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娥姬睡得人事不省,云策悄悄起身,迅速穿好衣裳,朝瞪大眼睛看他的奶狗瞪了一眼,奶狗立刻就鉆到床下去了。
輕輕的關好門,正好看到娥姬伸腿掛在云策剛剛卷好的被子上。
“這丫頭已經醒了,裝作不知呢。”
云策自言自語一句,就翻身出了客舍的高墻,往前走了不到百米,就看到已經披掛完畢的張敏正在等他,迅速過來,張敏就帶著他進了一個小院子。
老仇帶著百余名獵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張敏二話不說,打開一張描繪在獸皮上的雞鳴驛地圖,在雞鳴驛邊緣的一個紅點上點一下道:“這里就是任虎的莊園。”
“里面有多少人?”
“平日里有武士六十人,家丁九十人,丫鬟仆役兩百,還有一千兩百奴隸居住在莊園以東的馬場里。”
“有高手嗎?”
“有,任虎就是,比我厲害些。”
“咦,比你厲害的不是都要走一遭鐵圍關嗎?”
“不是人人都把去鐵圍關當成一生榮耀的,任虎就是。”
“好,任虎我來對付,武士我來對付,你帶著老仇他們負責截殺逃跑的人,也必須防止他們發出訊號。”
“必須先殺任虎,才有機會讓他們亂起來。”
“放心吧,我一定會率先發現任虎的,重點在你們,要給我們留足搬運財物的時間。”
“你殺人劫財的時候總是這么匆忙疏漏嗎?”
云策想了一下嘆口氣道:“沒辦法,我也想把事情弄得滴水不漏,可惜,運氣總是不太好,殺人的時候,好像總是被人看見。
你能想得到嗎,我在大雨夜,在荒原上殺個人,都能招上萬人來圍觀,這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所以,你現在就不掩飾了是嗎?”
“掩飾要是有用的話,也不至于被人家一眼就堪破,我現在是開始擺爛了,我要錢,他們就給我推了任虎出來,我就隨便找個時間殺了他,奪走他的不義之財用在正道上。”
張敏呆滯了片刻道:“好,這一次我幫你善后,你的運氣可能就沒有那么差了。”
云策點點頭道:“很好,如果你真的能給我帶來好運氣,我就納你為妾。”
張敏聞言正要破口大罵,就看到云策已經跑進了黑暗中,而,不遠處的任虎家宅,如同猛虎般的臥在地上,讓人心生畏懼。
“我不為人妾!”
張敏朝云策遠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就開始安排老仇他們的伏擊點。
就在張敏抽出自己的強弩,四處巡梭任虎莊園,明暗哨的時候,突然發現云策又回來了。
張敏迎上去問道:“有古怪?”
云策笑道:“看到熟人了,咱們的策略改了,我先進去探探風聲,一會不管莊園內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主動出擊。
我覺得今晚,不止我一個人想要任虎的錢財。”
“還有誰?”
“大漢的玉貴妃。”
聽云策這樣說,張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據她所知,玉貴妃最看不起的就是錢財這東西,事實上也是如此,只要她想要錢財,會有無數人迫不及待的雙手奉上,根本就不用搶。
云策的身子如同一頭獵豹一樣,悄無聲息的越過了高墻,看一眼狗子指引的方向,就把臉上的布帕啦下來,踩著碎步朝任虎家的前宅前進。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就在這里看到了清風跟明月,清風看起來很不錯,倒是明月臉色慘白,看樣子他的傷勢還沒好。
前宅的客廳里燈火輝煌的,里面似乎有老大一群人,正在向上座的人物恭賀,距離太遠,云策聽不清,就沿著回廊屋脊慢慢的向客廳靠近。
明亮的燈光下,一個身著白色宮裝裙的女人坐在最高處,身后站立著清風與明月,至于大廳里,站滿了人。
“霍王府不日就要開府建牙,全賴諸位襄助,玉蘅沒齒難忘,霍王也不會忘記諸位的功績,但凡,今日所出,料想到了將來,諸位必將收到十倍,百倍的回報。
妾身曾聽聞,有商賈呂不韋者,不賣五谷,不放牧,更不愿意買低賣高,他只是把自己的錢投在了秦異人身上,就獲得了遠比賣五谷,賣牛羊,多百倍的回報。
今后,妾身還請諸位能夠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兒霍青,輔佐他成為如他父親一般的賢王。”
