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第497章→、、、、、、、、、、、、、、、、、、、、、、、、、
在都城郊外時,劉參將才勉強和她吐了兩句真心話,“此次你我是為了尋找先皇圣旨,如今長公主已死,此事若陛下問責…”
他余光覷那婦人,想起她在驛站房間內的失措,半斟酌著,“若是陛下問起,你我需有應對之法。”
溫婉凝色道:“長公主以先皇圣旨要挾陛下,天降雷罰,罪有應得。”
劉參將笑了。
無須他多加提點,這是個聰明的婦人。
溫婉風塵仆仆的趕往皇宮,她只去過魏皇后的重華宮,如今入了政和殿,只見飛檐斗拱、輝煌莊嚴、柱飾鎏金、臺基高聳,屋脊飾以仙人走獸,內部中央為雕龍金漆寶座,地面鋪滿金鉆,直至那至尊之位。
溫婉低著頭不敢亂瞧,跟在劉參將身后,伏地跪拜,三呼萬歲后這才瞧見那人。
皇帝端坐于龍椅之上,是個很清瘦的中年男子,精神矍鑠,雙目如刀一般銳利。頭戴垂珠冕旒,十二道玉旒遮住半斂的眉目,玄衣纁裳繡日月星辰十二章紋,金線游龍隨袍袖垂落若隱若現。
溫婉只想到一個詞。
寶相威嚴。
溫婉低下頭去。
心道就是這個老鬼將魏崢玩弄股掌之間。
她只能小心應對。
寶相看起來心情不好,他將文書重重往龍案上一丟,隨后才看見殿中跪著的二人,視線輕飄飄落到溫婉身上,“你就是溫婉?”
“民婦在。”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片刻,瞧見溫婉容貌后,“著實有兩分姿色,難怪能哄得瑾瑜去做上門女婿。”
溫婉:……
大佬也八卦嗎?
該不會是魏皇后吹的枕頭風吧?
不等溫婉辯駁,皇帝就已轉了話頭,“這密信上那一日你和皇姐同住一屋,事情到底如何,好端端的她為何會被雷電劈死?”
溫婉一臉哀怨又驚恐,“陛下,說起來都是民婦的錯。民婦嫌房間里悶熱,便將窗戶大開。許是晚上殿下覺得冷,便走到窗臺伸手關窗——”
“民婦親眼瞧著殿下的頭發全部豎了起來……”聲音轉為不安,“民婦曾聽鄉下老人說過,頭發無故豎起,乃引雷之兆。可不等民婦反應,一道雷劈面而來。等民婦再睜眼時,殿下已經倒在地上,頭發焦曲,皮膚上有明顯的紅色樹樁斑痕…”
溫婉垂眸,眼中蓄淚,“若非劉參將及時闖入屋內,只怕民婦也——”
皇帝面色沉沉,看向劉參將,“找欽天監的人去看看。”
溫婉眉目一簇。
皇帝疑心重,她已經料到他不會輕易相信,但大陳朝科學水平有限,就算是欽天監的人來了也無法還原引雷現場。
殿內鴉雀無聲。
溫婉抬眸看向那位九五之尊。
顯然,皇帝并不滿意。
趙映真一死,圣旨真假再無從知曉,皇帝日后寢食難安。
劉參將道:“陛下,事發那夜傾盆大雨雷電交加,雷電擊中樹木焚燒,實乃…天災!或是天神旨意,告訴陛下圣旨真偽,請陛下不必再追查此事?”
溫婉也叩首道:“陛下,圣旨一事真真假假,或是公主殿下脫身之計。以民婦觀察,長公主自從出了京都,一直心事重重,深夜輾轉反側無法安睡,食不下咽,日漸消瘦。”
“民婦那夜曾出言試探圣旨一事是真是假,長公主殿下說……”
溫婉適時停頓,果然皇帝大怒,“她說什么?”
“還請陛下恕民婦口無遮攔之罪!”
皇帝蹙眉,“你盡管說來!”
“她只回了民婦幾個字。”
“她說,圣旨真假,有何重要。”
“民婦…猜測……”溫婉聲音越說越低,“或許長公主殿下真是空手套白狼,出海尋圣旨是假,借機逃脫卷土重來是真!”
“大膽!”皇帝不輕不重斥了一句,“朕還未追究你的罪責!你既和長公主同處一室,又是雷雨天氣,你為何事先不提醒她?”
溫婉連忙伏低做小,“民婦有罪。”
溫婉本以為這一招以退為進,不曾想頭頂上安靜片刻,皇帝忽然一句,“你確實有罪。”
大殿霎時落針可聞。
“長公主殿下對你情深義重,將你視作真心朋友,你卻沒能護好她。事到如今,你還敢挑唆朕和皇姐的姐弟親情!其心可誅!”
溫婉:???
溫婉越聽越不對。
她漸漸回過味來!
皇帝不信任她!
皇帝或許信任魏崢,卻不信任她這個商戶女!
圣旨一事非同尋常,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這是要借趙映真之死挑個錯處滅她的口!
而她和魏崢無名無分,皇帝要殺她易如反掌!
思及此處,溫婉后背忽的一陣發冷!
千算萬算,絕沒算到皇帝如此冷酷!
就連劉參將也是一怔,斂眸心驚不語。
溫婉心跳如鼓,汗如雨下,正思考如何應對之際,卻見那小黃門急急來報,說是魏國公魏崢求見。
驟然聽到魏崢名字,溫婉愈發心驚。
本該殿后的魏崢,卻急行軍和她幾乎同一時間回京,伴隨著輪椅碾壓過玉石地板的聲音,溫婉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魏崢的腿上。
他的腿如何受得住這般趕路?
似察覺到溫婉擔憂的目光,魏崢朝她寬慰一笑,隨后轉動輪椅面向皇帝,“陛下。”
許是看見魏崢的殘腿,又想起了慘死的老國公爺,皇帝面色松動,免了魏崢的禮,“你腿腳不便,需要靜養,本來許你跟著一路調查此事,就已讓你姑母對朕好生念叨。如今你這般急行軍回來,你莫不是又要讓皇后擔心?”
說話間,皇帝的視線若有若無掃了溫婉一眼。
“長公主已身死,但此事還沒有定論。”魏崢轉動輪椅,落在溫婉身邊,順勢捏了捏她的手,溫婉重新找回力量,勉強站穩,“溫婉說得不無道理。”
不顧皇帝發黑的臉色,魏崢不卑不亢繼續說道:“長公主殿下賊心不死,靠著走私拉攏官員,光結黨羽,又在海島豢養私兵,不斷侵擾我朝邊關。其狼子野心,殘留黨羽,不可不防。”
“先帝那封圣旨未必就如長公主所說,涉及皇位之爭。但此事……終究是個禍患。”
“卑職以為,即使長公主身死,此事也絕不能到此為止。”
“其實內人早有良策,還請陛下屏退左右,容卑職夫妻二人細細稟報。”
很快,其余人退場,只留皇帝和一二心腹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