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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人性復雜,一言難以蔽之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11日  作者:袁滿嘉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袁滿嘉 | 重山不晚 
“好個身不由己。”宋清荷唇邊的弧度里浸著憤怒,看向陸兆松。

是啊,他是陸家人,怎么可能得到陸家人的理解。

陸兆松思量片刻,解釋道:“我沒有偏袒觀棋的意思。但宋大人的事牽扯到朝政,非能一概而論。十年前大興文字獄,戶部侍郎王大人醉酒后寫下一首詩,只因里面有一句‘天未露白臥瀾干’就被扣上‘大不敬’之罪,一夜之間,王府被抄家,男丁發配苦寒之地,女眷則為官妓。有朝一日若我能夠入仕為官,我寧愿去邊陲小鎮,也不想在京城的大染缸里沉浮。”

宋清荷深吸一口氣,眼簾低垂:“我不想說了。”她頓了頓,問:“當年墜馬的事,你還記得什么?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能瞞我。”

既然陸兆松記得這五年里他吃核桃會得核桃蘚,說不定他會記著當年的事。眼下,她需要按圖索驥,找出證據。

陸兆松緩緩開口,道:“當時我們幾個參加比賽的人需要錯開時間出發,成業在我之前,我倆相差一炷香的時間,我看著他出發可他又轉了回來。我問他怎么了,他和我說,箭筒壞了,掛不住。”

五年前,京郊皇家圍場。

十五歲的陸兆松一手牽著韁繩,等待出發,卻瞧見本來出發的陸成業又回來了。

“成業!”陸成業這年十三歲,陸兆松出發前,陸夫人叮囑他一定要照顧好弟弟。

陸成業垂頭喪氣,一把扯下箭筒扔到地上:“這玩意兒壞了!還怎么比,這次肯定要輸。”

陸兆松翻身下馬,撿起箭筒,果然是裂開的,根本掛不住。

他把里面的十只箭盡數取出,又取下自己的箭筒遞給弟弟。“你用我的,我把散箭別腰上就行了。”

陸成業沒有伸手接,而是露出為難的樣子:“這樣多不好啊,大哥,要不然這樣,都放你的箭筒里,咱倆一起出發,你的騎射技術好,正好也帶帶弟弟唄。”

十五歲的陸兆松還是個小古板,“可是規則要求我們分開出發,這……”

“哎呀,大哥,又沒人知道,你干嘛那么教條。”陸成業道。“咱倆可以不爭第一,但也絕對不能讓陸觀棋得了去。他奪得頭魁,咱兄弟倆的面子還往哪兒擱?娘的面子往哪兒放?你我是親兄弟,一定要團結。”

陸兆松仰首盯住陸成業的眼睛,目光沉凝:“我們三個都是兄弟,再不要這么說了。”

陸成業見說不通,干脆耍賴:“大哥!你就行行好,和我一起出發唄。大哥”

陸兆松兄弟二人騎著馬一前一后走進樹林,這里便是圍獵的主要場地。

這是騎射比賽中的一環,每個人要用五只箭射獵動物,重量越大的分數越高。

陸兆松走在前頭,陸成業緊跟在后面,經過一處百年杉樹時,陸成業忽然大喊:“大哥,你看那邊!”

陸兆松回身比出‘噓’的手勢,小聲道:“聲音太大會嚇跑動物的。”

陸成業點點頭,用手指著右側:“那邊好像有什么動靜,我們過去看看吧。”

兩人朝右側走去,果然在地上發現了疑似梅花鹿的痕跡,陸兆松查看后回頭示意讓陸成業也下馬,兩人牽著馬,循著若有似無的草莖折痕追蹤半里。

果然,他們發現了一只梅花鹿在低頭吃草,陸成業眼疾手快從陸兆松身后抽出一只箭射去,非但沒有射中反而是驚了梅花鹿,梅花鹿蹄子一撩,狂奔逃命。

“追!”陸兆松邊說邊翻身上馬,朝前追了過去,陸成業因為騎馬不如兄長,只能跟在他身后。

逃走的梅花鹿靈巧穿行于老樹虬根之間,轉眼已將兩人引入密林深處。

陸兆松劍眉緊鎖,嗓音破碎:“我在前,成業在后,不知道何故我的馬發狂尥蹶子,一聲凄厲長嘶沖霄而起。我勒緊韁繩,不斷的試圖讓馬兒冷靜下來,結果天旋地轉間,整個人被甩脫鞍韉,后腦猛地撞在樹干上,失去意識。等我再醒來已經在家里了。剛開始是頭疼欲裂,但人是正常的,第二天晚上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聽見有腳步聲,我睜開眼看到的人居然是成業。”

