笑道:“你看,跟著我的思路走,你總有一天會成實現我們最初的初心。”
云策覺得狗子的話,在某些時候不能聽,做學問,一家之言叫作著作,百家之言糅合之后叫作——狗屁。
昨天進行了一場大戰,奴隸們戰死了一百三十三個,云策允許他們的家人優先挑選戰利品,不論是大角馬,還是鎧甲,武器都在可挑選的范疇里,于是,在云策的奴隸團隊里,第一次出現了私人武裝。
大戰之后就要休憩一兩天的,藥用富饒跟快樂來促使人們忘記剛剛戰死的一百三十三個人。
由于炸死了很多大角馬,奴隸們今天自然就吃到了云策親自監制的羊肉湯,這種湯清亮微微有些發黃,這是里面的油脂決定的。
云策給每人發一碗裝了不少羊肉的羊肉湯,又給了每人四張草餅,希望他們吃過美食之后,就能盡快的振作起來,下邊還有兩千里路要趕呢。
車隊在一場剛剛開始的秋雨中重新踏上了‘鬼途’,雨水下的不大,就是前方起了濃霧,淡青色的,人一旦踏進濃霧,就變成了鬼影綽綽的模樣,如果不是時不時的有歡聲笑語傳來,就真的是百鬼夜行了。
這條大路越發的空寂了,走了兩天,云策都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更不要說什么商隊了。
因為沒有人,云策也沒有讓車隊停下來宿營,只是簡單的停留片刻,讓人去道路兩邊解決水火問題,還更換了拉車的馬,等人都上了自己的馬車之后,車隊就如同一條長龍,繼續在官道上輕快的飛馳。
云策覺得這場濃霧挺好的,隔絕了很多心懷不軌者的視線,也把很多很多的危險跟麻煩丟在后面。
濃霧被風吹散的時候,偶爾能看到挺拔的青山,這里的青山雖然不如出云州的山雄奇,也不如長安的山那么柔美,不過,一座座山峰鋒利如刀,也是算是北方特有的氣勢了。
小孩子們在車上坐不住,經常從馬車上溜下來,跟著馬車跑一陣子,要是遇到相熟的小伙伴,還會爬到人家的馬車上嬉鬧一陣。
云策把手從娥姬的懷里抽出來,又被娥姬抓著按進去,還從果盤里取出一顆小小的黃色果子塞他嘴里。
小果子脆甜多汁,沒有果核,云策感覺應該是梨子的一種,想要繼續品嘗,就讓娥姬再喂給他一顆。
云策對面蜷縮著張敏,有時候云策的腳很容易觸及到她的屁股,每一次,娥姬都會在觸碰到之前,把云策的腳搬回來,或者把張敏的屁股向外蹬開。
張敏放下手里的書本,這是馮安跟粱昆兩人在長安抄錄的眾多書本中的一本,看名字像是一部游記。
這部游記云策看過,看的他心塞塞的,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在云策沒有把紙張弄出來之前,大家都把文字寫在竹簡上,或者木牘上,有一些的講究人甚至把字刻在竹簡木牘上,以為這樣就能傳世。
不過,這些人也很懶惰,或者說很貧窮,為了節省竹簡跟木牘,能用最少的文字訴說跟多的內容,就成了一種風潮。
言簡意賅四個字的評語,最不能出現的地方就是游記。
這個無良的游記作者,寫的這本游記就是長城以北,鐵圍關以南的,他的游記里記載了他當時憤懣的心情,以及被人排擠不得不寄情于山水的苦悶,至于,云策最想知道的山川地貌,他是能精簡就精簡,最后甚至干脆不說了,只是濃墨重彩的描述自己在野外遇見猛獸‘棄’,最終毫發無傷歸來的事情。
張敏看似無意的挪動一下屁股,于是,云策的一只腳就不見了,娥姬正專心給云策喂果子吃呢,也沒有發現。
“說說看,你要把云城安置在哪里?”
“山之腳,河之陽。”
“為啥?”
“大山可以帶來庇護,大河不但可以帶來水源,同時,也能帶走污染。”
“你要修建城墻么?”
“我們不要城墻。”
“要是有敵人進攻呢,你該如何防御?”
“如果我們不能在敵人抵達云城之前擊敗敵人,云城就活該被敵人占領,也該是敵人的獎賞。”
“我希望能參與你第一支軍隊的建設。”為了加重語氣,張敏還故意扭扭身子。
“可以,你可以參與進來,不過,是作為戰士參與進來,而不是作為首領軍官參與進來,你該明白的,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會含糊的,而你,目前看來,身為一個戰士還是合格的。”
娥姬終于發現云策少了一只腳,她把云策的腳、艱難的從張敏的屁股底下抽出來后,還扇風嗅嗅,怒容滿面的向云策控訴,張敏把他的腳給坐臭了。
秋雨綿綿的下,云策帶著人在官道上快速的飛馳,在補給足夠的情況下,他幾乎是在不眠不休的趕路。
第三天的時候,這場秋雨終于停下來了,太陽重新統治了天空,等云策在太陽底下伸了一個懶腰,就突然發現,在大路的左邊的山崖上,正有一條青龍在山脊上蜿蜒奔騰。
“這,就是長城了。”
陽光下的長城真正的美不勝收,不論是地球上的長城,還是這里的長城都給了云策足夠大的震撼。
云策沒有巨物崇拜心理,如今親眼看到這座長城,云策還是有些難以自抑的流下了眼淚。
這種感覺很奇怪,心底里一片平和,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大漢的長城從眼前的當陽關開始,一直綿延到東海之濱的東海關,全長四千一百里,就是這座長城,將以采集為生的鬼方眾阻擋在了北方。
跟長城相比,鐵圍關就是大漢鑲嵌在鬼方高原上的一個釘子,有了這枚釘子,鬼方眾就輕易不敢跨越長城,侵犯內地。
兩者相互成就,相互支持,現在少了長城這個巨大的支點,也不知道鐵圍關還能不能守住。
很多人都認為,鐵圍關是一座攻不破的雄關,不僅僅張敏這樣認為,就連遠在長安的吳彤也是這樣認為的。
就在當陽關下,云策再一次收到了來自長安大司馬府邸的軍令,命他繼續沿著官道前進一千四百里,從井口關過長城,正式進入長城以北的廣袤地域。
吳彤發布的命令在地圖上比劃一下,就會發現,井口關以北的地方,有一大片極為廣袤的平原,在這片平原上,共有六條河,其中最大的一條水量充沛,波浪翻滾的大河與煙波浩渺的東海相通。
河的名字叫作‘清河’。
清河的名字是一個意向,這條河不僅僅不清不說,還濁浪翻滾的多少年來一直禍害著這片土地。
這片平原上之所以會有六條河,是因為,這六條河昔日都是它的源頭,它每泛濫一次,就會改變一次前進的方向,給平原留下一條新的河流。
云策瞅著地圖上蜿蜒騰飛的長城,再看看那條’清河‘,他覺得把這條河改名叫黃河可能更加的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