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跟元敬徹底劃清界限啊!
元敬被臊了個沒臉,他是把所有銀子都拿去買糧食了,原以為能大賺一筆,誰知……
都怪溫婉那個臭婆娘!
一想到溫婉低價買入他辛辛苦苦從平縣拉過去的糧食,他就嘔得出血!
元敬站起身來整理好衣衫,冷笑一聲道:“朱掌柜,現在想著去投靠溫家,是不是太晚了?”
小心思被人戳破,朱掌柜老臉一紅,心虛的大聲道:“什么投靠不投靠,我跟溫老弟幾十年的交情,我倆就是異父異母的兄弟!你休要挑撥離間我們的兄弟感情!”
不得不說。
豬頭這強大的心理素質,讓溫婉都佩服。
上輩子遇到這種情況,她能給對方來個九十度鞠躬再叫上一聲活爹!
掙錢嘛,點頭哈腰的…不寒磣。
元敬似沒料到朱掌柜跟滾刀肉似的,他憤憤一甩衣袖,吐出一句:“墻頭草!”又狠狠瞪了一眼溫婉才離開。
朱旺的想法,溫維明心中門兒清,只不過元敬說得對,朱旺就是一顆墻頭草,他溫維明又不是泥捏的,被人這么玩弄還要跟他維持面子情。
于是,溫維明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被朱掌柜拽住的胳膊,面色冷淡:“朱掌柜自重,我爹娘只生了我和我姐兩個,可沒你這么大的兄弟。”
朱旺不為所動,又憨笑著粘上來,“老弟說的哪里話?我都說了,異父異母的兄弟嘛。你若是不嫌棄,我自然想跟老弟成為親生的兄弟,對了,咱爹咱媽的墳在哪兒,改日我去爹娘墳頭祭拜一番……”
強啊。
墻都不服,我服你。
溫婉表示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溫維明被朱掌柜這狗皮膏藥氣紅了臉,一甩開胳膊,冷著臉道:“朱旺,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莫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元家六郎做的那些事!”
溫婉卻連忙勸道:“爹,朱掌柜也不是故意的,他有他的難處。”
溫維明愣住:嗯?你再說一遍?是誰先前在車上一口一個豬頭豬精的叫?
“朱掌柜…”溫婉那頭卻已經熱情的迎了上去,兩個人跟哥兩好似的只差沒勾肩搭背,“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被那元六郎逼的,你和我爹幾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背叛自家兄弟。朱叔…我叫你一聲叔叔…您不介意吧?”
朱掌柜熱淚橫流,“哎喲,大侄女…你真是懂我…對對對,都是元六郎逼我的!程家勢大,我一小小糧商,不敢不從啊!你說這都是一家人…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遭難…其實我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溫維明看見朱掌柜那追悔莫及的虛偽,氣得拳頭都握緊了。
這頭豬耍什么樣,溫婉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
奸商啊!
平縣第一奸商啊!
他朱旺就是一頭滑不溜秋的豬!
溫婉臉上情真意切,不似半點作偽,“是,我知道叔叔的難處。這次你們去并州,損失一定很慘重吧?”
雖然知道溫婉有打探之意,但朱旺還是或多或少露了口風,“哎喲,別提了,傾家蕩產!我好幾年的積蓄都打了水漂,那元六郎更慘,說是把從家中帶來的錢財全都賠進去了!”
溫婉點頭,一臉贊同,“嗯,真慘。”
“可不是嘛。那小子還想賴我的賬,呵,他以為我是他爹嘛,我才不慣著他!他要是敢賴賬,我就讓整個播州都知道元家三房的庶子是個什么貨色!”
庶子?
元敬竟然是妾室所生?
“朱叔不必著急上火,程家家大業大,拔根汗毛比你我腰都粗,他肯定不會賴賬的。”溫婉又嘆氣,“只是連累朱叔也跟著遭罪!你我兩家頗有情義,朱叔將來若有什么困難,我義不容辭。”這一刻,朱旺感動得都快哭了!
元敬把他當根草,溫婉將他當個寶啊!
可恨他識人不清,就元敬那二世祖不過月余,就把幾年攢齊的腰包都虧了底兒掉!
“大侄女…有你這話…我…我真是…”朱旺羞愧的低下頭,抬眸之間,正猶豫要不要此刻找溫婉借錢度過難日,但又覺得眼下不是時候,到底忍著沒說。
溫婉見糧食搬運得所剩無幾,便對朱旺說道:“朱叔,我還有事,咱們平縣見。”
“見個屁!”溫維明捉著女兒的衣袖就走,臉色鐵青的催促,“以后這姓朱的再來,誰都不許放他進來!我溫維明不屑和這種墻頭草來往!”
“唉,唉!大侄女你先忙……”朱旺一臉討好,欲送還迎,眼睜睜的目送那人走遠。
至于溫維明…異父異母的兄弟,哪兒有什么隔夜仇?
他重重的嘆一聲:“哎呀,還是溫家人厚道啊!”
厚道的某人坐在馬車里和馬師傅核對賬冊,馬師傅雙腳落地,卻依然難掩心中激動,“并州的糧食價格一日一價,我按照少東家的吩咐,在城內潛伏蹲守了好幾日,最終以二十六錢一斗的價格購買了千斤糧食。”
見溫婉無動于衷,只是翻看他交上來的賬冊,他聲音略提高:“少東家,這可比從前采購的糧食價格還要低一半!將這些糧食拉回去,立刻讓伙計們開始制酒,咱酒坊就起死回生了!”
溫婉抬眸瞥一眼滿臉通紅的馬師傅。
這馬師傅從前少言寡語,不曾想去了一趟并州,話也多了起來。
溫婉笑道:“我知道了。這一趟辛苦您。”
就這?
馬昌順只覺得泄氣,撿這么大的便宜,咋沒人跟他感同身受呢。
溫婉實在高興不起來,鑫隆錢莊那邊還有一千多兩銀子的債款,眼瞅還有兩個月到期。
即使酒坊糧食到位,但制酒卻有漫長的制作工期,兩個月后…鑫隆錢莊的銀子,她照樣還不起。
真是一茬接著一茬啊。
馬昌順懷揣著無人理解的郁悶心情下了馬車。
唉,少東家沉得住氣,他和馮水根那幫伙計們去說道說道。
溫婉對著賬本核算成本和生產周期,想著欠的賬、想著逃走的石金泉,全然沒察覺溫老爹的靠近。
“奸商。”溫老爹叫她。
溫婉從賬本里抬起眼睛,“爹…你叫我?”
呵,男人變心可真快。
以前叫她小甜甜,現在叫她奸商。
以前叫她婉娘,現在叫她夜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