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陸進露出些許的不耐煩。
陸成業微躬，離陸進更近。
“大哥他們在去外公家前，扶風郡主不是來府上了么，我那天剛好路過，居然瞧見大嫂和二哥在西園的假山前擁抱！我懷疑，兩人早已生出私情，所以大嫂才穩如泰山，完全不上心裴家商號被查的事，因為她知道，二哥肯定能為裴家托底。”
陸進大吃一驚，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
他沉思片刻，起身踱步到湖邊，道：“我不相信你二哥會做出這種事。”
陸成業上前兩步，添油加醋道：“爹，是我親眼所見，兒子還能騙您不成。一個是我嫡親大嫂，一個是我二哥，他倆做出這種丑事，身為小叔和弟弟的我，面子上也無光啊。”
陸進還是不肯相信，他晃了晃頭：“觀棋雖然不似兆松那般隨和、善良，甚至可以用城府極深形容，但他有自己的行事標準，斷然不會和自己的大嫂行不倫之事。”
陸成業冷笑一聲：“他執掌皇城司以來，殺戮無數，死他手里的官員已經十幾個了，他還有什么底線可言。爹，這是我親眼所見，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觀棋所殺之人，都是為了皇上，各為其主罷了，站在他的立場上，沒有錯。”陸進道。“別說朝堂之上風云變幻，就說民間百姓之間的瑣碎事，哪里是非黑即白的呢？觀棋又不是人間判官，去判斷究竟孰是孰非，他是皇上的人，為皇上做事，我不覺得他是個惡人。”
陸成業氣得要死，陸進偏袒陸兆松是整個陸府皆知的事，如今又對陸觀棋的為人給予高度的肯定，倒顯得他這個小兒子是個在背后挑撥離間的小人。
陸進道：“等觀棋和郡主成婚，就讓他們搬出去另立府邸。”
“爹！您怎么都知道二哥和大嫂有私情，還想著讓二哥娶郡主？您這不是害郡主么？”陸成業眼看著拉攏宋清荷不成，挑撥陸觀棋和陸進的關系還不成，甚至連南枝郡主也要飛了，他繃不住情緒，質問道。
陸進轉回身，面向陸成業，眸子里倒映著他的影子，“南枝郡主喜歡的是觀棋，定遠侯也贊同這門婚事，成業，你若是因為心系郡主而故意誹謗你二哥，陸家可容不得這樣的人。”
說罷，陸進一甩袖子，離開。
陸成業不自覺的攥緊拳頭，上牙咬著嘴唇，直到嘴唇滲出鐵銹味，他才松開。
“爹，你愛你的兒子，唯獨不愛我這個。”
陸觀棋回到京城，也不休息，直接準備去大牢見陳大曾。人都走到院子中央，忽想著快一個月沒見到母親，陸觀棋還是選擇先回去請安。
陸觀棋人邁進韶光苑的時候，嚴若敏正在吩咐丫鬟去買什么樣的紙錢，聽到他們的對話，陸觀棋才想起來，快要到小舅的生忌了。
“娘！”
看到是兒子，嚴若敏十分開心，上前幾步，仔仔細細的盯著兒子看了又看，道：“還好，沒受傷。”
“我很好，這幾年都不需要打打殺殺了，娘就放心吧。”陸觀棋笑笑。
“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到京城，想著先來給娘請安，再回皇城司處理公務。”
“晚上回來吃飯么？你大哥和大嫂昨天回的京，今天晚上你爹有時間，說要在一起吃個飯，你最好也來，咱一家有好幾個月沒圍在一張桌子旁吃飯了。”嚴若敏嘆口氣。
陸觀棋聞言眼睛都亮了：“大嫂回來了？”
嚴若敏撇撇嘴：“觀棋啊，那事兒你就別想著了行么，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郡主都來咱府上兩三次了。我看她是真心喜歡你，雖然她性子是不太好，可是娘也想了，她是郡主，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
陸觀棋笑呵呵的應道：“我知道。娘，我先去找我大……大嫂，晚上肯定回來吃飯。”
不等嚴若敏說話，陸觀棋轉身就跑。
看著他開心的背影，嚴若敏喜憂參半。
兒子開心肯定是好事，可他和宋清荷……怎么可能呢。
等陸兆松跑到雎爾齋時，一個小廝拿著掃帚在掃院子，見到他，小廝停下：“二少爺好。”
“好。大少奶奶呢？”陸觀棋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女聲從右側傳來。
“二少爺……”
他回身，是江歲寧。
江歲寧手里端著一個盆，她放下盆，快步過來。
“二少爺吉祥。”江歲寧行禮。
“最近還好么？”陸觀棋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好。
江歲寧似乎忘了從前的事，她仰著頭，點了兩下。“很好。二少爺呢？好久沒見到二少爺了。”
陸觀棋回道：“我也很好。”
江歲寧道：“大少奶奶去賬房了，您要是找大少奶奶，可以去那邊看看。”
“好，謝謝歲寧。”陸觀棋禮貌的頷首，轉身離開。
賬房。
宋清荷和陸成業面對面，站在賬房先生的書桌前，賬房先生為難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陸成業背著手，臉色冷冰冰的，問：“大嫂為何不同意我支的月銀？”
“你已經預支到了明年年底，一個月兩千兩都不夠花么？”
“大嫂你管的有點太多了，我是陸家人，我想多少就可以。從前都行，怎么現在不行了。”
宋清荷不讓分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陸成業嗤笑一聲：“若是以前，我還以為大嫂當真心思單純，有原則。現在看來，不會是賬上沒錢了，所以你才不許我預支。”
宋清荷杏眸盯著陸成業：“你可以和爹娘說你的懷疑，我不怕查賬，倒是三弟你之前借走的那二十萬兩白銀……”
說到這個，陸成業自知理虧，他的銀子還在裴家商號里，最快也要等裴家的案子了結才能拿回來。
眼下，絕不可以讓爹知道自己挪了銀子去投資，還是跟裴家。
他目光始終盯著宋清荷，對賬房先生吩咐：“你先出去，我有話和大嫂說。”
“哎，小的這就退下。”賬房趕緊道。
賬房出了門，回身關好方才準備離開，走了兩步，瞧見陸觀棋穿過垂花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