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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抿唇,瞥一眼程允章,欲言又止。
程允章似乎看破溫婉所求,“師妹想去大牢里探望溫老爺子?”
溫婉重重點頭,隨后又蹙眉,“這件事…若師兄覺得為難…我再想其他法子。”
程允章淡淡一笑,“師妹難得張一回口,我怎會覺得為難。等我回去想想辦法。”
溫婉自動翻譯:等程允章回去找找關系。
溫婉微微福身,“那就麻煩師兄。”
柳依依看著遠去的程允章,又覺得這事兒還是玄之又玄,雖說程允章的三姐是那嚴知州的妾室,可妾室說話就管用嗎?這可是判了斬刑的案子!
柳依依遲疑不定的問:“大姑娘,這事兒…是不是還得求求姚老爺子?”
溫婉搖頭,“義父一進城就和我們分開,顯然就是去找人疏通關系。且等著吧,應該這兩日我們便能去探監。”
柳依依沒想到這層,“啊…不是說拜訪舊友嗎?”
溫婉笑笑不語,又看著這狹小院子里擠著的十幾個人,又招來正忙前忙后安置的馮水根,“水根哥,我放心不下酒坊的事情,明日你帶著五個兄弟先回酒坊。眼瞅著下半年又要制酒,你帶人去收些葡萄,無論如何,兩邊的事情都不能耽誤。”
馮水根拿不定主意,“可馬師傅不在…我一個人……”
“咱們的瑞果漿很有市場,煮酒大會時就有十幾家小酒商下了訂單。父親如今身陷囹圄,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出來,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咱不能坐吃山空,得源源不斷的進財。你之前跟著馬師傅做過一次,也算是制酒經驗的大師傅,回去慢慢摸索著做。”
馮水根知道酒坊里大半伙計留在播州不叫事,梅小娘子不熟悉酒坊,獨木難支,他留在平縣確實更好。
更何況少東家說得對,眼下兩邊事情都不能耽擱。
于是他拱拱手,正色道:“少東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明日便挑幾個得力的伙計回平縣去。少東家放心,我馮水根把話撂這兒,回去后一定用心鉆研,制出和馬師傅一樣的好酒來!”
話音剛落,聽見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陳媽和紅梅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走近,“姑娘,小少爺和小小姐餓了——”
溫婉漲奶漲得厲害,胸口疼痛難止,喂奶的時候眉尖皺成一團。
也沒人告訴她…喂奶是個體力活啊!
柳依依便囑咐陳媽:“明日你去找個奶娘來,要身家清白嘴巴嚴實的。咱家現在這情況…萬不能要碎嘴巴子到處嚼舌根的人!”
溫婉一手托著孩子屁股,一手摟著孩子的小腦袋,柔聲哄孩子喂奶,她盤算著手里的銀錢和這一路上遇到的事兒,“明日陳媽去找房子和找乳娘。石金泉那六百多兩入賬,咱手頭暫時寬裕了些許。陳媽去找個治安好些的,我們一大家子老弱婦孺,不能再像路上那樣著了別人的道。”
“石金泉?”柳依依愣住,很是吃驚,“你們遇到石金泉了?”
陳媽啐一口,“別提了,那狗東西伙同山賊在路上設下埋伏,想要咱大姑娘的命!還好姑爺從天而降……”
“陳媽閉嘴!”
溫婉冷臉厲喝。
陳媽面色訕訕,登時如鋸嘴的葫蘆,無論柳依依怎么使眼色都不肯再說。
柳依依鮮少見溫婉發這樣大的火,心中難免懼怕。
怎能不怕?
溫婉可是留在家里招婿的姑娘,以后不管是她柳依依養老,還是溫靜出嫁,都得靠著大姑娘!
更別提,大姑娘這通身的氣度,平日里溫聲細語還好,可一旦沉下臉來,不知怎的,柳依依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溫婉冷著臉,懷中的昭昭似乎感應到母親起伏的心緒,“哇”的一下嚎啕出聲,紅梅連忙垂著頭上前來抱過孩子。
紅梅低聲哄了昭昭兩句,昭昭這才打了個奶嗝后乖乖睡去。
溫婉扶額,想著是時候把這些事攤開了和大家說明白,萬一哪天露餡,于她、于溫家都是滅頂之災。
眼前這些人…和趙恒朝夕相處,可都見過趙恒的臉!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隨后才看向柳依依,“母親,趙恒就是…魏崢。魏崢便是趙恒!”
柳依依瞳孔微縮,心頭打鼓。
片刻,驚愕變成歡喜,“姑爺沒死,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嗎?為何姑娘愁眉不展?”
“姑娘,咱老爺有救了!”柳依依喜得將帕子攥得緊緊的,連日來的陰霾瞬間全部驅散,“魏大人權勢滔天,怕是動動嘴皮子就能將老爺救出來!既然咱溫家有魏大人這樣的女婿,何愁琿哥兒沒有好前程?何愁昭姐兒嫁不到好人家?”
溫婉環顧四下,將眾人的臉色收入眼中。
溫婉輕輕嘆氣,問紅梅和陳媽:“你二人…是不是也這樣想?覺得我們攀上了權貴,以后萬事不愁?”
陳媽和紅梅均沉默。
大約是猜出溫婉不喜和魏崢沾上關系。
“魏崢他失憶了。記不得在平縣發生的所有事。”溫婉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桌面,一下便將柳依依的目光吸引來。
那小娘子眼眸幽黑,深如寒潭,聲音卻平靜,“而且當初我用什么手段騙的魏崢為婿,他忘記了,可你們應當清楚——”
三人臉色頓時一白。
當初溫家族老逼得緊,姑娘可是半哄半騙讓魏崢成了贅婿。
當時姑爺不愿做贅婿,姑娘甚至不惜編出一段母兄追殺的假身世,哄得姑爺團團轉,姑爺這才松了口。
柳依依咬唇,或是不肯接受和這樣的權貴女婿失之交臂,又或是一心想要通過魏崢來救溫老爹,因此咬牙反駁:“可自他到了溫家,咱一大家子對他可不薄!”
溫婉輕輕笑了。
笑意卻并不直達眼底。
“母親,魏崢的姑母是當今皇后,父親是國公,他更是少年封侯,這樣的權貴…被咱們玩弄在手心,甚至成了溫家的贅婿。這丑聞,就算魏崢不計較,皇后娘娘會不計較?”
陳媽和紅梅渾身一涼。
他們先前光想著能攀上淮安候這高枝兒,卻沒想過攀上后還有沒有命在。
“可是…”柳依依眸光顫動,貝齒輕咬,“你畢竟是他兩個孩子的生母!他總不至于…總不至于惱羞成怒的殺了我們一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