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魏崢胸脯微微起伏,將那枚扳指放在燈火下…隨后…眼眸不可思議的瞪大!
是它!
這是父親消失那天戴著的扳指!
這是一枚碧綠通透的翡翠扳指,邊緣處有磕碰,母親便請匠人用金線一點點纏好縫補。
那個磕碰…是他幼時爬高跌落,父親為救他大拇指磕到了石頭上,而這枚扳指開裂的紋路…和父親那枚…一模一樣!
魏崢的呼吸急促了兩分。
這是時隔十年,他于茫茫人海中再度獲得有關父親的一點點單薄的。
魏崢攥緊了那扳指,猶如孩童呵護自己的珍寶般,他平穩了呼吸,眼眶微紅望向易媽媽,“你在何時何地獲得的這枚扳指?”
易媽媽心中暗自嘀咕,怎么就從查印子錢調查到扳指上了?
冷不丁趙恒凝眉,渾身肌肉抖動,“說!”
“就兩年前…路上遇見了十六七的小女娃…我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是個逃奴…穿得整齊…那布料也不便宜…偏偏手指粗糙…她手里一包金銀細軟…人都說富貴金玉…我愁這扳指曾經開裂過…想著應該沒人要…就低價買了這枚扳指…”
說道這里,易媽媽也有些回過味來了,知道估計是逃奴偷了別人的財物,只能連連求饒:“官爺…我實在不知這是您的東西!您若是喜歡,盡管拿去,權當我孝敬您老人家的!”
“逃奴?長什么樣子?可知她的來歷?”
“這…幾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說得清?早忘了——”
“說不清?”那男子眉眼沉沉,“那就回去慢慢的說。猴子,帶她回去,給我細細的審!天亮我就要聽到結果!”
易媽媽正要叫屈,趙恒朝著她后背反手一劈,易媽媽瞬間吞音,身子一軟,和何三倒在一起。
候繼和趙恒兩人輕手輕腳的抬起易媽媽,隨后向河面吹起一聲尖銳的口哨聲,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葉小舟緩緩逼近,幾人將易媽媽五花大綁慢慢丟到水面上,再撈到小船上。
幾個人分工明確,合作默契,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出入這水上花船竟如履平地。
孟元杰看見地上的何三,問魏崢:“侯爺,這個人要帶回去嗎?”
再帶人…怕是小船承擔不了。
“不必。”
候繼提醒魏崢,“侯爺,溫掌柜還在這兒呢,咱就這樣丟下她?”
到底護送了溫婉一行人半個多月,候繼自然多關注溫婉。
這花船上龍蛇混雜,又是煙花柳巷之地,留溫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這樣的虎狼窩,實在不妥。
侯爺未免也太不會憐香惜玉。
候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魏崢似乎這才看到那桌上趴著的溫婉,他毫不遲疑的起身離開,“趙恒、元杰,你們二人留下殿后。”
“是!”
確定魏崢乘著小船離開,趙恒才將長刀丟下,甩甩發硬的肩膀,長腿隨意這么一搭,十足的兵痞子模樣,他抓起那茶杯正要往嘴邊湊,冷不丁聽到孟元杰冷聲說道:“別碰!這茶里有迷藥——”
“對哦!”趙恒一把撒開茶杯,抓起茶壺就準備仰頭。
孟元杰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個也有毒——”
趙恒臉色訕訕的放下茶壺,嘀咕了一句:“侯爺真狡猾…當著溫掌柜的面…給溫掌柜下藥…”
甚至那迷藥還是從那何三身上現摸來的。
趙恒想起方才魏崢那失控的模樣,總覺得心里惴惴不安,他努努嘴,試圖打探消息,“元杰,我跟著侯爺四五年了,可從沒見過侯爺失態!我瞅他剛才看易媽媽的時候…眼睛里像是有刀子…我看了都害怕!那扳指…是個什么來頭?”
孟元杰從另外一個茶壺中給兩人倒上茶水,船上絲竹聲樂…聲聲入耳,遠處水波滌蕩,而眼前這房間只有一個昏睡的溫婉和何三。
趙恒跟著魏崢好幾年,性情耿直不說,更是出生入死,孟元杰信得過,便也不藏著掖著,“那個扳指…是國公爺的…”
“遺物”那兩個字在孟元杰舌尖一顫,“國公爺的東西。”
一說到那位傳奇的國公爺,兩個人皆是一陣沉默。
國公爺自“京都宮變”后人間蒸發,算算已有十五年。
那一夜,國公爺追敵寇出宮門后下落不明,國公夫人餓死在密室里,國公府的嫡女被敵寇用倒鉤的銀制長矛猛刺腹部,內臟纏于長矛上,將其拋起在空中高飛,放了風箏。
魏崢家破人亡,只留一塊國公招牌。
趙恒喝茶喝出了酒的愁緒,“我真擔心…侯爺再這么找下去…遲早有天會發瘋。”
孟元杰幾不可察的嘆氣。
想要在大陳朝找一個人間蒸發的人談何容易?更何況這人生死未卜,消失十幾年。
若國公爺活著,早就該回京都和侯爺團聚。
如今只怕是…兇多吉少。
溫婉是被人推醒的,一睜眼…就看見外面江面上金輝般的月光,手臂發麻,溫婉慢吞吞的支起上半身,迷蒙的視線落到眼前那兩清瘦男子身上。
溫婉認出一個是侯繼,另一個是那日山谷中遇襲一箭射中山賊的神箭手。
她恍惚的看向外面破碎的月光,腦子里慢慢回神,船要靠岸了——
一想到魏崢竟然給她下藥,溫婉連帶著對這兩人也沒好氣,她揉著發酸的脖子和手臂,“你們侯爺呢?”
趙恒嘿嘿笑,“走了。”
溫婉納悶,這花船行走于水上,魏崢難不成是插上翅膀飛走了?
“怎么走的?”溫婉看向岸邊,“這船可還沒靠岸。”
趙恒又笑,“飛走的。”
溫婉算是看出來了,這神箭手是態度熱情周到,但一問三不知。
她只能望向侯繼,“你們侯爺…當真卑鄙…”
侯繼沖她拱拱手,“溫掌柜,對不住…我們侯爺公務在身…審問易媽媽的時候,您最好什么都聽不見。侯爺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
溫婉抿唇不言,卻也算默認了這個說法。
若非今日碼頭上遇見魏崢,她也不愿和魏崢過多接觸。
侯繼見她臉色好轉,又問:“這何三您還要嗎?您若是要的話,我幫著把人給您送府上去。等您下了船,我和趙恒護送您回家。”