尾音落后,陸兆松頓了頓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做什么的,我想喊他,卻發不出聲音,然后就又睡過去了。再之后我記不清了,這五年里我的記憶沒有完全丟失,記得一些。但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對成業,如果不是他所為,我的猜忌不配為人兄長,若真是……血親相殘……”

最后四個字是從牙縫里生生擠出。

宋清荷直截了當道:“你們三個大相徑庭的性子,真是應了那句話,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陸兆松就是想要殺你,欲取你而代之。你說的皇家圍場,平時有專人看守么?容易潛入么?”

陸兆松回道:“有專人看守,但是因為地廣,又挨著山和河流,所以想要進去很容易。只是每次皇上去之前會有人提前走一遍,保證安全。”

宋清荷陷入思考中,喃喃自語:“就算他能提前安排好梅花鹿的出現,可是他要怎么讓你的馬受驚呢?你的馬是從陸府帶去的么?”

“不是,是皇家專用的御馬,騎射比賽前會隨機分給大家。”

“他當時在你身后?”

“嗯。”

已經過去五年了,很多證據都無法驗證。

宋清荷眸子一沉,想到了一個法子。

韶光苑花廳內檀香裊裊。

嚴若敏坐在上座,和嚴慎行叮囑幾句,過幾天是他父親的生忌,他們早上早點出發,一起去山頭燒紙。

嚴慎行心疼姑姑,“我一個人去吧,“山間霜氣浸骨,山里肯定更冷,姑姑還是在府里比較好。”

嚴若敏欣慰嚴慎行的懂事,道:“那是我弟弟,我一年只能見他一次,怎么能不去呢。”

說話間,陸觀棋從廳外進來,先是喚了一聲“娘。”

然后對嚴慎行道:“你去我書房一趟,我有公事和你說。”

另一邊,陸進下朝回到府里,邊往里走邊吩咐小廝把陸成業請來。

很快,陸成業步子匆匆,出現在陸進面前。

“爹,您找我。”

陸進正準備說話,一抬頭瞥見陸成業嘴角的淤青。

“你受傷了?”陸進眉頭微蹙。

陸成業尷尬的伸手摸了摸嘴角,解釋道:“上午去鋪子,路上遇到地痞搶劫,我看不過去就出手了。”

陸進不相信,輕哼一聲:“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瞧您說的,我怎么就不……”陸成業陪著笑臉,道。

陸進不屑一顧的打斷他的話:“外人都說你二哥心狠手辣,但其實你的心才更冷,皇城司使若是你,恐怕你真是會‘殺瘋了’。知子莫若父,爹還是很了解你的。快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陸成業沒辦法,只好道:“我跟二哥比劃了幾下,被他打的。”

“你是商人,他是皇上的殺人刀,你和他比劃什么?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陸進不滿的說道。

這時才回到了原本想要說的話題上。“李淺和裴亭云已經被押解至京城,裴亭云在刑部大牢,我去見了他,還順便打聽了對他最有可能的刑罰,大概是罰銀七十萬兩。經過這件事,裴家元氣大傷是肯定的了。再加上你二哥現在盯著我們,販糧的事情不能再做了。”陸進若有所思道。“以后你就把珠寶鋪好好經營著吧,雖然趕不上販糧賺得多,可是也是門營生。”

陸成業眼珠一轉,薄唇抿得發白,試探性道:“要不然我給鋪子的賬目整理好了,讓大哥接手吧。”

陸進的手掌按在兒子肩頭,一反常態:“不用了,成業你這幾年為了陸家鞠躬盡瘁,付出很多,你對鋪子有感情,而且干的也不錯,還是歸你。”

對于得到父親的認可,陸成業雙眼含淚,突然后退一步,一掀袍角跪倒在地:“兒子一定不負父親期望,定會把陸家鋪子經營好。”

