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不太好。”宋清荷猶疑道。“還是等你大哥下課吧。”
黃鼠狼給雞拜年,他陸成業能憋什么好心思。
“那我去跟大哥說,大哥還能不放心親弟弟和大嫂外出么。我又不是陸觀棋,從外面帶回‘野女人’安排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丫鬟,在家尚且如此,在外還不知道有多少鶯鶯燕燕。”陸成業任何時候都不忘拉踩一下陸觀棋,眼神里滿是不屑。
說完,不顧宋清荷的阻攔,直接奔著書房而去。
他徑直闖進書房,連門都沒敲,和正在與先生探討問題的陸兆松對視上。
“成業?”
“大哥,大嫂因為陸觀棋兩次受到連累,一次比一次驚險。我做弟弟的,深感愧疚。正好鋪子上了新貨,我帶大嫂過去,挑選她喜歡的送給大嫂。既然大哥還要讀書,那我們先過去,一會兒就回。”
陸兆松一怔,磕巴著回答:“那……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陸成業狡黠一笑,這才看向教書先生,不屑的扔出一句:“打擾你們上課了。”
“哎,無妨。”先生哪兒敢說別的,連聲回答。
宋清荷帶著雪瑩走到陸府門口,一輛馬車已經停在那兒,車夫拿出腳凳請宋清荷上車,雪瑩雙手舉起要扶著她,被身后出現的陸成業直接推到一邊。
“大嫂,請。”陸成業握著宋清荷的手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宋清荷用力想要抽出胳膊,但是他攥得死死地,宋清荷只能放棄。
前腳上了馬車,后腳陸成業也跟著上來,在宋清荷的目光下坐穩,吩咐還沒來得及上車的雪瑩和車夫坐在門口。
車廂里,宋清荷和陸成業面對面坐著。
“大哥現在忙于讀書,肯定沒多少時間陪大嫂。”
宋清荷笑笑:“他忙他的,我忙我的,現在娘讓我處理一些府中的雜事,我要一一學習,我才是沒時間的陪他。”
陸成業故作嘆氣之姿,道:“大哥真是榆木腦袋一個,不懂憐香惜玉。美人在側,還讀什么書。”
這話說的曖昧,宋清荷頓時對陸成業打什么主意了然于心。
她道:“前段時間光顧著給觀棋說媒,倒是忽略了成業,成業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和大嫂說說,回頭大嫂跟娘一起幫你選個合心意的。”
陸成業凝視著宋清荷,眼神中滿是‘意有所指’,道:“年方十七,落雁城人士,高挑些,耳垂肉肉的有福,眼睛要圓滾滾,像小鹿一樣,怎么樣,大嫂可有合適的人選。”
宋清荷被惡心的胃里一陣翻騰,表面上風淡云輕:“大嫂幫你留意。”
到了陸家的珠寶鋪子,門口的小二和里面的掌柜看到是陸成業,立馬小跑著迎出來。
“三少爺,大少奶奶。”
陸成業作出請的姿勢,道:“這里便是咱家的鋪子,大嫂里面請。”
“把新來的東珠項鏈拿來。”陸成業跟在宋清荷身后,對店掌柜吩咐。
得令的掌柜立馬從柜臺下面一層雙手捧出一個紫檀木的箱子,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放在靠墻的圓桌上,討好的笑著:“大少奶奶,這條東珠項鏈是昨天才到店里的,鑲嵌在墜子上的東珠是絕品級別,市面難尋。三少爺知道后,立馬讓留出來,說要送大少奶奶您。”
陸成業伸手拿起項鏈,慢悠悠道:“寶馬配英雄,珍珠配美人。大嫂,我幫你戴。”
宋清荷一把扯住項鏈,和陸成業對上視線,道:“這點小事兒,哪兒用得著成業親自動手,讓雪瑩來。”
“雪瑩。”
一直站在宋清荷身后的雪瑩邁出一步,伸手準備接過項鏈。
陸成業被拒,著實不痛快,皮笑肉不笑的,只能把項鏈交給雪瑩。
店小二端來一面銅鏡,拿著方便宋清荷照。
“柔和而明亮,圓潤而溫和,確實是好東西。”宋清荷對著鏡子,道。“多少錢?回頭讓你大哥付。”
陸成業上前一步,離宋清荷更近些,“說好是我送給大嫂的禮物。”
“那就謝謝成業了,回頭,我也送成業份大禮。”宋清荷抬眸看向他,道。
“大嫂可知我要的是什么?”
“成業要什么,我能給什么,是兩回事。”宋清荷從容不迫:“但我保證,成業一定滿意。”
回到雎爾齋,宋清荷本打算去換件衣服,經過偏廳時無意中瞥見陸兆松坐在里面,面前放了一個馬鞍。
“兆松。”宋清荷輕聲喚道。
陸兆松循聲看去,見到宋清荷臉上才有點笑模樣,“回來了。”
“嗯。這是……?”怎么突然出現個馬鞍。
“成業送我的,邀請我和他一起出去騎馬散心。”陸兆松面露難色,很不自然。
“什么時候,他不是和我去鋪子了么?”
“小廝送來的。”
看著馬鞍,宋清荷啞然失笑。
“怎么了?”陸兆松茫然的問道。
宋清荷直言不諱:“明知道你是墜馬受傷,他怎么還邀請你騎馬?未免太不懂事。”
陸兆松下意識替陸成業說話:“他還小,肯定沒想那么多。”
對陸兆松,宋清荷是恨其不爭、怒其不幸。自從陸兆松恢復神志,不論是提和離還是對待下人,她能感受到陸兆松的善良和真誠,是一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人,可現在看,未免過于善良了。
當善良失去度,那就不是善良,是蠢。
“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了,陸成業都十八歲了,是個大人,你知道么,大人。”
“我……”陸兆松張口才發現,他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見他這般為難,宋清荷口氣緩和許多,道:“回頭差人傳話,給騎馬的事兒婉拒了。再說,娘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
“好。”陸兆松應聲。
宋清荷喚雪瑩拿來東珠項鏈,打開盒子給陸兆松看。
“在鋪子選的。”
“很漂亮,和忘宜很般配。”陸兆松由衷的贊美道,卻忽然想起自己都沒有送給宋清荷什么禮物,表情暗淡。“忘宜因陸家受難,成業尚且知道送禮物,身為丈夫的我卻根本沒想過。”
宋清荷沒說話,直接走向內室,沒一會兒又出來,拉過陸兆松的手,把手心里的東西放上去。
陸兆松低頭一看,是個玉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