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不晚第116章 告御狀的三道門檻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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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告御狀的三道門檻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26日  作者:袁滿嘉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袁滿嘉 | 重山不晚 
黃柏山帶著裴忌從客棧出來,他在前面走路搖搖晃晃,裴忌見他醉成這樣,雖然不放心他能不能帶自己看到那封信,但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黃柏山站在青樓門口停住了腳。

“你不是要帶我去看看你傍身的寶貝么,怎么來這兒了?”裴忌雙手抱胸,故意嘲諷道:“我看你就是沒有,胡說八道。”

“哼,你也想不到我給東西藏在這里吧。”黃柏山一副得意的樣子,沾沾自喜:“我讀過書,知道‘狡兔三窟’,藏這兒誰都找不到。”

裴忌嬉笑著上前,胳膊搭在黃柏山肩上:“帶我去看看,今兒我請客,你想怎么玩兒,就怎么玩兒。”

說著,裴忌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在黃柏山面前晃了兩下。

黃柏山哈哈大笑:“好兄弟!走!”

吃過晚飯,韋毅坐在府中的搖椅上吃著姬妾給剝的橙子,管家從外面急匆匆的進來,甚至連門都不敲,韋毅剛要發威怒斥,管家驚慌失措道:“老爺不好了,皇城司來人要搜查韋府!您快去看看吧。”

韋毅雙手撐著椅子扶手站起身,眼珠子瞪得溜圓:“在哪兒了?”

“就在前院,那些親從官都已經開始動手搜了!”管家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喉頭滾動兩下。

韋毅甚至顧不上批件衣服,趿拉著布鞋就往外走,硬生生走出一身的汗才到了前院。

嚴慎行坐在前院正廳的上座,手里把玩著桌上的茶杯蓋。

“這位大人,請問為什么要搜查韋某人的府上,可有正當的理由?”韋毅面帶慍色。

嚴慎行笑笑:“皇城司就是理由,既然韋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怕搜查?”

韋毅脖子一揚,質問:“朝廷命官的府上,豈容你們說搜就搜?不給韋某一個合理的解釋,明天韋某就要請皇上評理!”

嚴慎行的手一松,手里的茶杯蓋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皇城司接到密報,京城學政韋毅涉嫌參與買賣科舉試題,現對韋毅府邸進行全面搜查。”嚴慎行說罷,吩咐小五道:“即刻起,韋府任何人不得進出。”

小五領命抱拳:“是!”

從韋毅府上搜出來的所有可疑之物都被裝進箱子運往皇城司,陸觀棋負手而立,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院子里的七八個大箱子,其中五個都是韋毅府上的書本紙張。

他對康遠道:“連夜翻查,有疑點的全部拿到我書房。”

皇城司里燈火通明,源源不斷的冊子書本被拿到陸觀棋的書桌上,他逐一翻看,試圖從中找到韋毅任意一件罪行的蛛絲馬跡,先找理由將他羈押,一定能審問出當年私鹽案的真相。

而幾千里之外的蓮花縣縣衙里,存放百年縣志的藏書間也有兩個人正在翻找其中。

既然時間是十幾年前,宋清荷和蕭如晦便從十年前到二十年前這十年的縣志一本本查看。

十年里一共能有上百本的縣志,宋清荷就靠著書架席地而坐,仔仔細細的翻看。

蕭如晦從書架后拿過一摞冊子,就看見宋清荷捧著縣志看得認真且專注。

他不自覺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干脆也學她一樣,靠著自己這邊的書架坐下。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后半夜,室內的溫度陡然下降,宋清荷忍不住打個噴嚏,蕭如晦立馬放下冊子起身過去,道:“你回房休息,明日再看。”

宋清荷頭也沒抬,眼睛還盯在文字上:“不用,我打算爭取在天亮之前看完。”

蕭如晦沒有再勸,而是離開這間藏書間取了條披風過來。

“這是我的披風,隨身沒有帶新的,你將就著先披上。”蕭如晦手里抓著條墨色帶蟒紋暗花的披風,手指竟不自覺的微微扣緊,等宋清荷的回答。

宋清荷伸出雙手接過:“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王爺。王爺要不也多穿件,入夜天涼。”

蕭如晦露出一個美滋滋的笑:“我不冷。”說著,蹲下身子,和宋清荷視線平行,問:“你還有幾年的縣志沒看?我還差兩年。”

