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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對其他人時,自然是…面無表情…冷若冰霜。
溫婉唇角微勾,自嘲一聲: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趙恒是個平平無奇的農家子。
明明破綻百出的身份,她竟然信以為真。
她當時大約…真是想男人想瘋了吧。
紅梅來尋屠二爺的時候,屠二爺正端著碗吃早午飯,他一聽就知道溫婉是準備審訊石金泉。
屠二爺早已躍躍欲試,當下放了碗便繞到樹后將低聲叫喚的石金泉拎著后衣領就提溜起來一甩。
紅梅看著滿嘴鮮血的石金泉眼皮直跳,又見栓石金泉的繩子另一端擒在屠二爺手上,不由夸道:“二爺做事細致。”
屠二爺冷哼一聲,“這狗東西吃里扒外,把東家害這么慘,我當然得看好他。”
實在是…最近流年不利,去年給少東家抓個男人,卻抓了個麻煩回來。
如今騎虎難下,還不知道少東家心里會不會埋怨他。
屠二爺手里拉著繩子,像牽羊牽狗一般將石金泉帶到了溫婉面前。
溫婉剛生產完,不方便見人,可時間不等人,溫婉便讓屠二爺候在一丈外的帳子外說話。
屠二爺“哐”一聲,一腳踹在石金泉的后膝蓋窩,石金泉一個踉蹌,雙手被反剪,直接以頭嗆地,摔了個狗吃屎。
他的牙齒被打爛,牙床磕在地上,瞬間滿嘴血泥。
大約知道今天沒好下場,石金泉竟也不討饒,反而“嗤嗤”笑著,梗著脖子說:“今兒我落到少東家手里,算我命里有此一劫,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簾后那女子聲音不急不躁,“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狗命值幾個銅板?”
“那難不成少東家是來請我吃飯的?”石金泉“嘿嘿”笑,干脆坐起身來,舔舔唇邊的血跡,全然一副地皮無賴的樣子,“我卷走了他溫維明所有的錢財,又從鑫隆錢莊借貸了一筆銀子,少東家不必誆我,我都知道…只要我石金泉落在你們姓溫的手里,那就別想活著走出去。”
“事到如今,我沒什么可爭辯的。”
“事情做都做了,錢我也花光了,大不了我這條爛命賠你!”
眾人沒料到這石金泉竟然還是個有骨氣的,既沒討饒,也沒懺悔,就這么梗著脖子等著處置。
屠二爺難得動怒,抬起一腳狠狠踹在他后背,石金泉飛出去好幾米遠,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這是個混不吝的。
“我知道。你是覺得…你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既然都要死,那便不能讓我痛快。”
石金泉被她說中,哈哈大笑,“沒錯!我犯的可是死罪!你溫婉定然恨我入骨,既然如此,我何必討饒?!不若你給我個痛快——”
石金泉說著便起身,脖子便往屠二爺刀上撞。
紅梅驚呼一聲。
好在屠二爺眼疾手快,當下手臂一甩,將刀甩了出去,隨后伸手一抓,擒住他的胳膊,將他按在帳子外側跪下。
石金泉知曉這位少東家是個繡花枕頭,從前在酒坊的時候,他就看出這女娃不是做生意的料,因此篤定溫婉不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他,愈發有恃無恐。
誰知耳畔傳來那女子的輕笑聲,“你想死,可你老婆孩子想死嗎?”
石金泉大笑一聲,“老子落草為寇的時候,早就把婆娘孩子給弄走了!你休想拿他們來威脅我!”
簾后的女子咳嗽了兩聲,聲音隔絕了一道車簾,再是一道簾子,聽起來嗡嗡的。
可石金泉總覺得這小娘子有什么地方跟從前不一樣。
“你石金泉雖然對主家不忠不義,可對老婆孩子卻是沒話說。你既落草為寇,那么老婆孩子一定離你不遠。”
“我問什么,你答什么。”
“否則,我便讓屠二爺拿著你老婆孩子的畫像挨著附近村鎮去找。一旦找到,我便把你老婆送到碼頭附近的窯子里去,把你兒子閹了送進宮里做小黃門。”
石金泉臉色大變,“你竟如此歹毒?”
帳子遮住溫婉的身影,叫人看不清楚。
可石金泉心中驚愕,溫婉從前不是這樣的!
那丫頭片子沒做生意的天賦,性子跟她老娘一樣寡淡,最好拿捏不過。
怎么如今手段變得如此歹毒狠辣?
“狠毒嗎?”簾后的小娘子聲音聽起來有些許虛弱,可卻讓背后涼沁沁的,“不如石賬房萬分之一。”
紅梅唬著臉嚇他:“我們姑娘山賊都殺了好幾個,還怕你個老狗?你把我家老爺姑娘害得這樣慘,你一條命怎么夠?”
只一句話,叫石金泉額前滾汗,左右為難。
溫婉冷笑一聲,催促屠二爺,“叫上幾個兄弟,騎著快馬去附近村鎮找找,他們孤兒寡母的…肯定顯眼!”
屠二爺作勢轉身便走,石金泉這才曉得溫婉手腕厲害,一下慌了神,“我招!我都招!少東家想問什么,我全都招!”
說話間,石金泉后背已全然打濕,再看簾后那女子,總覺得詭異陰森。
“你偷走我家賬本和借貸,是你的主意還是另有其人?”
石金泉咬咬牙,口齒之間腥甜四溢,他牙齒被屠二爺打斷好幾顆,風從齒間不斷灌入,說話也有些含糊,“是…是…元家六郎!他一到平縣就沖著酒坊來,最先找到我,先是提出跟我合作,我不肯,他便威脅我,說要去衙門告發我這些年做假賬中飽私囊之罪。”
“我知道…我知道元六郎不會放過溫家,兩家早晚都要打起來。到時候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肯定要牽連我。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及時抽身…便帶著賬本跑了……”
紅梅啐他一口,“放你娘的屁!你帶走的哪里只是賬本,你還帶走了平縣各個掌柜的貨款條,還去鑫隆錢莊借一大筆利子錢!你分明就是想害死溫家!這樣一來,溫家的銀子就全部落到你手里!”
石金泉呵呵笑,血水不斷從唇角溢出,“既然錯了,便一錯到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看向帳子后那朦朧的馬車外廓,語氣陰嗖嗖的,“我只是沒想到…就這樣…溫家竟然都沒死成。若我當初再挑撥鑫隆錢莊那丁掌柜,把溫維明逼死,今天便沒這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