“行了,起來吧。”陸進淡淡的說道。

定遠侯府。

南枝郡主和母親馬氏圍坐在暖爐旁,南枝郡主伸手接過丫鬟剝好的橘子,塞了一瓣進嘴里。

馬氏道:“我可聽說陸觀棋回京了,他怎么也不來找你。”

南枝郡主漫不經心道:“自然是公務纏身。陸成業說他這趟出門是辦案,我可不是沒見識的婦人,見天攀扯著丈夫不松手。男人就應該志在四方,忙說明他在朝廷里重要。我選的夫婿,自然該是翱翔九天的鷹隼。”

馬氏撇嘴:“我真是把你養的太嬌縱了,這么多的名門子弟,你偏偏看中了陸觀棋。想到以后要和胡子凡做親家,我渾身不舒坦。”

“陸觀棋又不是她生的,她不過是陸觀棋名義上的‘娘親’而已。再說了,成婚以后我們搬出去另立府邸,和她沒來往。”南枝郡主斜倚著金絲楠木椅,道。

馬氏用指尖捻起一顆梅子,問:“你這個月和陸成業出去了幾次?”

說完,把梅子送入口中。

“三次而已。一次是廟會,陸觀棋臨時有事沒去,所以就剩我和陸成業,剩下兩次是去岑家園林賞牡丹,是他邀的我,我想著能夠了解陸觀棋這個人的點滴,才去的。娘,咱大全的風氣可是允許女子出門,您不會這么古板吧。”南枝郡主嘟囔著。

馬氏道:“你們未來要做叔嫂的,交往還是不要過密。省得讓人說閑話。”

“說閑話?誰敢說,我就命人掌摑他到爛醉。”南枝郡主脖子一更,眼睛瞪著。

馬氏柳眉微挑,唇角浮起嗔色,“我這當娘的七竅玲瓏心你不承繼也罷,偏生連半分溫良淑靜也未學得。“

這時府里的小廝進來通稟,說是陸大人給郡主的信。

南枝郡主眼睛瞬間閃過一絲光彩,她立馬展開信,細細讀著。

“是陸觀棋?”

“嗯,他下午約我見面,說陸家的馬車會來接我。”南枝郡主眼波流轉間漾開一抹嫣然笑意,連帶著梨渦都釀著蜜。

載著南枝郡主的馬車來到京城的百花樓。

范馳海拿出腳凳,請南枝郡主下車。

原本心情頗好的南枝郡主看著百花樓門口攬客的女子,花枝招展的向路人揮動手帕,往樓里招攬生意。

南枝郡主扭頭看向范馳海,質問道:“你帶我在這兒做什么?”

范馳海眼簾低垂,恭順的回答:“二少爺請您在這兒見面,二樓左側第三間,水仙姑娘的房。”

南枝郡主血氣上涌,“陸觀棋在這兒睡女人?”

“二樓左側第三間。”范馳海毫無情緒起伏的重復道。

一氣之下,南枝郡主咬咬牙,直奔樓里而去。

到處都是三三倆倆,勾肩搭背、酒盞推杯,無一人攔南枝郡主,有的走在樓梯上碰見了,還躲在一側,讓出路來。

范馳海跟在她身后,隨她上樓。

南枝郡主抬手敲門,剛敲了一下,門竟然沒有鎖,直接被她推開。

她怒氣沖沖的殺進門,左找右找,果然瞧見了陸觀棋大馬金刀的坐在羅漢床上,一個身穿透紗和粉色胸衣的女人仿佛沒有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蔥白手指捻起一顆桂圓送入陸觀棋嘴里。

“陸觀棋!你在做什么!”

陸觀棋慵懶的眼神投向南枝郡主,道:“郡主來了。水仙,見過郡主。以后她就是你姐姐。”

被稱呼為水仙的女子起身,嬌滴滴的行禮:“水仙給姐姐請安,姐姐吉祥。”

南枝郡主好像吃了蒼蠅一樣的惡心,她廣袖翻飛間猛地甩手一記脆響,水仙因為沒站住身子斜飛出去,被陸觀棋一把攥住手腕扶穩。

“郡主這般好威風!你若不是郡主,怕是應該反過來叫水仙一聲姐姐。”陸觀棋聲如寒潭浸刃。

南枝郡主伸手指著陸觀棋:“我還沒過門,你就拿賤人來惡心我?陸觀棋,我不管你以前和什么女人在一起,從今天起,你只能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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