宋清荷看一眼身旁的冊子:“我還有一年。手上這本也看完了半年。”

“你餓么?要不然我吩咐下人做碗熱湯面,還能暖暖身子。”蕭如晦不知怎么,忽的想起白天和宋清荷藏身在草叢的荒唐事,他劍眉微挑,耳尖忽地染上一層薄紅。

“不了,這都后半夜了,還是讓他們休息吧,天亮了直接吃早飯就行。”宋清荷隨手將披風蓋在身上,爽朗如山間風過松林,毫無扭捏之姿,抬頭望向蕭如晦的眼睛亮晶晶。

即使命運給她重重一擊,她也完全沒有變得陰郁瘋狂。

想到這兒,蕭如晦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問出一句:“這一年來,我都不敢想你是怎么過來的。”

宋清荷放下手里的冊子,想了想,聲音澀然:“我到現在也還是會夢見那天的大火,瓦燒得透紅,青磚縫里滲的全是血。想到宋家慘死的百余口,我便不能自怨自艾。”

“我要是能早些認識你就好了。”蕭如晦的聲音中滿是心疼,眉毛下壓,惋惜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宋清荷一怔,對上蕭如晦的眸子,她慌忙垂首避過灼灼目光,羽睫急顫,抓起冊子道:“抓緊看吧,還有那么多呢。”

蕭如晦寵溺的笑笑,起身取過自己的冊子,挨著宋清荷坐下,縣志恰將兩人隔出三尺之距。

宋清荷看到這些書,知道他是怕離自己近了會讓自己感到冒犯,這人竟連焦頭爛額時分,仍記著拿書冊在乎她的感受。不知怎么,宋清荷的心尖驀地洇開一絲漣漪。

時光在燭火的忽明忽暗中偷偷溜走,宋清荷和蕭如晦看的入神,遠在京城的陸觀棋也是這般。

太陽轉了一圈,再次在天空中露出魚肚白,宋清荷拿起手邊最后一年的最后一冊,翻到第三頁的時候,她的視線便被上面的文字吸引,越看越眉頭越皺。

“找到了!”

宋清荷露出驚喜之色,而皇城司里的陸觀棋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宋清荷興沖沖的拿著圣文二十三年縣志給蕭如晦看:“九月初一,有村民報蓮花山里發現了長得像金礦石的石頭,因為這個村民曾經在官府的鑄金廠工作,所以他認得金礦石長什么樣。當時的縣令立馬向荀城知府遞了官牒,五天后荀城知府派來了勘礦師,當天進山找到了村民所言位置,不過證明是烏龍一場。”

蕭如晦接過縣志,認真查看:“問題很可能是出在了這名勘礦師或者當時的荀城知府身上。這上有勘礦師的名字……馮鑫,荀城知府馬偉豪。”

蕭如晦嘴里念叨著:“馬偉豪……有點耳熟。”

“我們先從馮鑫入手,同時去吏部查查這個馬偉豪現在身在何處。私自開采金礦和鐘赟有沒有關系,還不好說。”宋清荷琢磨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蕭如晦點下頭:“嗯。兩邊一起查。”

宋清荷提醒道:“不過你也要自己留個心眼,小心再小心,興懿那邊不得不防。”

宋清荷怕蕭如晦太過投入到查案中,中了興懿皇帝的計就壞了。

看著宋清荷認真又擔心的樣子,蕭如晦頓了頓,他先站起身子,伸出手:“明白。辛苦你看了一晚上的縣志,謝謝。”

宋清荷避開他的手,攥著他的胳膊從地上起身:“不用這么客氣。”

蕭如晦和宋清荷走出藏書間,喚來邵校尉,吩咐他立馬派人去查馮鑫和馬偉豪。

“將馮鑫帶來蓮花縣,至于馬偉豪,我要知道他的生平簡歷。”

“是,王爺。”

倪哥帶著手下連夜回了楚州,得知蓮花山出事的褚老板一巴掌扇在倪哥臉上,倪哥身后的幾個手下不敢言語,紛紛低著頭,閉緊嘴。

褚老板氣的手都發顫:“你要讓我怎么和大人解釋?這是大人等了十二年的金礦,就被你們這些廢物給扔了!”

