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仇管事驚駭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自從出云城修建完畢到現在,已經五百多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座雄關里會爆發大戰。
“怎么不可能,城主,刺史必須要籌措出十萬萬的貢賦,城里那些已經出過一遍錢的人,如何會再出這么大的一筆錢。
原本就是勢同水火,擔心大漢那邊大軍進入,這才維持著一點脆弱的平衡,今天進城才知道,城主,刺史掌握了整座城的物資調配,這是要用糧食,物資來逼迫那些人掏出家底,幫他們填貢賦這個大坑呢。
你看著,城外的狗皮子因為食物過于豐富都選出大狗王了,天知道這座大城如今死了多少人。
看倉庫里堆積如山的貨物就知道,城主,刺史,已經很久沒有放開集市了,你以為那些餓瘋的人會干出啥時來。”
仇管事聽完云策的話,一張臉變得比紙還要白,跳上一匹拉車的羊,就朝城里狂奔。
云策帶著車隊來到了城門口,三個小時前,這里還空曠的人可羅雀,現如今,居然人聲鼎沸的不成樣子。
云策本來還想控制一下規模,發現人數最多的是老弱婦孺,路過一輛羊車的時候,車上一個少婦抱著的嬰兒,居然張著沒牙的嘴巴沖他笑不說,還伸手抓他的頭發。
少婦沒工夫理睬自己孩子在干啥,拉著一個年輕書生的手一個勁的哭泣,好像生離死別一般。
云策抓著小嬰兒的胖手跟她嗯嗯啊啊的說一陣嬰語,小嬰兒開始用手撕扯少婦的衣襟,看樣子小家伙覺得兩人交談愉快,要請他一起吃飯,云策就放開人家的手,穿過人群去找老曹。
老曹正被一群人圍著,正滿頭大汗的跟人解說,看樣子說的應該是讓家眷去皇家獵苑躲避戰火的事情。
時間太短,老曹只是跟這些人打了個招呼,這群人就急不可耐的把家眷送來了,可見老曹平日里的為人應該是很好的。
見云策來了,老曹就拉住他的手,雙眼含淚的道:“劉兄弟,哥哥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把老母妻兒托付與你,只要戰后,我老曹不死,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云策認真的點頭道:“定不負曹兄新任,只是這么多人一旦進了皇家獵苑,必然要借住在宮苑中,這件事犯禁,一旦上面查問,還請諸位兄臺多多周旋。”
一個大胡子軍官走出來,抬手就是一枚金鋌拍云策手上,握著他的手道:“那座獵宮自從建成,就沒人來過,你放心用,就算事后一把火燒了,我等也認為是遭了天災,絕對不會讓兄弟為難。”
云策手腕一轉,那枚沉重的金鋌就進了云策的袖子,大胡子軍官見云策收受賄賂的本事如此熟稔,看云策的眼神里頓時就多了幾分信任,還是自己人才有的信任。
云策再次拉住老曹的手道:“某家準備把所有人都安排進獵宮里居住,這樣把獵宮大門一關,里面自成天地。
只是,還請曹兄在這些家眷中挑選出來一個管事的,但凡需要打交道,兄弟也只跟他打交道,至于獵宮里面的房屋分配,衣食安排等雜事我就不好參與了。”
老曹眼淚再次下來了,朝云策深深一禮,就擦一把眼淚去安排這些事情去了。
老曹兄弟情深表現得過于濃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從見面到現在總共不超過四個小時,想要托付云策這個見面才四個小時的生死兄弟大事,不僅僅是老曹的友情濃度很高,其余想要把家眷弄出去的官員,跟云策的感情濃度也非常的高。
當然,加深交情最直白的辦法就是送金子,如果不是云策的龍珠里面還有空間,這么多的金子,他是萬萬裝不下的。
這樣的場面讓云策覺得溫暖,他懷念這樣的場面已經很久了,就像他當年在鄉鎮的時候,大家一起干活,一起背鍋,一起弄點小財喝酒吃肉的幸福日子。
這些官員明顯不是啥大官,應該是出云城的中層官員,可就是這樣的一群人,才是真正管理出云城的人。
只要他們愿意,他們可以為云策打開城門,可以把倉庫徹底放開任憑云策挑揀,而最了解這座城市的人恰恰是他們。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老曹就把一男一女帶到云策身邊,指著瘸腿男人對云策道:“老程,以前是虎賁軍的黑甲軍百夫長,知道兄弟你在虎賁軍里的名聲,多余的就不說了,以后外邊的事情就找老程。”