聽完了玉蘅的發言,云策才要更近一步的時候,就看到清風目光霍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來,云策立刻趴伏在屋脊上,直到清風的目光轉向他處,這才繼續緩緩地靠近。
“任虎敬獻玉貴妃黃金五千兩。”
“任重敬獻玉貴妃黃金三千兩。”
“任安敬獻玉貴妃黃金兩千兩。”
“張明渝敬獻玉貴妃黃金一千兩。”
“趙得時敬獻玉貴妃黃金一千兩。”
“梅子陵敬獻玉貴妃黃金一千兩。”
看著熱鬧的捐款場面,聽著一串串令人面紅耳赤的數字,云策覺得今天就該放過任虎,尤其是看到那些人拿出來的都是一張張的黃金兌票,云策,立刻覺得轉而把目標放在玉蘅身上還是不錯的。
眼看著玉蘅面前的盤子里的黃金兌票越來越高,一向對男人敬謝不敏的玉蘅,今日破天荒的端起酒壺,親自給捐款者倒酒,敬酒。
一眾男子色授魂飛之下,樂淘淘的喝干了杯中酒,更有甚者,為了能與玉蘅多喝一杯酒,又掏出不少的財物,就想換玉蘅一個謝字。
就在任虎親自捧出一尊玉仙人雕像,敬獻給玉蘅之后,場面上的氣氛也就到了高潮。
最先喝酒的任虎,咣當一聲倒在地上,隨即,大廳內喝過酒的其余人等,也紛紛倒地。
沒有喝酒的仆役,丫鬟,也沒有多活一秒,清風,明月兩人鬼魅般的身子,在大廳中清掃一圈之后,仆役,丫鬟們紛紛倒地不起。
看他們身下有血流淌出來,應該是沒命了。
清風處理完大廳里的人,站在華庭外打一聲唿哨,云策就看到百十個黑衣人就從各處跳躍出來殺向任虎家后宅,看樣子沒打算給任家留活人。
云策很是幸運,這些彪悍的黑衣人剛才都藏在大廳周圍,他如果再向前靠近三尺,就會脫離屋脊的掩護,徹底的將自己暴露在人家安排的殺手眼下。
“看樣子啊,張敏這個女人真的挺旺夫的。”
“夫人,這些人殺不殺?”清風的聲音在滿是血污的大廳里響起。
只見玉蘅緩緩起身,對清風道:“你有些不忍心?”
清風避開了玉蘅伸過來的手,一張俏臉紅的幾乎能滴血,而另一邊的明月,則死死的盯著玉蘅的手,很期望清風不要的安撫能落在他的身上。
“張衡把任虎三兄弟交給云策處置,以換取他遠赴長城以北屯墾,哎,一旦讓云策在長城以北屯墾成功,大漢立刻沒有了后顧之憂,到時候又是一場北征,又是一場生靈涂炭。
清風啊,如今的鬼方眾與大漢百姓堪稱同種同源,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商談,非要兵戎相見呢?”
清風皺皺眉頭道:“那就把人都殺了,既然很多人都知曉云策要從任虎這里取財,任虎死了,人們只會以為是云策下的手,反正他今日也在雞鳴驛,這盆污水他不要都不成。”
玉蘅聽了清風的話滿意的點點頭。
明月連忙道:“如今這大廳里,有的可不止是任氏三兄弟,還有長安城里幾個家世極好的紈绔。
如今都死了,到時候一定會有人反撲云策,讓他去長城以北屯墾的目的失敗。”
就在三人熱火朝天討論的高興的時候,狗子把自己的身體扯的老長,正一點點的向裝滿黃金兌票的盤子靠近。
慘叫聲不斷的從任虎后宅傳來,而大廳里的血已經蔓延開來,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漸漸形成了一個血湖。
玉蘅像一個少女一般坐在血水浸染不到的門檻上,左邊坐著清風,右邊坐著明月,他們對大廳里的血湖,后宅傳來的慘叫,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如同三個懵懂少男少女仰頭看著天空中詭異的血月充滿向往。
狗子顫巍巍的用觸手端著盤子慢慢的向云策靠近,生怕弄出一點聲響來,云策的兩只眼睛,一只需要盯著玉蘅他們,另一只需要盯著狗子的操作,忙的不亦樂乎。
“狗子,張敏這個婆娘能給人帶來好運氣,你說,我要是睡了她,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好運氣?”
“你要是先睡了張敏,你信不信,娥姬能把張敏的頭砍下來給你煮湯喝。”
“娥姬是個很善良的姑娘。”
“那婆娘腦子就一根筋,只有在確立她是大房正妻,給你生下嫡長子后,她才不會在乎你有多少女人,否則……”
裝滿黃金兌票的金盤子終于到了云策手上,瞬間就被收進了龍珠里,見玉蘅三人還作少男少女狀繼續看月亮呢。
云策就如同一只蛆蟲一般,一點點的脫離了屋脊,快速的跳上高墻,扯著嗓子大吼道:“殺人了。”
他的聲音很大,雖然不能聲震十里,三五里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