倪哥一個沒有眼力見的手下嘟囔道:“那不是大人說的么,出事兒就先跑,只要抓到,就行。”

倪哥側身瞪了手下一眼,果然褚老板更氣了,他走到手下面前,一腳踹到手下,罵道:“你賤命一條,讓你們跑是怕你們被抓到后摸到大人那兒!還真以為自己的命金貴了?賤民果然就是賤民!”

倪哥趕緊認錯:“對不起褚老板,我會當面向大人解釋,此事與您無關。”

褚老板喘著粗氣,質問:“沒人被官府抓到吧?”

“沒有!”倪哥不假思索的回答。

這時倒在地上的手下看向倪哥,見倪哥這么回答,他眼珠不安的亂轉。

褚老板看出端倪,“怎么回事兒?到底有沒有人被官府抓到!說實話!”

倪哥喉結滾動兩下,干咽著答道:“弟兄們都...都囫圇個兒撤出來了。“話音未落,兩滴冷汗已順著太陽穴滑入絡腮胡。

褚老板稍微松口氣:“算你們命大!我告訴你們,丟了金礦,我在大人面前也不一定能保住你們!”

說完,褚老板一甩袖子離開房間。

手下立馬從地上起來,“倪哥,那個阿凱怎么辦?”

“事已至此,我們不能讓褚老板和大人知道,那樣我們才是真的小命不保。往好地方想,說不定阿凱跑了呢。”倪哥眉心皺出三道深痕,可眼下別無他法,也只能咬死了沒人被落在官府手里。

褚老板走出這間在市井里不起眼的破舊房屋,門口的車夫已經等候在那兒,上車前,褚老板對車夫道:“抓緊回府!”

經過大半夜的畫畫,畫師已經在阿凱的描述下畫出了全部九人的畫像,龔必達呈給蕭如晦看過,蕭如晦當即下令,讓邵校尉帶人和蓮花縣的一半衙役奔赴楚州緝拿九人。

等邵校尉領命離開,龔必達忽的跪下。

“龔大人這是何故?”

蕭如晦審視的目光上下掃了龔必達一圈。

龔必達眉頭緊皺:“下官治理蓮花縣無方,先是兩年災情都要不到糧食,后又有歹人在下官眼皮子底下偷采金礦,下官確實沒有能力治理好蓮花縣,還請王爺治罪。”

說罷,龔必達摘下了自己烏紗帽。

整個人如同泄氣的皮球,萬念俱灰。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蕭如晦問:“父母官不做了,百姓也不管了?”

“下官無顏面對被擄走的百姓,更不配做父母官。”龔必達似乎是喪失了斗志,也不想著繼續追查真相,對蓮花縣有個交代了。

“本王還以為龔大人有多愛蓮花縣呢,看來也不過如此。遇到挫折就想著后退,如此輕易一蹶不振,本王看錯人了。”蕭如晦嘴角向下,語氣中盡是不滿。

龔必達眼簾低垂:“王爺就算是今天要龔某的命,龔某也絕無二話。”

縣衙后宅,宋清荷坐在房間的圓桌旁,手里是一封裴忌飛鴿傳書來的信。

蕭如晦輕輕敲了聲門,“是我,蕭如晦。”

宋清荷抬頭看向門口:“請進。”

蕭如晦推門入室時,正見宋清荷指尖捻著信箋微微發顫。他劍眉微蹙,溫聲探問:“有心事?”

宋清荷揚了一下手中的信,聲線里裹著微不可察的哽咽:“裴忌幫我找到了能夠證明陸進參與圣文三十二年五姑娘縣私鹽案的關鍵證據,一封陸進寫給韋毅的信,我父親的冤案,終見云開月明之象。”

語至此處,眼尾泛起薄紅,眸光卻亮得驚人。玉指攥得衣袖起了褶皺,百般滋味在心頭翻涌。

蕭如晦心里由衷的替她高興,但是很快這種喜悅就被擔心替代,如果興懿皇帝暫時還是要保陸進,那么宋清荷即使有證據又能如何呢?

“拿著這些證據,你準備怎么辦?”蕭如晦問。

宋清荷不加猶豫:“告御狀。”

“不行!”蕭如晦斷然否定了她的想法。“為了避免有人借告御狀實行誣陷,大全對告御狀有嚴格的規定,在見皇上之前,要滾釘床,走刀山,油鍋撈面團,不做完這三項,狀紙不可能拿到皇上和大理寺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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