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漫不經心的翻看了兩張，“就是這些人？”
沈棠，“……跟你有關系嗎？”
沈離將畫冊放回桌上，抬眼看向她，“這些人配不上你。”
沈棠嘴角一抽，“那你覺得誰能配得上我？”
沈離靜靜凝視著她，沒有回答，轉而道，“和這些人聯姻對你沒好處。”
“每任新皇登基都會選秀，你這么說，該不會是不想讓我擴招后宮吧？”沈棠確實也沒真想收后宮，但看見沈離臉色一沉，像是被戳中心事般的樣子，就覺得有些好笑。
她戲謔看向他，故意開口，“說起來，我這些日子也很頭疼，自從死了個獸夫，身邊位置空出來，那些大臣可都急著往我床上塞人呢。”
“恨不得把自己塞進來，好把空出來的這個位置補了。”
沈離下頜繃緊，喉結滾動，“你……真的要納新？”
“我選不選秀，納不納妃，跟你有什么關系？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沈棠不開心道。
她很煩他這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沈離喉結滾動，“你這樣做，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沈棠差點沒笑出聲來，“我為什么要跟你置氣？”
上次聽到這種話，還是云寒那個自大的狗男人說的，沒想到這句話有朝一日還能從沈離嘴里說出來。轉念一想，沈離畢竟不知道忘情水這東西，在他眼里，她上個月還為他哭得死去活來，這個月就云淡風輕地要選秀，難怪會誤會她在鬧脾氣，還沒有真的放下他。
她斂了笑意，冷冷反問，“你一個外人，值得我費這個心思？”
沈離被噎得啞口無言。
“再說了。”她抱起手臂，無語道，“你不是也要娶皇后？照你這邏輯，難不成也是為了氣我？”
越說越覺得荒謬，“堂堂燚淵國君大半夜跑來，就為了阻止我選秀？這世上只準你娶妻，不準我納妃？這算什么道理？”
沈離抿緊嘴唇，無言以對。
他確實存了私心，但也清楚自己早已失去干涉的資格。
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兩人相顧無言，也尷尬的很。
沈棠看著沈離陰沉的臉色，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系統。”她暗自詢問，“能再給我一瓶忘情水嗎？干脆給他也灌下去得了。”
她不是看不出沈離的留戀，當初的欺騙是真的，可那份喜歡也不假。
但破鏡難圓，與其藕斷絲連，不如徹底了斷。
沈棠猶豫了下，還是沒用。
這么珍貴的道具用在這里浪費了。
況且沈離馬上就要結婚了，雄性結婚后必須要對雌性忠誠，更別說等以后有了后代，他還得忙著養育儲君呢，沈離哪里還有心思再跟她糾纏？
沈棠放軟語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實…你今天晚上確實沒必要過來，這些天，我也冷靜下來好好思考過了，有些話，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
“如今的你不再是沈離，而是燚淵國君姬九黎，有我不了解的新生活，我上次確實不該過去打擾你，但你也不該過來再打擾我了。”
她抬眸直視著他，目光沉著，包容開解，“就如同你的計劃，我就當沈離在火山徹底離開了，那是我跟他最好的結局。”
“日后，你我各不相欠，就別來互相打擾了。”
“你我各自安好，各自幸福吧。”
沈棠說了很多，沈離始終沉默地聽著。
直到最后，他才輕嘆一聲，“小棠兒，我對你的感情…從來不是假的。”
沈棠微笑道，“祝你和未婚妻永結同心，結婚時記得給我發請帖，給我留個位置，我一定去討杯喜酒喝。”
沈離久久凝視著她的眼睛，這一次，他終于確信——她是真的放下了，再不會為他傷心了。
也好。
他也不用再因此愧疚難眠了。
“保重，日后若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沈離說著，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她，“這個…你收下。”
沈棠打開盒子，看到那對血玉耳墜時，臉色微變。
她明明已經還回去了，怎么又還回來了？他這是什么意思？
“帝王一諾千金。”沈離低頭看著她，嗓音溫柔的像是從前，“這是我當時送給你的，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伸手想為她戴上，卻被她后退避開。
動作在半空僵住，沈離自嘲地笑了笑，將耳墜放回盒中，“這是我送出去的，不會再收回來了，如果你真不想要，扔了便是。”
沈棠徹底不耐煩了，看來今晚不收下，他是不會走了。
“行，我收。”她一把抓過錦盒，抬頭看向他，“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她徑直走到院外，揚手將耳墜扔進草叢，“誰愛撿誰撿吧！”
沈離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沈棠扭頭看見男人難看至極的臉色，渾身肆虐著冰冷恐怖的氣息，心里也有點兒發怵，但轉念一想——是他說，自己不想要可以扔的，她沒做錯什么吧？
“那個，我要睡了，你請便。”
她轉身就要逃回屋里，卻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回，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棠!你…真是傷了我的心!”
“次次都能讓我痛苦至極!”
沈離氣息都帶著沙啞的痛意，他將她死死箍在懷中，帶著狠勁吻了下來，像是某種懲罰和宣泄!
沈棠驚愕瞪大雙眼，氣急攻心，剛要怒罵推開他。
下一秒。
胸口驟然一涼!
沈離的手竟化作利爪，生生刺入她的心口！
“啊——！”
鮮血噴涌而出，沈棠疼得眼前發黑，險些昏死過去。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因為扔了耳墜，他就要殺人泄憤？！
合著他今晚是來殺她報仇的？!
蕭燼等人被慘叫聲驚醒，沖出來時看到的場景讓他們血液瞬間凝固——沈離竟然回來了！而且那只染血的手正插在沈棠胸口！
“你個混蛋！放開棠棠！”蕭燼目眥欲裂，嘶吼著撲了上去。
雪隱舟和珈瀾也是氣的渾身發抖，氣息暴虐殺去，同時發動攻擊。
沈離卻沒有戀戰，松開沈棠后身形一閃，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