說罷,又指著女子對云策道:“醉仙樓的花姬,是一個少見的女中豪杰,既然兄弟要把獵宮封閉,跟女眷有關的事情,就找花姬就好。”
云策仔細的瞅瞅眼前兩人,回頭見仇管事火急火燎的趕著一輛羊車跑過來,就朝老曹拱手道:“有機會跑路的時候,就來皇家獵苑,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不得不說,老程是個有本事的,短短時間就把車隊理順了,他騎著一匹雷煙獸在前方開路,云策騎著棗紅馬在后面壓陣,獵苑營的二十三輛羊車一半在隊伍最前面,一半在隊伍最后面,將一百二十輛滿載老弱婦孺的羊車夾雜在中間。
這樣做的好處,就在于,一旦遇險,就能迅速的以獵苑營的車隊為屏障,給中間的老弱婦孺搶奪一點救命的時間。
而負責拯救這些老弱婦孺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隊伍最前邊的老程,跟隊伍最后面的云策,至于這些人家的普通護衛,對付普通野獸,跟普通盜賊還可以,要是遇到精怪,跟高手,就只能依靠他們兩人了。
云策是最后一個離開出云城的,等他跟隨著車隊徹底進入荒原之后,云策回頭,發現城門不知何時已經關閉了,就連城門前的吊橋,也扯起來了。
看樣子,城主龐貝,刺史韓都這兩個人也沒有啥好辦法來解決貢賦丟失的事情,只能通過高壓統治來壓榨出云城的人徹底的投降。
他們不會主動向大漢朝廷說明貢賦丟失的事情,說明了,除過能證明他們兩個是酒囊飯袋之外,啥都說明不了。
對于羈縻州來說,大漢要的就是貢賦,沒有貢賦,就沒有羈縻州,只有敵人。
只要出云州能按時把貢賦繳納上來,就算出云州爛了,或者戰火連天的,跟大漢朝廷沒有半點關系。
龐貝,韓都依舊能坐穩他們的位置。
所以,出云州必須把十萬萬貢賦湊出來,不然不成。
至于要各個城池的城主,超級富戶們來湊這筆錢,是毫無道理的,這些人的根基本就不在出云州,他們只是大漢長安,或者洛陽的勛貴們的錢袋子,只負責往里面裝,沒有向外掏的道理。
云策回頭再看了一眼出云城,見一大片黑云正朝城池飄過去,看來,今晚,出云城會有暴雪。
行軍隊伍里有婦孺是最討厭的一件事情,因為她們總是喜歡哭,婦人,孩子,嬰兒的哭聲最討狗皮子喜歡。
所以,遠方傳來一聲悠長的狗叫聲后,全荒原的狗皮子都開始叫喚了,由于恐懼,那些婦孺們的哭聲更大了。
云策對狗皮子沒啥感覺,這東西的肉不好吃,皮子賣不上價錢,膽子還小,除過集群對人還有一些威脅之外,平日里一個壯漢只要拿著棒子都能打跑一群狗皮子。
老程在前方很賣力的驅逐,追殺狗皮子,中間也有各家的護衛以及獵苑營的獵人們應對狗皮子,所以,跟在最后的云策就顯得無事可干,主要是那些狗皮子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殺氣吧,畢竟,云策殺掉的狗皮子太多了。
“嗚嗚——”
又一聲狗叫在不遠處響起,云策皺起了眉頭,因為一般這么叫喚的狗,在地球上人家都叫狼。
狗子先前跟云策吵架吵累了,這時候突然慵懶的道:“告訴你啊,這可是成精了,你要小心應對。”
云策瞅瞅前方綿延的車隊,對狗子道:“把它找出來。”
“為啥,人家好不容易得了天大的機緣才成精,你這就要殺了它?”
云策搖頭道:“這是站在人的立場上才能干的事情,大漢這片土地上的動物動輒進化成精怪,繼而擁有智慧,對于人族來說,這是不允許的,只要見到,就該殺掉,大漢對這些威脅到人族的精怪過于仁慈了。”
“你某一天不會連我都殺掉吧,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算是一種精怪。”
“別高抬你了,你就是一部機器,現在是機器,以后也是一個機器。”
狗子似乎被云策的話傷到了,沒有繼續爭辯,只是把一根銀絲直挺挺的指向左邊。
“我去抓狗皮子王。”
云策跟仇管事招呼一聲,棗紅馬就急著躥出去了。
被一大群狗皮子擋著,棗紅馬沒有跟它們周旋,而是昂嘶一聲就跳起三米多高,從好多狗皮子的頭上飛過去,最后落在狗皮子群里,踩死了好幾個。
它的皮膚堅韌,狗皮子的牙齒咬不動,哪怕屁股上還掛著一只狗皮子,棗紅馬再次跳起,就這樣一蹦一蹦的沖進了狗皮子群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