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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維明對這頭豬突然熱情湊上來的行為表示不理解,這頭豬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他都背著他溫維明去和元六郎兩個暗通曲款,險些薅走溫家酒坊,合著元六郎死了,這些債務就一筆勾銷了?
呵,想得美!
溫維明往前走,那頭豬便寸步不離的貼上來,唾沫星子直往溫維明臉上噴。
“溫老弟啊,你跟大侄女美言幾句…就說我老朱今天可是出了大力的。你叫她別太傷心,男人死了老婆都能續弦,她咋不能再招婿了?咱再招一個好的就是了——哎哎哎,老弟你怎么走了嘛。”
而靈堂處,紅梅左右望一眼,確定無人后,才悄摸塞過來一個肉餅,“姑娘,您先墊吧墊吧,別餓壞了肚子里的小少爺。”
靈堂里有和尚念經,有香灰四散,來來往往的人,熏得溫婉幾次作嘔。
如今她已經有妊娠反應,行動坐臥…什么姿勢都難受。
而今日這場面,溫婉作為“平縣最新出爐的俏寡婦”自然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
她剛啃了一口肉餅,角落里便有人盯著,“這溫掌柜雖說是招贅上門,無需服喪三年,可夫君尸骨未寒就沾染葷腥…”
立刻有人反駁,“這位老兄還不知道吧,溫掌柜雖然死了男人,可肚子里已經有遺腹子!”
“啊……”那人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這帶了孩子的寡婦…再想招贅…怕是不容易!
溫掌柜…命苦啊!
“溫掌柜…節哀順變…”
溫婉甫一抬頭,就看見漕幫劉暉。他攜夫人來吊唁,此刻臉色略顯焦急。
溫婉便囑咐紅梅:“去招呼劉夫人。”
前院人頭攢動,平縣有頭有臉的人都來吊唁,不是說話的地方,但亂中取靜,兩人步行至角落僻靜處說話。
劉暉壓低著聲音,“溫掌柜,你知道的吧,元六郎那事…元家三房都來了!”
溫婉嘆氣,說話間眼睛紅了一分,“元六郎英年早逝…真是可憐…你說老天怎么這么不開眼?明明半個月前還見過他,這怎么就……”
“實不相瞞…”劉暉眉間微蹙,左右一掃,“元六郎臨死前幾天來找過我!他一到我那兒,我便立刻托人給溫掌柜帶信,不知溫掌柜是否收到?”
那小娘子忽而面色驚恐,若非男女大防,只怕就要上手來捂他的嘴,“劉大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萬不可對外人說起!”
女子聲音都帶著顫抖,“劉大哥,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能一時沖動把元六郎給——”
“就算元六郎知道你我聯手做局坑他在賭坊輸了幾千兩銀子,可他到底是播州元家的人,你也不該就這么斬草除根…”
“如今元家三房的人已經離開,這件事…石沉大海…我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劉暉被她說得迷糊,隨后眉毛一擰,“溫掌柜是懷疑我殺了元六郎?”
小娘子嘴唇倔強的抿著,可意思不言而喻。
“天爺!”劉暉大呼冤枉,“那元六郎來投奔我,我好酒好菜的招待,是他自己突然就跑了——”166.
“對呀,那他為什么突然就跑了呢…”小娘子仰著頭反問,“定然是…定然是他知曉什么內情躲著劉大哥!而且據說那尸體也是在桃溪下游位置找到的,離劉幫主的位置可不遠!”
劉暉從未覺得如此冤枉過,偏溫婉推斷得……聽起來十分合情合理。這可真是…渾身張嘴都說不清!
他腦子發蒙,只能重復:“溫掌柜,人真不是我殺的!”
“不是劉幫主…難不成是我?”溫婉眸光輕顫,語氣嘲弄,“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殺了他?還是我那已經死掉的夫婿殺了他?又或是我那年過半百手腳不利索的爹殺了他?”
劉暉被她懟得腦子一陣陣空白,這樣一說…他娘的…他還真是最大嫌疑犯!
“放心。”小娘子的眸色堅定,她輕輕吐一口氣,定了定神,“此事就是個無頭案,縣衙絕對找不到兇手。這件事就爛在你我肚子里,以后我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正如我剛才所說,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知…知個娘啊!
他娘的啥也沒干啊!
就為了幾千兩銀子倒是沾得一身都是屎。
要不是那元六郎坐他船的時候,幾次三番對手下人無禮,他這人護犢子,一直想辦法整他一回,這才和溫婉一拍即合,設下賭坊騙局誆他千兩銀子。
劉暉只覺得心里面從沒這么憋屈過,尤其是那小娘子還一副幫他隱瞞的模樣,更是讓他有苦說不出。
完了,這回是泥巴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劉暉翻來覆去,只能說那一句話,“真不是我干的!”
溫婉點頭,一臉篤定,“對,絕對不是劉大哥干的!”
劉暉:有一種面對風韻猶存的老妻,想霸王硬上弓卻不行的無能為力之感。
劉暉走的時候,腳步踉蹌,明顯懷疑人生中。
而另一邊,大伯爺不死心的找到溫月,也不顧溫月此刻忙得腳不沾地,上來便直通通的問:“溫月啊,聽說溫婉…懷孕了?”
自從溫月得知趙恒跌落山崖死不見尸的時候,心中的憤懣、怨恨和嫉妒又被一絲溫情取代,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如今溫婉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她這做姑母的…也生出兩分心疼來。
她全然不察大伯爺語氣中的探尋,瞥一眼堂中那披麻戴孝的溫婉,“是呢,我剛問了老二…說是剛懷上…哎,好歹有個念想,也不至于后半輩子無依無靠。”
“這可真是——”大伯爺牙巴咬碎,到底在眾目睽睽之下沒失智,只不過笑得十分難看,“真是好消息。”
完球。
自從聽說趙恒死無全尸,大伯爺心里又重新火熱起來。
這招了一次贅婿,難不成還能招第二次?
左右溫維明都沒后人,最后還是得從族中選個孩子過繼!
偏溫婉懷孕了!
如今大伯爺只能寄希望于溫婉生個女兒,這事兒…就還有可操作的余地。
溫維明找大師算過,趙恒尋不到尸身,只能尋些從前穿過的衣裳作一個衣冠冢,再在前院停靈三日,才好超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